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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六章 月下少年殊容醉

    “我想了些别的事情。”孟善伸手,帮她揉下巴,直到芙蕖感到不疼,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晶亮,“姑娘!你知道么?云姐姐要被封为左护法了!”

    “是么?”孟善也笑了起来。

    “阁主定了日子,是明日册封。今晚云姐姐要叫几个人出来庆祝,就在淮南阁后山的赏心亭,孟姑娘来否?”

    “哎!你怎么又走神了?”见半天没人答,芙蕖不满。

    孟善方才回神,应道:“好,我一定到。”

    后山的赏心亭,向来是个安静的去处,可以说整个淮南阁,最安静的三处之一。一处是阁主所居的长生台,二处是孟善起居练武的长台榭,三处便是后山少有人来的赏心亭。

    孟善抵达的时候,已经到了许多人,她看了一圈,有云芯,有小应,有芙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小姑娘很是腼腆,长发微敛,衬得一双眼眸格外的大,娇软温婉,看着倒不像练武的。

    小姑娘姓白,名徐秋,是小厨房做糕点的女子。

    孟善有了印象,芙蕖和云芯都提起过徐秋的:“我叫孟善,善良的善。”

    白徐秋瘦弱的身子微不可闻地颤了颤,她嘴唇反复嗫嚅,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最终只道:“孟善?孟善……”

    “姑娘的名儿真好听。”

    芙蕖扑过来搂住白徐秋的肩膀,道:“她的名有啥好听的啊,孟善孟善,一生为善,听着就是个善良温柔的主儿,还绕口。不像我,芙蕖,多好记,光听我名字你能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么?”

    应流宁顺势接道:“能!不讲理的人!”

    芙蕖一听,便冒火,将应流宁追赶的上蹿下跳,偏偏应流宁不肯还手。云芯知道他们闹腾,忙笑盈盈地劝阻。

    “芙蕖的名是好听!大俗即大雅,朗朗上口得很。”

    芙蕖的脸便如同画卷上融入了各种色彩,一阵变一种色彩。听到云芯的话,整个人又变了一种色彩,宛若小人得志般,总算不再追赶应流宁。

    “这话题倒是不错。”云芯见消停了下来,斟好酒,也入了席,道,“咱们来行酒令吧,行到之人需得就着咱们这个话题说说自个儿,若是两次行到同一个人,便换另一个话题。如何?”

    孟善先点头。

    芙蕖也摆手称好。

    孟善身旁的少年始终安静的恍若不存在般。不过也仅仅止于恍若二字,他的存在感,没有人敢忽视的。

    孟善侧眸。

    她将目光放到萧殊身上。

    月下少年,殊容绝秀。

    此等殊容,委实特殊,怪不得单字名殊,这样的人啊,恐怕也没几个人能镇得住。

    云芯道:“那自然好!”

    这一声打断了孟善的思绪,孟善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呷酒入喉。

    酒令第一个行到的便是云芯。众人叫嚣地要问她喜欢的男子是何种类型。她侧头想想,道:“我一大把年纪了,若说喜欢的男子,还未有过。不过我喜欢的……”

    她皱了皱眉。

    徐秋就坐在她旁边,见她脸色有些白,道:“云姐姐,不想说,便不说了。”

    她强颜,拍拍孟善的手,道:“女子嘛,都追求一个真心,若是他还平平凡凡的,那自然最好不过的。”

    “咱淮南阁的女子,不同那些大家小姐般忸怩,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辈子遇不到……”

    “那便不嫁得好。”言罢,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孟善侧头看她。那张明艳的脸上,充满了畅快。

    只是心中是否畅快,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酒令下一个,行到的是小应。

    应流宁先饮酒,再道:“我嘛,心仪的女子是那种斯文点的。别看我平常没个正形,却不怎么喜欢那些轰烈张扬的女子,五大三粗的,最是不喜,最好能事事随了我……”说着,他酒劲上来,还摇头晃脑的。

    孟善无奈地笑笑。

    芙蕖一听,却眼神似火。

    何种火?自然不是**的火!而是怒火的火。

    她起身冲着小应的背就是一脚。幸亏小应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否则定要泼到对面白徐秋身上。

    “你这不是指着桑树骂槐树么?”芙蕖怒了,指着他像父亲在怒骂儿子‘孽子’一般,真真是怒不可遏。

    孟善无奈:“是指桑骂槐。”

    小应一听,登时委屈:“我是真不喜……”

    “好了好了。”云芯又充作和事老,抓着耿直的芙蕖坐下,见她仍耿着脖子,便拍拍她肩,岔开话题,“那可不是我们孟姑娘这种?”

    小应红了脸,抬眼看孟善,却见孟善的那双眼比水还凉,便摸了摸鼻尖,不再多言。

    孟善看了一眼云芯,一句话也没说。

    萧殊微勾唇角,喝了一杯酒下肚。

    “哎!居然是孟姑娘!”芙蕖气来得快,散的也快,见行到孟善,笑得起身拍手,“孟姑娘,不许说谎哦!”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盯着她的眼睛看,就连萧殊也微微侧头看她。

    孟善将酒在杯中转了转,道:“我喜欢的人,他必须……”

    众人点头,眼里八卦之火燃得愈加旺盛。

    见她抬手,便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她却指了指自己。

    “陪我一辈子。”

    小应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这算什么要求?并不难啊!

    萧殊依旧是笑。却没人看到他的手于沉默中,在酒杯上收紧,骨节泛白。

    一辈子。

    这个词还真是好啊。

    世间有情人千千万,谁都能给她一辈子,偏偏他萧殊做不到。

    他笑了笑,抬起手,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所能看到的,唯一特别的,便是白徐秋。白徐秋举起酒杯,道:“徐秋愿姑娘得偿所愿。”

    孟善一怔,也遥遥举杯。

    下一个仍旧是云芯。

    便有人问:在座各位,云芯最喜欢谁。

    云芯嗔怪:“这不是让我得罪人么?”

    众人哄笑,却有应付她那句话:“在座各位彼此最熟悉不过,谁会在意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你就放大胆子说吧。”

    云芯道:“芙蕖。”

    “哎?”芙蕖莫名中奖,指指自己,“我么?”

    孟善正笑她,却不留神行到了自己,也答芙蕖。

    “哎?”芙蕖连中两奖,一脸茫然,“还是我?”

    “没想到孟姑娘喜欢芙蕖这样的人呢。”云芯的笑容在隐约的月色下有些晦涩。

    孟善不动声色看她一眼,道:“彼此。”

    小应和芙蕖忙转移了话题。

    赏心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唯有一人从未被抽中。

    孟善将目光移到他脸上,他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真的从未行到他。她不知为什么,反倒松了口气。

    他什么都不要说,便是给在座的人最大的荣幸。

    没有人有胆去探寻他的秘密。

    孟善亦如此。

    不过十七岁那年,孟善倒是接了萧殊一个更大的荣幸。她从一个无名弟子,光阴匆匆而过四年,被奉为右护法。那个闲置多年的护法之位,终于有了人。

    为她主持的,是云芯。

    她一步步走上那个高台。高台上悬挂着一个人的画像,萧殊说,那是第一任的右护法,萧旷淮,也是萧殊的爷爷。

    是他迎娶了阁主符篱。

    孟善需要祭拜他,才算礼成,成为名正言顺的右护法。她觉得,心情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复杂,欣喜,宽慰,茫然,惶恐……

    欣喜于能立于他身侧。宽慰于四年光阴并非白费。茫然于未来的未知。惶恐于无法辅助萧殊继续兴盛下去。

    她的脚步忽而顿在石阶之上。

    云芯面露迷茫之色。

    她看不到,那个垂头少女面上的复杂。

    孟善倏忽回首,目光一瞬对上萧殊。

    他仍是微笑。孟善闭上眼,强迫自己想象他的眼中也有笑。

    其实孟善知道的,萧殊的眼中,怎么会有笑?

    耳边的声音如流水般想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善儿一看就是我家姑娘,啥啥穿身上都是顶好看的!”

    她迈上一层台阶。

    “爹爹要去雷州,找点东西回来,你要在家听你娘亲的话。好了,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什么时候说要离开过你?”

    脚步又是微动。

    “他叫孟白因,而你的娘亲叫王秋雅,就算你要一个人走很长的一段路,你也要记住,你并非无父无母,你不能哭,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我叫萧殊,你和我走吧。”

    “他是我教的。所以,我教你。”

    孟善砰的一声跪在软垫上,耳边的声音猛地退去,她静静抬眸,等待云芯说话。

    面前,云芯开始颂词。

    “天上神谪,不过人间淮南。”

    “恩及锡类,乃至方兴未艾。”

    “代代相传,直至无疆!”

    “孟善,你愿意成为淮南阁的护法么?”

    “成为阁主的左膀右臂。”

    “将你的心,你的魂,你的血,你的肉,皆赋予淮南阁。”

    “你愿意么?”

    沉默了良久,在场的淮南阁弟子都听到年轻的少女平静地声音从那个挺直的背影前传出。

    她说,我愿。

    “我愿接替前辈,成为淮南阁的右护法,此生不背弃。我愿成为阁主的左膀右臂,不离不弃,直至消亡。而我亦愿,淮南阁年年兴盛,直至无疆!”

    “生时亲躬,死亦不恸。淮南在前,五蕴皆空。”

    而孟善没有看到的是,萧殊的嘴角向后扬起,从未离开眼底。

    第七章 万物负阴而抱阳

    坟上的土已经添了又添,雨也渐渐颓唐。她将铁锹搁在一旁,将头轻轻靠在碑上。石头冰凉而尖锐的刺穿那点回忆,往事已成镜花。

    碑上空无一字。碑前空无供奉。

    她就这样靠着,任由天光乍破晨晓。在迷雾未散去之前,离开了绿林坡。

    除了坟上添的土,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这里有人来过。

    孟善牵着马,继续往北边而去。

    然而她不知道,此时已有人盯上了她。

    沈灵从她入城便注意到了她,后来跟丢了,却没想到在酒楼吃顿饭,就能碰到她。

    她跑得极快,张开手,拦在了孟善马前。

    孟善看她,不言。

    眼前站着的是个妙龄女子,下身着乳白色的绸缎百褶裙,外罩天青色纱织短衣,拎了一盏幽蓝色的灯,眉眼盈盈地看着孟善,充满狡黠。

    有些像一个人。

    沈灵道:“孟姑娘,我叫沈灵,是阴阳阁的人。姑娘要去哪里?”

    孟善听到沈灵二字,道:“莲城。”

    “恰巧!”她扶了扶歪了的斗笠,“姑娘可否梢我一程?我的钱袋丢了,但是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去莲城,不知……”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沈灵刚刚是从酒楼里跑出来的,可她口口声声说钱袋丢了,又怎么能去的起酒楼?孟善摆明了不信,道,“能去的酒楼,也并非到一些钱都没有的地步,那么姑娘也一定有方法去莲城。”

    沈灵:“哪里,那都是我算卦得来的钱。”

    “那你可以继续算卦。”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

    孟善:“上马。”

    “啊?”沈灵懵了。转眸却见孟善翻身上马,微微弯腰,对她伸手。沈灵喜极,搭上了那双手,将灯笼搁置在了自己身前。

    沈灵很能说。这是孟善对她的第一印象。但是沈灵也有些爽快,这让孟善一瞬想起芙蕖,才决定帮她。

    “孟姑娘,我听好多人说,你身手特别好!”

    孟善:“……”

    “孟姑娘,你马骑的真好!”

    孟善:“……”

    “孟姑娘,你长得可真好看!”

    孟善的脸下一秒就铁青了起来。

    她她她!!居然对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孟善的脑袋里面有千万匹马轰隆而过。

    她居然被一个女人亲了!

    孟善下意识地就要将沈灵丢下马,沈灵却死死扒住她的衣服不放,还咧着嘴笑得得意洋洋,道:“看到美人当然要亲了!”

    如此有理!孟善停下马,脸愈发黑了起来,指着地下,道:“下去!”

    沈灵:“你和我一起下。”

    “你不下去啊?那咱俩就继续走!”沈灵根本不给孟善说话的时间,自说自话,好不自在。

    半晌,孟善没反应。

    好像闯祸了……

    沈灵这才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孟姑娘……”

    “我们那里,见到漂亮的人,都可以上去亲啊,美人嘛!”沈灵又垂首嘟囔,“果然封建社会,腐朽非常!”

    孟善眸子阴鸷,就差掐沈灵脖子。

    “你们那里是哪里?”

    “未来呀!”沈灵笑,指了指天。

    砰——

    沈灵被孟善毫不留情地推下马。沈灵慌忙要摇尾,却见孟善也翻身下马。

    孟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不是着急么?那就慢慢走。”

    沈灵诧异地看着她。这和江湖上传闻的孟善根本就不一样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戏不成反被罚?

    她翻白眼,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身上是真的没钱了,与其靠算卦,投靠孟善,的确要快上许多。

    啊,上帝啊。沈灵欲哭无泪。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去亲她?

    天黑前赶到客栈落脚的时候,沈灵几乎感动到流泪。

    她和孟善走了多久,只有孟善自己清楚了。沈灵已经数不清。

    孟善草草用饭,要了两间上房,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孟善将手伸入水中,拨起泛白的水花,水温让人觉得温暖。她宽衣解带,略略清洗。

    想到沈灵这个麻烦,她微微叹息。

    这个人,和芙蕖完全不一样。想想芙蕖的乖巧,她便不想再看到嬉皮笑脸的沈灵。

    上次见到沈灵,分明不是这样的。

    她蹙了蹙眉,这种改变,当真是天翻地覆。

    她翻出了一件玄色深衣,仔细穿好,将染玉放在旁边。刚准备入睡,却听闻有人敲门。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起身开门,果不其然,窜进来的是沈灵。

    因今日走了一天,虽然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但是何种惩罚都好,此时小腿酸痛非常,这是她最不愿意的!

    因为她,睡不着了!

    她谄媚地凑上来,道:“孟姑娘,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见孟善要赶她出去,她叫道:“你别赶我!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为了增强可信度,她还抬了抬手,重复,“举手之劳。”

    孟善倚在床边:“做什么?”

    “我待会儿再告诉你。”沈灵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神神秘秘地,“孟姑娘一定知道阴阳阁素来信奉“万物负阴而抱阳”之理,我算了算姑娘的将来,姑娘定要记住这句话,未来之事,有进必有退,切勿执念。我精通蓍龟之术,姑娘既然对萧阁主有情,可愿以此算上一卦?”

    孟善仔细看去,果然那个东西是龟甲。孟善站直,不加可否,却示意她卜算。

    沈灵大喜,想着长老阁那些人说的故弄玄虚的话,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她忙翻出自己的布包,取过龟甲,开始在上面凿一些小孔和长槽,孟善见她忙,静静站了片刻后,问:“需要柴火么?”

    沈灵点头,“点燃。”

    待孟善递过柴火,沈灵将其尽数塞入小孔,灼烧。孟善蹲在一旁,看到腹甲正面有些纹路浮现,也有些惊奇。

    “这可真是神奇。”

    沈灵没有说话。她看了许久,忽而抬头,问:“姑娘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孟善一怔,且是长久沉默。

    “你只说是否,不问是谁。”

    孟善颔首。

    沈灵眉头拧得很紧,眸中的光是孟善看不懂的。

    不待孟善开口,她道:

    “卦象所示,乃大吉。姑娘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终成眷属。只是,切勿执念,切勿强求,切勿贪妄。”

    言罢,沈灵迟疑地将龟甲递给孟善:“孟姑娘,这个我就给你了,不过此次卜卦,我并不在上面刻字,因为出来匆忙,并没有带工具,望姑娘见谅。”

    孟善并不在意,收下了龟甲,致谢,“说吧,你要做什么?”

    沈灵指了指自己的腿,“姑娘,我腿实在疼。我看你们都可以……”她扬手,将手立掌,往下一砍,“像这样,砰的一下把人打昏的,你可不可以把我打昏!”

    “我,我想睡觉!”她又挂出那副不要脸的笑容。

    孟善勾唇:“你真的要这样啊!”

    沈灵果断点头。那样猛地一下晕过去,怎么可能会痛!

    然而孟善下手后,她的想法被颠覆了。

    她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谁要是以后再对她用这招,她非得扇的他连爹娘都不认识!

    真的,好疼啊。沈灵想哭,紧接着,陷入了黑暗。

    孟善摇头,叹息。

    “果真,是举手之劳。”

    她抬手,举起沈灵这个庞然大物,挪回了她的房内。孟善将被子给她掖好被子,有些诧异。

    “怎么会皱眉头呢?”

    她当然不会知道答案。到最后,沈灵也没来得及将这句话告诉她。起初,是不敢,而后多年,是不能。

    卦象所示,大凶,无果,所谓的万事顺意不过是竹篮打水。

    可是沈灵第一次迟疑了,她本应该大方坦荡地将结果告知孟善,却在刹那收回了唇边的话。

    她有些不忍心看到孟善失望的样子。

    即便她应该不是很相信。

    孟善回到自己屋内,空气里还有微微的烧焦味,转身将窗子推开,却已了无睡意。她轻而慢地倚在窗边,将手中龟甲举起,对月反复看了起来。

    这东西,真有那么准么?

    阴阳阁,本就是以算卦出名,应该不会有错吧。

    真的,会有结果么?

    她蓦地笑出声。

    那么,就把它当成真的吧。孟善。

    翌日,沈灵起的很早,第一件事便是来找孟善……拿钱!

    她要了一屉小笼包,还有两碗稀饭,笑眯眯地给孟善擦了两遍木凳,让她安然坐下。她可不想,今日再走那么一段距离。

    那可真是要人命啊!

    孟善从善如流。走时也把她拉上了马,态度略有缓和。

    这次路上沈灵消停了许多,而莲城本就不远,加之没有沈灵的絮叨,一路走得顺畅无阻。

    孟善将她放在莲城城门口,沈灵翻了翻自己瘪瘪的布包,拿出了一个把长大的东西,递给孟善,开始胡编乱造:“这是我的传家之宝,我呢,就正式把它授予你了。以后等小爷发达了,来娶你!”

    孟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沈灵怂了,忙道:

    “好吧好吧。你别这样看我。这个东西叫手电,是我唯一从我家乡带来的东西,喏,你看。”她将手在侧面轻轻一推,那个小小物件猛地亮了光,“但是他只能用几次,很可能很快就不能用了。”

    “你这样的人啊,肯定会被人追杀的。”沈灵又挑起那双桃花眼,“这个玩意就留给你逃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