床塌上面虚弱的叶暮雪也扯出一丝笑，满怀温情地看着她们，“我想看看孩子……”

    “好。”云易伸手将她额边垂下的湿发拨开，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走过去。

    李婶见到人，笑逐颜开地把孩子送过去给云易看，“瞧瞧这孩子长得多俊啊，长得真像你。”

    云易没伸手去接闺女，皱着眉嫌弃道：“跟猴子一样，哪里俊了？”

    这还没长开的脸，皱成一团，是怎么看出来长的像他的？

    “要死啦，怎么说你闺女的！”李婶笑瞪了云易一眼，抬手把孩子抱给老父亲。看着云易一脸纠结的模样，想来他还是不怎么会，李婶一面抱着小公主，一面教云易，“来，你一只手抱着孩子腰，一只手这样拖着她，哎，这样慢慢的……”

    李婶交代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云易手上。

    襁褓里面的婴儿眼睛都没有睁开，睡得安心。浑然不知道老父亲一脸纠结，旁边的柳凤眠也心惊胆战，生怕他把孩子给摔倒了，站在老远虚空伸出一双手。

    在李婶就要将孩子放在云易怀里的时候，面前男人高大的身影忽然一震，整个人就这样直直栽在地上！

    “云易！”叶暮雪惊呼，瞪大了双眼差点从床上坐起来。

    幸好站在床边不远处的柳凤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先冷静！有我们在，你躺好。”

    因着孩子还没有放在云易怀里，倒没有摔到，但这时候却哇哇啼哭起来，撕心裂肺。李婶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哄着正嚎啕大哭的孩子。

    忽然晕倒的云易已经被柳叔扶起，到中央的小榻上面躺着，和柳姨一起查看他的情况。

    “叶姑娘啊，你也别急，云公子一定没事的。”李婶看着叶暮雪惨白的脸，刚刚生产完，又忧心忡忡地担心自己男人，便抱着孩子走过去，“你看看小丫头，松松心。”

    叶暮雪一门心思全都落在云易身上，扫了襁褓中还没有睁眼的孩子一下，眼泪直接掉下来。

    她紧紧握住柳凤眠的手，声音哽咽：“他会没事的吧，一定会没事的。”

    云易怎么舍得丢下她，还有刚刚出生的孩子。

    小丫头名字还没取呢。

    上一回，她只是累到了，差点动了胎气，云易都会不顾伤势地冲出来。这一次，他肯定也不会不管她们的。

    “嗯，会没事的。”柳凤眠温声安慰道，“别哭了，他醒来看到你这样，会担心的。”

    叶暮雪点头擦了擦眼泪，“对，他醒来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我。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我还等着他给孩子取个名字呢。”

    自我催眠式地自言自语，叶暮雪盯着云易的侧颜，脸上的泪水却越抹越多。

    早在两三个月前叶暮雪就试探性地问过云易，孩子要取个什么名字。云易总是不耐烦地说，这还没生出来烦他呢，等出生了再说。

    他都说了，丫头出生后名字让他取的，肯定不会食言的。

    柳凤眠沉默地垂眸看着叶暮雪，见她松了自己的手，便取了桌案上面温水里面的毛巾，拧干之后坐下来给她小心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说好不哭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孩子都生了，当娘的人了，留的眼泪比小公主的还多，羞不羞？”

    柳凤眠从来就没有安慰过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话，仍然没有把叶暮雪逗笑。

    叶暮雪看了一眼李婶，怀里的小公主已经安静下来，大概已经被李婶哄睡着了。叶暮雪很想止住眼泪，可是根本就止不住，顺眼脸颊留下来。缓和了好久之后，才双眸通红地看着柳凤眠，委委屈屈地瞪着眼。

    “睡一会儿？”见叶暮雪终于稳定了情绪，她将手上已经冷掉的毛巾扔进水中，“等你睡一觉，他就醒过来了。”

    “你别骗我。”叶暮雪难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柳凤眠摇头，“我像是会骗人的性格？”

    她僵硬着一张脸，看上去严肃得很。

    叶暮雪抽噎了两下，顺着柳凤眠的手躺下。床上的被褥早在给孩子清洗的时候换了下来，温暖得很，只是她一个人在里面颤抖着，浑身上下冰冷得异常。

    云易的情况，叶暮雪不是不清楚。在山谷这里面的几个月，除了睡觉，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埋首医书之中。可是什么法子都没有找到，慢慢地见云易越来越稳重，她也慢慢地将这个心思隐藏，欺骗自己说云易已经在慢慢好起来了。

    他根本，就没有好。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许忍受着痛苦。

    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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