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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第一百一十六章:拨开云雾见天明

    赵豫章这时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直都在骗他们,也是气愤异常。

    孟善看到效果达到了,放开他的衣领,轻轻说道,“告诉我,那个自称二公子的是什么人,你为何要那么怕他,为何处处要护着他,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发现你骗我,遭殃的可不止是你,你明白了么?嗯?”

    那人被放开领子,脸也是憋的通红,听到孟善这样问他,心里只想说,这个女子看似美艳异常,实则心地比起那二公子的狠毒更是入木三分,只好保命当下不敢说谎,“二公子,他其实,其实是当今朝廷的二皇子。”

    孟善一惊,她实在想不到,原以为他只是一个京城较为跋扈的官员子弟,没有想到竟然有着这样一层身份。

    她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着秦烟雨的方向看去,秦烟雨勾起嘴角,眼神也是毫不示弱地看着她。

    孟善这下什么都已经明了了。怪不得,秦烟雨要今日带她来街上,怪不得,她那么着急地带着她进那个古色古香的巷道,她一直身处红然楼,只要对那一直来红然楼的朝中重臣稍用点手段,便可知道朝中一切动向,又何况区区一个二皇子的行动呢?

    若不是她今日碰着了这个老伯,将计就计,恐怕这时候就已经和那二皇子又扯上了关系,到时候岂不是更让阁主为难。而且看那二皇子,便知道他肯定不安好心,孟善心中隐隐作痛,那秦烟雨的心思竟然这样狠,想要利用二皇子的势力将她从阁主身边除掉。

    她才刚来京城两天,怎么会引起这个女子这样深的仇恨,同是淮南阁的人,为何要这样做?

    来不及细细多想,孟善便换了脸色,威胁着那个一脸惧意的老板说道,“大夫,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若是你今日不声不响的放我们走,无论什么人问你,你都说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保护好我们也就是保护了你们自己,否则万一走漏了风声,盯着你家人的眼睛,可就不是我们几个人,而是那位二皇子了,你让他身处险境,差点丧命,你以为若是他知道你这么出卖他,会放过你么?”

    那人越听越怕,脸上细密的汗掉下来,他却怔怔地看着孟善,连擦汗都不敢。

    赵豫章和秦烟雨都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孟善说着,唯独那个老者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孟善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这个女子果然够狠够机智。

    孟善接着说道,“我们走后,那个二皇子必然不会死心,一定会再次找上门来,你便劝说着他我们几人都染上了天花,恐怕命不久矣,就算找到,也只是徒劳无功,还增加了被传染的危险。最好便说我们已经出了城,说不定死在了路上。要是你多说其他的,到时候万一找不到我们,二皇子怪罪于你,怀疑你和我们勾结,那也是有可能的。最坏的打算便是我们被抓到,你觉得二皇子会舍得杀我么?我这个人最是记仇,你以为你会有活命的可能么?”

    “所以……”孟善拿冷冰冰的剑柄碰着老板的脸说道,“你可是要好好斟酌啊!大夫!”

    孟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明,那个老板眼睛转动着,想必他也应该是脑子在飞速转动着,看这笔交易是否划算合理。

    孟善逼迫着他,不想再节外生枝,那老板最终是点点头,孟善勾起惯有的笑容,询问着后门在哪里,得知后便领着身后的三人大摇大摆地出去,那个大夫待孟善走出去后,刚才还强撑着的身子立即瘫软下来,双腿虚软,看着孟善等人的身影消失,脸上的汗哗哗地落下来,闭着眼睛呼着粗气。

    孟善等人一出后院,便有一架宽敞却不显眼的马车在外等候,秦烟雨很是疑惑,这马车又是什么时候停留在这里的,难道,她看向孟善,又是她安排的?

    可是,她看着身旁与他们一起坐着的老人,为何这个老者与他们一起上来?难道也是和他们回去见阁主的么?淮南阁可是不会轻易收人,这个老者又是什么来头。

    不等她询问,那个老者便开口说到,“姑娘,老朽实在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是在装扮?”

    原来孟善在救下老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想出了对应之策。她用身上所有的钱财雇下了一匹并不显眼的马车,让他在药铺后院的门口等待着,等他们一出来便在京城的大街上左右转动,到时候,就算有人盘查,也实在找不出到底的具体位置。

    “这个并不难,老伯。”孟善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的眼神里确实有着苦难者的失落和屈辱,可是我在你眼里看到的却是对这个世界的不屑。”

    老者呵呵地笑道,此时他的言谈举止里早已经没有了刚才落魄时的样子,看着孟善说道,“姑娘,你瞧你把身边的这位小兄弟忽悠地不知天上地下,你还是说实话吧。”

    老者说的自然是与他一起坐着的不知所云的赵豫章,拍着他的头哈哈笑着。

    秦烟雨也是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着孟善给他们解惑。

    孟善看着车上的二人,轻轻将手上的宝剑放在身边这才说道,目光如炬,“因为我看出来你有着不差的武功,就算对付不了那些高手,可是对付这些大腹便便,什么武功都不会的掌柜和小二还是绰绰有余,你有着这样的力气,就算是去做苦力活着看守大院也不必混到如此境地,可是你却心甘情愿,继续隐藏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便猜到你肯定是不能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来谋生活,或许你有一些难言之隐。”

    “果然聪明!”老者拍起掌来,正襟危坐说道,“姑娘接着说!”

    孟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你的身份,可是从你的雕刻手法看,这样子深厚的功底,没有个几十年那是万万不能练成如此境地的,可惜那个掌柜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你当成一般疯癫的老叫花子,实在太过可惜。而我正好遇见了麻烦,虽然不能确定你会帮我,可是只要稍加言辞便可以使我们脱离险境,这样的交易,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秦烟雨一脸惊讶,指着那个老者对着孟善说道,“也就是说,你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便将他带回来,孟姑娘,你实在太过鲁莽。”

    “我鲁莽?”孟善反唇相叽,看着秦烟雨说道,“若不是老者善意帮助,恐怕今日就如了你的愿了,不是么,烟雨姑娘?”

    赵豫章眼看两人的表情似乎又有些冰冷,便赶紧打着圆场,“哎呀,师父,那我们现在可是要去哪儿?”

    孟善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着,“去城外,把老伯安顿下来才好。”孟善看着老伯说道,“你帮了我们,可不能白白让你受了苦。”

    赵豫章有些担心地问着,身子也下意识地挪动着,“师父,那老爷爷真的有天花么?”

    “自然没有。”孟善叹着气息说着,嗜笑着,“那些贪生怕死的登徒浪子,实在是笨的可以,听说他得了天花,连确认都不敢,便一遛烟地跑了,而那个庸医,更是让人看不起,我不过小小施了一些手段,他便真的以为他得了天花,还真是可笑。”

    马车颠簸着去了城外,车轱辘留下两道印子,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只见这车子从东南西北都走了些许路,这才又绕回来,马蹄将尘土踢得飞扬,早已经将马印蹬的什么都看不见。

    马车折回来从最先开始的那一条路向前赶紧奔去,只见城门口还有着来往商人热情的叫买声,把守城门士兵的呦呵声,走了几里地,便只见路上三三两两的民众提着篮子等有说有笑的过去,来往的马车有着些许,就算被盘问,这样普通的马车在这些只见,也实在是不起眼。

    众人不敢停歇,架着马车走了三四十里地,这才在一个稍显破烂的院子里停下,众人下了马车,赵豫章这才有机会将这里看了个一清二楚,兴奋地说着,“师父,这里不就是我们前些天露宿的那间屋子么?”

    孟善点点头,领着老者将整个院子转了一个遍,这才缓缓说道,“怎么样?这里暂时做你的避难之所,足够么?”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打量着说道,“这是我来京城看见的最是顺眼的地方,姑娘,你还真是心思细腻。”

    孟善招了招手,那个驾马的马夫便从马车上卸下来一些吃食和日常衣食用品,老者看见眼睛更是一亮,一脸不解地说道,“姑娘,老朽说来与您素不相识,你为何这样救我帮我?”

    孟善好像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说着,“从你那巧夺天功的手法我便看出你便是名镇江湖的陶先生陶文渊,阴阳阁里真老坐下早年的弟子,我猜的没有错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前波未平又起澜

    那老人更是一惊,想必就连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今天有人竟然仅凭着他随手捏下的几个作品便能断定他便是消失已久被逐出师门的陶文渊,从阴阳阁里脱离出来后,本想在天下闯出一番门头,然而因为真老的命令,对于阴阳阁会武功的人都给予追杀令,这才久久不敢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来讨生活,这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想到这里,他更是觉得眼前的女子不简单,便询问着,“你是谁,莫要胡说八道。我从来不认识什么陶文渊,更不知道什么阴阳阁。”

    孟善像是洞晓一切似的,轻轻笑着,“我在阴阳阁时,偶然在真老殿内发现一株以假乱真的翠竹,手法实在是锋利,很有灵性,我原以为是大家所作,真老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才会将他摆在前面,日日看着它。后来这才发现底下刻着字,正是写着弟子陶文渊献上真老。”

    老人不再说话,孟善便继续说着,“我最开始看到你刻的小铜马也不是很确定,尤其是看到你被人打,明明有功夫却并不还手更是让我觉得尤为奇怪。”

    “可是现在你怎么这么确定?”那老人还在混淆视听,目的就是想要孟善打消这样的念头然而孟善却早已认定。

    “一个人无论是外貌,甚至手法都会变,可是他的眼神不会,当你听到陶文渊三个字,听到阴阳阁的时候,你的眼睛里便全都是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你看我的样子时候,很像我一个朋友。在这时候,我就确定了。”孟善并没有信口开河,这老者再看她的时候,那种匪夷所思和带着怜惜和不知道什么情感的眼神,孟善实在太过熟悉了。

    老人服输地点点头,看着孟善。

    “你准备把我怎么办?”陶文渊索性便说开了,看着孟善。

    “阴阳阁说起来与我也有些渊缘,我自然不会说出你,而且我在阴阳阁这么久,也没有听到你的名字,想必这中间又是一番外人不知道的故事。”

    秦烟雨听着孟善与这老者的对话,心中暗暗想道,这阴阳阁素来是江湖人一直想去却求而不得的地方,记得那时她为了求取一段姻缘,却怎么都没有进去阴阳阁,阴阳阁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去的,可是听孟善的语气来说,她与阴阳阁的交情很深。

    孟善,你不过是一个江湖被灭门的亡命天涯的女子,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视你如珍宝。我自视貌美,又有几分不如你?论起魅惑男人的手段,你比得过我一分么?

    陶文渊听到这番话,感激似的笑了笑,呼着气看着远处,“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那段在阴阳阁的日子,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赵豫章将周围的环境打量着,这家民宅是一家住户弃了不久的房子,那时四下没有太多客栈,孟善和赵豫章便暂时住了一晚上。

    赵豫章双手叉腰,看着孟善,“师父,不知怎地,这里虽然远远比不上京城里那个客栈,我却觉得还是在这里舒畅些,我这样是不是很怪?”

    孟善笑着摸摸他的头发,秦烟雨捂着鼻子看着破烂的房子,尘土飞扬,到底哪里舒畅了。陶文渊笑着走过来,“看来这孩子也是习惯自由,倒是和我有几分相像。”

    秦烟雨这时笑着说道,“孟姑娘,这陶老伯救了我们一次,我们也帮了他们一把,如此说来便已两清,我看人都已经送到了,我们人数还是太多,此地不易久留,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陶文渊抱拳相对,看着孟善,“小姑娘,老朽今日实在是不胜感激,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且等我休息几天,日后必定会来京城登门拜访,我以前就是在等着贵人,我想今日我是等到了。”

    孟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笑,秦烟雨皱着眉头,贵人,孟善竟然是他的贵人,想必也是他老糊涂了吧。

    孟善和身后的两人坐上马车后,秦烟雨揭开帘子看着越来越远的房子还有人影,叹了一声气。

    “孟姑娘?”陶文渊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看似冷眼异常的女子。突然,他灵光一闪,人都道阴阳阁和淮南阁的关系异常亲密,真老自然和淮南阁阁主萧疏关系匪浅,而萧疏身边,听说就有一个美艳异常,武功卓绝的女子,听说好像也姓孟。

    孟善!我眼前的女子会是那个江湖闻风丧胆的孟善么?

    孟善笑了一声,“你在叹什么气?”

    秦烟雨看了一下赵豫章,这才一脸愧疚之意说道,“孟善,豫章,本来今天想带你们好好玩完的,谁知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赵豫章一脸笑意,手上却还抱着刚才的小铜马,爱惜地看着。看到秦烟雨一脸愧疚,便笑着说道,“秦姐姐本也是好意,想要带我们出去散散心,谁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赵豫章笑着看着孟善,说道,“是不是?师父?”

    孟善听他这样一说,也没法再他面前表露自己的内心想法,只是看着秦烟雨的脸,一言不发。

    马车颠簸着走向前去,比刚出城时慢了一小会儿,总归是因为不赶时间。孟善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秦烟雨直直射过来的目光,赵豫章小孩子挣扎在大人之间细小的微妙变化,就在两人气氛沉默的时候,他很是有兴致的朝着窗外去看着外面。

    秦烟雨抓着衣袖,咬着牙看着对面的孟善,赵豫章轻轻触碰着秦烟雨低声说道,“秦姐姐,师父在休息时,也能感受到周围发生的变化,你不要太过于暴露了。”

    一语中的,秦烟雨扭头看着赵豫章,脸上现出一笑,心里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看来这个一直跟在孟善身边的小子,赵豫章,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过时间尚早,他们才刚来京城,若是今天真的有什么事情,恐怕一时对阁主还没有好交待的,暂且放过他们,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回到红然楼,秦烟雨捏着拳头坐到椅子上,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她眼神一

    阴阳阁里,沈灵托着下巴看着小狐用学会的轻功在四处乱晃,无聊地坐在台阶上。

    孟善走后,她的生活不知怎么地再也不能和往日一样恢复平静。知道了平日最疼爱自己的师父的真面目,即使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沈灵却觉得,好像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样听着师父授课解惑,不能心平气和地与他一起炼丹讲笑话的日子。

    而且,她也不会再说一些心里话给师父,不管怎么弥补,他们的心里总归有了隔阂。如今沈灵也是不怎么去听早课,每日就是躲到曾经陪孟善一起练功的地方,拿着经书自己看看。

    沈灵的生活好像恢复到刚来阴阳阁的日子,对整个未知的世界都充满了惶恐。除了师父和当时还一丁点大的小狐,她谁都不是太亲近,而如今,师父也成为了她开始疏远的人了。没有了孟善的陪伴,生活也开始索然无味。

    她偷偷下山,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看着早已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个没有高科技,没有远程视频的时代,一个人没有了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她和孟善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有见面,估量着她应该是到了京城,想要写封信问问她的情况,问问她和萧疏的事情,只是薄薄的几张纸又能写什么呢?

    除去问候,说说自己身边发生的大事,剩下的不过是些繁琐之事,也实在太寂寞了。沈灵学着那些每日都能见到的乞丐一样蹲在街巷口,一手吃着买的什锦莲容包,一手扇着扇子看着过路人千姿百态的样子。

    眼前突然被一包东西挡着,街上的东西都看不到了。沈灵自是一番气愤,将手上的包子一口塞在嘴里,合起扇子,站起大声嚷着,“谁呀!”

    她看清楚来人正是也偷溜出阴阳阁的小狐,那小狐举起袖子挡着她喷溅出来的口水,他满脸嫌弃,“沈姐姐,你就不能学习一下孟姐姐,我就没有见过你这样说话粗鲁,还整天无所事事的女人!”

    沈灵一听这话急了眼,赶紧站起身来叉着腰继续看着穿成一副人模狗样的小狐,心想说我举止粗鲁也就算了,何苦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正在为孟善不能在她身边而愁苦,小狐却是勾起了她的一丝愁绪,顿时没有好气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出来了,阴阳阁里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不陪着师父炼丹修药跑来这里干什么?”

    小狐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沈灵,“你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青天白日下,怎么这么懒惰,放着阴阳阁那么多事情不做跑来这里晒太阳,害得所有的任务都压在我身上。”小狐煞有其事地揉着肩膀,给沈灵使着眼色说道,“可怜了我的小胳膊,今天早上都没有停歇地给师傅扇扇子练药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