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卓然垂眸看着沈意，半晌，缓缓问道，“你有事吗？你让我休了我夫人，是想我晚上抱着您睡觉吗？我说你长得不怎么样，想得还挺美的。”
跟在这后宅里头的，除了已经离开的几位姑娘，大多数都是与沈家或者恭亲王府虚与委蛇的，本来就是爱凑热闹看八卦的多嘴性子，看谁的热闹不是看，看沈家姑娘的一样是看。
也不知道是谁说世子爷一定会娶她的，什么青梅竹马表哥疼爱的，不过如此。
人家世子爷都不记得了你。
也就是你一个下堂妇，还眼巴巴的想嫁为世子夫人，如今被当众打脸，好不丢人！
沈意脸色都白了，眼眶红了一圈，咬唇看着左卓然，“世子表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那你要我说什么？难道你打的不是这么主意？”说着，左卓然爷不忘往周围扫一眼，让所有做这个白日梦的人都打消这个念头。
沈意自然是这个想法，可是她没想到左卓然居然会这么说，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留一点点情面。
就算不喜欢，要拒绝，私底下也是可以的吧。
他有必要这么打她的脸吗？
怎么说都是他亲表妹吧，一点情面都不讲。
左卓然看着沈意一副要哭的样子，有些头疼，揉了揉眉角有些无奈地说道，“够了，我和我夫人先回去了，恕不奉陪。”
“世……”
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左卓然就打住了。
“别世子表哥表哥这样叫着的，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膈应。若不是你开口提醒，你以为我能想起你是谁？”左卓然开口冷声嘲讽道，说着淡淡扫了站在不远处的红玉一眼，“当年我母妃去世不久，你就认了新的姨母。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记得我这个表哥，这会儿我成就回来，你也别套近乎。”
沈意脸色苍白得彻底。
身后的韩锦在这个时候拉了拉左卓然的衣袖。
有些话说得差不多就行了，她能咄咄逼人说出来，可左卓然是个男人，不必这样。
左卓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从这场闹剧开始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看着，见韩锦处理的不错，便没有出面，谁知道这丫头……
还看不上他这世子夫人的位置是吧？
还和离，她想的倒是挺美。
此时夫人正在身后拉扯他的衣袖，他转身拉下韩锦的手，“拉什么，你的账我一会儿再算。”
韩锦微微一愣——她干什么了？
只有榴月大概明白，夫人怎么招惹世子了。
周围都是看好戏的人，这会儿也上上下下打量了韩锦一眼——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世子怎么喜欢她，不是欺负人了吗？还是要算账的呀。
韩锦颇为委屈地咬唇低头，不就是欺负了一下他的小表妹吗？还真的是青梅竹马，要找她算账？
左卓然冷哼了一声，桎梏住这人想缩回去的手，语气倒是平淡，“这世子夫人的位置看不上是吧，韩大人？”
韩锦瞠目结舌——合着这人一早就来了，什么都听到了！
左卓然的声音不小，旁边站着的几位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后头的女人自然也是能知道的。
她讪讪地笑，“那不是……”
解释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左卓然给打断，“那是什么等回去再说，你先闭嘴。”
大抵是真的动怒了，左卓然拽着韩锦的手腕将人拉在身后，转头又看向对面的一群女人，扫视了一圈又回到沈意身上，语气彻底阴冷下来，“别拿小时候那点事情来同我说，若不是母妃，你觉得我会看你一眼？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我夫人大度，不与你们计较。若是还有下次，可就不是在衙门走一趟的事情了。”
说完，左卓然也不愿意再多留，身后那小丫头晃悠着他衣袖，连带着那点点怒火也不知道是加深了还是让晃悠得他有些无奈。
“表哥，你当真这么不念旧情？”沈意哭红了双眸，阻拦在他面前。
左卓然眉头紧蹙，“旧情？”
面前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好生惹人怜爱的模样，就是韩锦都觉得是个男人应该抱入怀里安慰几句。
她微微侧目，想去看左卓然的神色。
左卓然却是冷哼了一声，对着那哭得怜人的沈意道，“若沈大小姐嘴里的旧情是让我娶你，还是算了吧。左某不才，为官空闲时间还做了一点小生意，商人谋利。不说你嫁人被休，你长得没有我夫人好看，年纪比我夫人大，本事还没有我夫人强，你让我为了旧情娶你，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那身后的女人之间不少闻言都笑了起来，没想到左世子这张嘴竟然是这样厉害，可当真会编排人。
不过倒是句句说得在理。
沈意还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左卓然淡漠收回了目光，“以上说的，相信沈大小姐也应该听得明白。再补一句，省的我夫人误会吃味，再说出找女帝和离这种事情。我与你之间，没有旧情。”
这话说着，让沈意脸色更加苍白。
背后站着的韩锦也觉得不好意思，她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欺负”一下这群只靠嫁人抬高身价的女人罢了。
此时被左卓然这般说着，她不想去看那群女人的脸色，只好默默地往左卓然身后缩了缩，接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掩盖一下自己。
然像是背后长出一双眼睛一样，左卓然就在这时候将她推到众人面前，“我夫人与你们不同，没有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她照样能活得很好。所以还请各位收敛起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我好不容易哄到手的夫人，若是因为你们某些动作而与我闹了矛盾，到时候我能做出什么，回去还请各位小姐与令尊说清楚，别来找我叙旧情。”
这次说完，他揽着云里雾里的韩锦离开，终于无人再拦住他。
沈意失魂落魄地看着左卓然离开，终于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身后的红玉过来扶她，被她一巴掌推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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