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心生善心惹灾祸

    萧疏走到众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每人分给一点，这才说道，“在下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助各位到这里。我分给大家的银子可以保证大家在半个月内填饱肚子，在这半个月内，各人福祸机遇，就要靠你们自己。”他就算给任何人说话，都是一副江湖气概，拥有着江湖儿女的侠气与英气。

    “这是给你们重新选择的机会，好好珍惜。”萧疏说这话时看着身边的人，一眼的精光看着那些人的神情，不动声色地示意孟善可以离开了。

    两人一身轻松地离开，留下身后的人一脸惊诧以及不停的道谢声。同样还是那个肮脏不堪的巷道，此时却是被撒上了一片光辉。

    孟善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刚才萧疏离开时发了一个烟花，应该是找淮南阁的人来帮助这些乞丐。毕竟淮南阁不是救济所，所能帮助的只是微小的。

    众人脸上一片祥和，那婴儿也止住了哭泣声音，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也许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生活了。而这个愿望，孟善又何尝不想有呢？

    “阁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想着那些人的生活至少会比现在要好的多，孟善的脚步便轻快起来，想着自己应该是受了沈灵的缘故，竟然心态和平时也好了些。

    只见前方的萧疏先是怔了怔，看着心情很是好的孟善，也没有说什么。她很少这样兴奋，以前在淮南阁的时候，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每走一步都会如履薄冰。待人处事总是冷漠，喜爱独自一个人，如今却是意外地看到她这个样子，倒真的是出人意料，却也让萧疏诧异。看来那个沈灵还真的是个绝妙的良药啊！孟善的变化，就从这回长时间住在阴阳阁这里最明显。

    一个月，于普通人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于他萧疏来说，却是一个个想念心中的人不敢放弃的日子。

    看着萧疏的出神，孟善先是轻轻叫着，后来又是继续往前走，试着又叫了他。魅落叶好像回过神来，才微微笑起来，“我只是在想，接下来我们想要找那幕后黑手，恐怕就得出城了。”

    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绝胜烟柳满皇都。然而，看着这雨后的秋高气爽，却是一点也不比那春日差。

    只见人群中有一女子举止活泼，娇俏可爱，头发绑成公主鬓，扎着紫色的丝带，很是美丽，然而她却又是一身男装打扮，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她不停地朝着这条街道跑到那条街道，让后面的人无奈地笑着，心里不由地开始怀疑这次出来的真实目的了。

    只见后面的少年一身书生打扮，头上挽着干净利落的发髻，头上插着一支白玉般的簪子，面如冠玉，身姿挺拔，此人正是昨日跟在萧疏后面的赵豫章，只见他平日跟着萧疏等人习惯了布衣，如今倒是被沈灵打扮地有些不习惯。

    正经起来，倒也是个风流倜傥，英俊魁梧的少年，一身出尘的气质更让人觉得他出身不凡。

    他大声朝着前面的人喊到，“沈姐姐，我们说好了这次出来是要找师父和阁主的，你可不要忘记了。”

    只见沈灵虽是男儿打扮，手持一把人间的折扇，却还是丢不下这女子的胭脂水粉，惹得身后的赵豫章握嘴偷笑。只见沈灵背着一只手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爱的颜色，将一点点腮红抹在脸上，本就是如桃花般的面容，现在更是娇艳动人。她若无其事地描着自己细细的柳叶眉，惹得众人侧目相看。

    沈灵看着这里确实人潮人海，说不出的热闹，人们谈笑风生，很是有烟火气息。便不由笑道，“我来京城这么久，倒是不知道城南这里竟然也是这么热闹。”

    赵豫章看着她与街上的人打着招呼，活蹦乱跳地东瞅西望，巧笑嫣然，不由地感叹师父平日和这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姐姐在一起，应该是很累的。

    “沈姐姐，你真的确定师父和萧疏会在这一带么？”赵豫章虽然不会质疑魅生花的想法，可是又想那师父和萧疏向来性情高傲，两人都不爱与人接触，又怎么会来到这么喧闹的地方。

    沈灵的脚步停下，看着赵豫章，神色自然是带着些许得意，双手抱胸，俨然一副女儿家神态，“当然确定，昨日我偷偷派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相处的事情，结果这些人还是把他们跟丢了。也怪昨日太热闹，只知道他们在这一带，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沈灵叉着腰抹着额上的汗说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俩的安全，毕竟孟善武功那么好，这江湖还没有几个对手，再说了还有萧疏呢。淮南阁阁主在那里，又有谁敢放肆？”

    身后的少年看着她元气满满的朝前冲着，不知道她有什么信心可以找到萧疏和师父，毕竟相比较起他们两个，自己和眼前的这位姐姐可真的算是毫无武功啊！

    此时两人正好走到巷子的拐弯处，人也不多，沈灵听着一路上赵豫章的嘱咐，这也要注意，那也要注意便拍拍他的肩膀，不甚在意地说着，“豫章，你就放心吧，京城这带我也算是熟了，要是这里有什么危险，自然是我保护你。”

    沈灵说这话时一副义气的样子，只是赵豫章扁着嘴却心里却不服气。站在一边暗自嘀咕，我堂堂一介男子，怎么说也是淮南阁的新入弟子，还要靠你一个女子来保护，实在太不应当。

    沈灵古灵精怪，怎么能看不出来赵豫章的想法呢？她自小便是男儿性格，和这些少年倒是可以玩到一起，“你呀，真要想保护我，就好好和你师父练功，孟善啊，那本事大着呢。不过日后跟着我，我凭着这张嘴自然可以帮你。”说完便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豫章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一只手使劲地给沈灵展示自己的肌肉，挑衅地看着她，“谁说我现在的武功就不好了，你看看我……”

    “嘿，臭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沈灵感叹着说道。两人在街上逗笑着，嘻嘻哈哈地走着。

    正在沈灵嘻嘻哈哈逆着人潮走，对着后面的赵豫章做着鬼脸时，身子却被人撞了一下，只见是一个黄毛小孩。

    只见盛夏之际，他身穿破烂单衣，那衣服明显的不合身，而且上面绣着的花纹也早已被污渍掩盖着看不清楚，一看便知应是在哪里捡到的破烂衣服。

    只见那看起来很是干瘦的小孩自知撞了别人，赶紧停住脚步，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也跌落在地上，沈灵和赵豫章一看，滚落在地上的东西，原来竟是几个长满斑点，看起来很是干瘪没有水分的馒头，沈灵隔的很远都好像能闻到它的馊味。

    “哎呀，小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那男童连头都不敢抬，只是瞥见了沈灵的一叶裙角，想必是知道那光鲜的绸缎普通人家定是想都不敢想，眼前的人非富即贵，要是真的得罪了身份高贵的夫人，那他有几条小命都赔不起啊！

    赵豫章眼睛看着那可怜的男童，看见他这样的遭遇，自然是想起了自己以前落魄要饭的场景，如今看到和他有相同经历的男孩，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沈灵本就知道其实是自己背着人群，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人，被这个小男孩撞到是自己的错，当下也是心生愧疚，便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馒头，一碰那馒头，果然僵硬无比，都被风干裂开了缝，想必吃进肚子里，也是味同嚼蜡，再一看着男童瘦骨嶙峋的样子，当下一阵心疼。

    “小弟弟，刚才是姐姐没有注意到你，才会弄出这样，应该是我对你道歉，实在对不起。”大概是沈灵的语气太过出于男童的意料，又加上沈灵语气温柔，面色友好，应该是好久没有人对他这样关爱，他的肩膀便一耸一耸的，开始抽抽达达的。

    细细盘问才知道原来这小男童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家中还有两个更小的弟弟妹妹，此时还病倒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等待着他把今天要来的食物带回去呢。

    沈灵和赵豫章看着自己手中僵硬地像石子一样的馒头，互相看了一眼，赵豫章更是用着怜爱的眼神看着孩子，沈灵便将那孩子拉到一边，“小弟弟，姐姐把你的东西弄脏了，我赔给你好不好？”

    赵豫章看着与平时那种疯疯癫癫的不甚相像的沈灵，此时的她安静的像一朵静开在水中的睡莲。

    “本就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小人实在惶恐，还请夫人不要计较。”那男孩弯下腰捡起硬如石头的馒头，拍着上面的灰，爱惜地看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误入破庙见三童

    赵豫章看着男孩如菜花般的脸色，有些不忍以及疼惜，便径自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男孩灰扑扑的脸蛋，笑着说道，“小弟弟，我们毁坏了你的东西，自然是要赔你的，这是理所应当的。要不然这样……”

    赵豫章从腰间掏出几两银子递给那个孩子说道，“你拿着吧，算是给你的食物的补偿如何？”

    可是那孩子缩着手脚不停地往后退，眼睛里闪着清澈无比的惶恐，愣是怎么也不肯接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胆怯，沈灵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赵豫章弯腰摸着他的头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小弟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的银两过多了不肯接。”

    那男童抬起头来，对着赵豫章点点头，头上的破帽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摇着手说道，“我的这些东西都是捡来的，没有出钱，它坏了，自然也不用你们出钱，掉到地上捡起来就是了。”

    他看着手中发霉长毛的馒头，摸着笑着说道。

    沈灵戳戳赵豫章，示意他去旁边的摊子前买一些馒头回来，赵豫章心下明白后便转头走去。

    沈灵看着可怜的男童，心下便产生了怜悯之情，她自从来到这边，就几乎受着人宠爱，这么多年过去，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爱却还是没有减去半分，而今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这样的苦难，难得的还这么懂事。

    沈灵摸着他的细软的还未扎起来的头发说道，“我看你慌慌张张地抱着这些东西，明明自己都饿极却一口不吃，应该是回去给你的弟弟妹妹吧。”

    那男童听到沈灵善解人意地说着自己的事情，眼泛泪光，不知怎么地心下很是委屈就吸了一下鼻子，“我的弟弟妹妹们，他们还那么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还有体力可以跑出去要点东西，他们却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说完，那男童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惹得街边两旁的人都投来异样的光，那男童咚咚首先是给沈灵磕两个响头，惹得沈灵一声惊呼，为什么这么熟悉的场面又一次发生在她的身上。那时候的颜华，不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她收留起来的么？

    幸好那些人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什么异样，沈灵吐着舌头赶紧将他扶起，忙问他什么事情。她还真的1不习惯别人给他说跪就跪。

    那男童擦了擦眼泪，这才开始抽抽哒哒地说着，“我看你们二位贵人一身打扮，想来也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小童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他说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还请两位可以请个大夫为我家中的两个弟弟好好诊断一下，他们，他们现在病的很重。”

    小童一边哭泣一边说着，沈灵自然也听明白了些许。看着这可怜的孩子的模样，心下一阵心酸，便轻声安抚他道，“你放心，我们二人略懂一些医术，若是你信得过，可以带我们前去看一下。”

    这点到真不是沈灵乱说，跟了真老几年，炼丹虽是不会，可是医术却是学了一身，就算得了真老的皮毛，恐怕在今天也够用吧。

    而且城南这个地方自己不熟，与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请个大夫，不如自己前去也好看一下情况，到时候再适时地帮助着这个男童，倒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男童自然是想不到沈灵竟然是这样好心的人，喜极而泣，又要作势跪下，被沈灵拦住，她自然受不了这种，佯装怒气说道，“我看你这么小，你便叫我一声姐姐好了，感谢那些话便不要再说了，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动作以后便不要了。”

    正说完，那边买了许多馒头的沈灵已经走来，再看他手里，还提着一些小孩衣服。沈灵拍着他的肩膀满意地对着他笑道，“豫章，没想到你平时这么粗心大意的，现在倒这么细心，看来孟善还真是个好师傅啊！好了，我们现在便出发去你家。”

    先前的话明显是夸着赵豫章，结果沈灵又绕到了孟善的头上了，他转瞬便有给那小童说了。

    几个人绕过很是繁华的街道，走过了摆满饰品的商铺，路过飘满酒香与菜香的客栈，看着那些大声呦呵自己商品的小贩，跟着小童一步一步地走出城门。

    城门前自然是有一条不算很宽的护城河，将外面稍显荒芜的景色和里面繁华拥挤的街巷分成两道，细碎的绿色树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很是好看。

    那小童大概是有了好消息自然并不像先前走路那样虚弱无力，现在看起来倒是颇有些兴奋，想来也是因为想着家里的弟弟妹妹终于可以吃到饱饭，可以为他们治病，而且第一次有外人去他们栖身的地方。

    沈灵看着他在前面急急忙忙地领着路，毫不疲惫。便轻声叫着他，从赵豫章手里拿出一个白花花的馒头递给他，“你已经很饿了，先吃一个垫垫肚子吧！”

    那男童慢吞吞地接过来，歪头浅笑，脸颊旁边也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天真无邪，声音也很是甜，“谢谢姐姐。”说完便小口吃起来，好像吃起来很费力似的。

    三人前前后后地说着话，走过很是荒凉的光秃秃树林，路过长着还是茂盛的长着新鲜的稻草边，终于在被很长的荒草掩盖的破庙前停下了脚步。

    沈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想到看似这么繁华的京城竟然还有这么破败荒凉的地方。只见破庙残屋败瓦，到处都长满了蜘蛛丝，应该是不知几百年前就已经断了香火，整个房子朝一边歪去，好像随时要塌了似的。

    这时候就连经历过磨难的赵豫章都惊讶着，手上提了满满的东西说道，“小弟弟，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么？”

    其实那赵豫章如今也才十三岁，看见这六七岁的孩童和当日的他很是相像，自然心里不是滋味。

    那小童拿出嘴中只被咬了一小口的馒头，只是走了一路，看起来好像饿极的他却只咬了一小口，剩下的除了被黑黑的小手盖了几个黑色的印记，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见他笑了笑说道，“是的，从小就在这里，我们住在这里很久了，哥哥姐姐，你们两个是第一个要来我们这里的。”

    他天真的笑容里透露着的是小孩子的单纯，让人看了真的更是心疼。

    沈灵和赵豫章在外面打量了一会儿这才进去，只感叹这个破庙连遮风避雨都不行，要是外面一有什么天气变化，里面就遭殃。真不知道这些小孩在这里经过一年四季是怎么活下来的。

    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里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积水，整个屋子里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这样的屋子怎么能住人呢？住在这里，即使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身体健康，也会被弄出病的。

    小孩一蹦一跳地手里抓着馒头，引着他们往里面走，他用手指着里面，只见往内堂的地方竟然连着一扇半人高的门，猫着腰往里面走，里面又是烧香拜佛的地方，沈灵在阴阳阁待过，自然知道像是这种暗室，大部分都是给贵人们准备的。

    这里倒是比外面的破败不堪的屋瓦要好的多，不过却还是有着潮湿的味道。

    沈灵走上前去探着脖子一看，不由地捂住口鼻，空气里传来那种腐蚀的难闻的血腥气，烂草席子上正躺着两个毫无血色，看起来柔弱无骨的男童和女童。

    只见带他们过来的男孩一脸欣喜地跑过去拍着两个睡在地上的小孩，趴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着，“有好心的哥哥姐姐来了，我们有吃的了。”

    那两个小孩听后自然是一个翻身爬起来，睁着两个圆溜溜的黑眼珠眼睛转也不转动的盯着沈灵和赵豫章。

    赵豫章看着他们衣不蔽体的样子，首先便是把手中的孩童衣服递给那带他们过来的小孩让他们先置办上。

    赵豫章更是将手中散发着阵阵香味的馒头和糕点高高地举起，沈灵看着躺在地上的孩童轻声说道，“饿坏了吧，快过来吃吧。吃饱后姐姐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

    只见那两个小孩双手撑着地面支起整个身子，动作慢吞吞的，慢慢地爬过来，沈灵和赵豫章互相看了一眼笑着，谁知那两个小孩却突然从破草席底下抽出两把明灿灿的刀剑，目标直指沈灵。

    沈灵本是笑意盈盈的脸，在看到两个小孩亮出家伙后自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挡住赵豫章说道，“豫章，小心，他们是……”

    还未来的及说完，那两个小孩已经扑到他们面前，沈灵从腰间抓起一把白粉呛了他们的眼睛，这才有机会带着赵豫章退后。

    赵豫章也是个小孩，看到这副场面自然是被镇住，只见这两个小孩双手双脚全都贴在地面上，整个身子全都蜷缩在一起，背也是高高地拱起来，嗓子里发出一丝野兽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