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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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夏若卿听得一席安慰,心绪似也渐渐平了,泣声渐止,愧‘色’满面,细声道:“是卿卿一时糊涂了,竟钻到了牛角尖里去,亏得姐姐来得及时,否则一念之差不但害了自身‘性’命,也拖累夏氏一族满‘门’覆灭不得翻身。”

    贺兰馥听完这话,心才终于落下来,便想起自己来时的初衷。世上少有空‘穴’来风事,若是不问个清楚明白心里总是如鲠在喉。只是这会子时机不当,也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好不容易挤出个‘你’字,却没法接下去。

    就在此时楼下木‘门’空空作响不停,贺兰馥上来时打过招呼,若无要紧事璎珞挽容绝不敢妄来打扰,这楼上的情形又有不便让旁人见着,只得放开夏若卿走下楼去。

    ‘门’外果是璎珞。璎珞见过贺兰馥,又见她面‘色’不善,不禁胆战心惊,颤声道:“娘娘,方才福禄来传话,说是陛下传娘娘今日过去陪用晚膳。”

    贺兰馥闻言眉心更是折了三叠,夏若卿自寻短见她心情本已恶劣透顶,本想找个借口拒了,但念及夏家当前境况又不能随意任‘性’,只能应了,道:“我去与卿卿说一声再走。”

    回到楼上,夏若卿依旧坐在妆凳上,呆呆愣愣模样。时间紧急,贺兰馥再见夏若卿这样,怕再伤着她,先前未出口的问话只能尽数吞回肚中。她进得宫廷一载有余,也知道这宫中为了拉人下马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那李思琦估计也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见夏若卿如今失了势就胡‘乱’编了个缘由想落井下石,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再惹一场风‘波’?

    念头一转,贺兰馥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这凌寰宫里偌大,还未有其他妃嫔入住,你一人在这里怕是又要生出些稀奇古怪念头。我那边现在也是一人独居,无趣得很,不如卿卿你最近搬到我那去与我同住,做个伴儿也热闹些。”

    夏若卿不曾料到此言,一怔后柔声道:“陛下如今宠爱姐姐,姐姐‘侍’奉陛下劳累,我怎好再去叨扰姐姐?”

    “卿卿,你我是何关系,还说这等生分的话?莫不是你怨我夺了那南诏帝的宠爱?”

    夏若卿急忙摇头,眼中眼见又要坠下泪来。

    贺兰馥见玩笑开得过了,忙又道:“你这丫头,如今连真话假话都分不出来了?我不过与你玩笑,这宫廷之内若非有你在,我才不稀罕进来。我倒希望南诏帝的宠爱尽在你身上。我对这世上万物皆不在意,唯要你平安喜乐才好,到得今日你还不明白我心思吗?”

    不等夏若卿答应,贺兰馥竟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北燕民风彪悍,贺兰馥之父虽是皇族也是征战沙场之辈,兄长同是武艺超群。虽然贺兰馥是‘女’儿家,为保她强身健体也让她跟着学了些许武艺在身,如今贺兰馥又长得身量颇高,抱起夏若卿竟似没费多大功夫。

    夏若卿一下娇躯凌空,惊得把眼都闭紧了,再睁开身已在榻上,贺兰馥坐在塌侧垂首望她,眼眸中闪动杂绪纷纷,竟涌出几分*。

    贺兰馥将眼闭了几闭,才将思绪压下,哑着声音道:“卿卿,此事就说定了,我这会子有事要先走,待会我会吩咐挽容帮你将东西收拾妥当,你今夜就搬过去。万事总有出头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凡事我们商量着总能找出个办法,万万莫走偏了去自寻绝路。”

    “姐姐,我已想开了,你不用再担心我……”

    “南诏帝常来见我,你与我同在总也可见上一面。俗话见面三分情,你既想重整东山,整日在这凌寰殿里怎么行?”

    话说到这份上,也容不得夏若卿不应了。贺兰馥又说了几句闲话,见时辰实是来不及了,才起身离去。

    听得楼下木‘门’吱呀,夏若卿一直挂在眼中似坠非坠的泪珠子终于落在颊上,她也不去擦拭,靠在‘床’上又发了会子呆,可怜之‘色’早已敛

    敛尽,神‘色’颇有几分复杂,又隔了会,掀被自‘床’上起了身。

    贺兰馥没让人上楼,无人收拾,梳妆台侧仍旧是刚才那般‘混’‘乱’情景。夏若卿也不管满地香灰脏污,径直去推那横倒在地上的硕大的香炉。

    好不容易移开些许尺寸,夏若卿只管将手在推及的香灰里掏‘弄’,终于在香炉脚下的香灰里头,‘摸’出一只只有拇指大小的‘玉’制盘盏。

    盘盏造得既薄且小,被香炉一压倒没全碎,只是中间裂开了许多痕迹。那盘盏中不久前似乎盛过液体,如今盏底沾了许多香灰。宫内的香都是选取上等,灰末自也是细若流水。夏若卿用巾子拭净‘玉’盏,只见黑‘色’的灰痕已经顺着碎裂的印子渗入‘玉’盏底部。这‘玉’盏底部是半透明的,衬着灯烛一看,中有一层空隔,内里盘有一条黑‘色’细若蚕丝的线影,与渗入‘玉’盏的香灰裂缝极其相似,若不事先知晓根本分辨不出。

    那把小匕首贺兰馥临走前已经带走了,夏若卿摇了摇那‘玉’盏,神‘色’‘阴’沉,也不犹豫,将贺兰馥刚才包扎好的布巾扯开,用劲一扯,才停滞的血又从口子中徐徐涌出。

    夏若卿将‘玉’盏接在伤口之下,‘艳’红血‘色’一滴滴聚在‘玉’盏之中,又顺着缝隙流入底部隔层,都将隔层浸满了,那条如丝似线的黑痕依旧一动不动,显被香灰侵蚀,早死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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