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在想什么？”

    陆安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她的手臂就被人轻轻地撞了撞。

    江满月回过神，转头看着他，“安承，你觉得慕老爷以前对慕岚好吗？”

    陆安承明显的怔了一下，没想到江满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挠了挠头发，有些同情地说道：“怎么可能算好，慕岚十多岁才回慕家，有时候慕家聚会。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经常被慕湛刁难欺辱。慕岚他身上总是有很多伤，慕湛甚至还把烟蒂烧到他的手上，逼他钻裤裆，带着他的兄弟对慕岚毒打。”

    陆安承的语速很慢，情绪也很淡漠。

    而慕岚曾经心酸的童年就在陆安承的寥寥几语里展现。

    江满月抿唇，心底弥漫开一缕淡淡的哀愁。

    原来她的阿年，曾经这么苦。

    “我记得最狠的一次，就是慕岚被打到走不了路，被慕湛的人丢到了学校的垃圾堆，被那伙人塞垃圾到嘴里……他最后是爬出垃圾堆的……”

    从那以后，学校里的人都孤立慕岚。

    “慕岚是挺可怜的，慕家人都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顾，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人看。”

    慕家的一条宠物狗都比慕岚活得好。

    “哎呀，反正慕岚是真的过得不好，连我这么喜欢欺负的人，我都没欺负他。”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一些，陆安承已经快说不下去了。

    而江满月却红了眼眶，像个傀儡一样站在那灯光下。

    她握紧了手指，感受到指尖的刺疼，她有点想哭的冲动。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慕岚的过去远非陆安承那几句话那么简单。

    十多年的生活，慕岚在慕家得到的只是羞辱和欺压。

    陆安承窥视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江满月好心疼他，她心脏疼到难以呼吸了。

    他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混过地下赌场了。

    他打了那么多年的黑拳，他不可能打不过慕湛。

    他可以赢慕湛，甚至能够把慕湛打得满地找牙。

    但他只能隐忍，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忍去。

    他打得过慕湛，斗不过慕家。

    君子，从不逞一时意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以她明白他为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被慕湛丢到了垃圾堆里。

    他……那时候身上真的很疼吧。

    她以前觉得她和慕岚的童年悲剧，是充满共通性的。

    但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她小时候虽然穷，但是养母是很爱她的。

    慕岚站在金字塔上了，却被人踩到了尘埃里。

    “他……在慕家原来过得这么难啊。”

    好久好久过去，她朦胧的泪眼望向了一边的人。

    陆安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可不？慕岚就是混得最惨的人了。”

    不过后面被霍婧看上了，慕湛倒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霍婧对慕岚的喜欢，是慕岚母子在慕家唯一的支撑。

    江满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讥讽地踢开地上的礼品。

    她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十分的荒唐。

    “所以呢？安承你觉得慕老爷这么讨厌慕岚，对慕岚在慕家的境况忽视，他为什么要对我好？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江满月眼底神色愈发的幽深，唇角的笑意格外的冰冷。

    陆安承摇头，“慕岚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为他着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过得不好又不是你造成的。可是你过得不好，却因为他。”

    “我说真的，姐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陆安承神神秘秘的靠近她。

    江满月失笑，偏头，“难道我和他结婚，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气之争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陆安承心虚的低下头。

    江满月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要是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喜欢就是爱吗？”他突然较真了。

    这个问题把江满月难住了，她想了想，“喜欢不等于爱，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你只能爱一个人。”

    会喜欢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他很好，很合适。

    可是爱一个人，爱就是爱了，哪怕他是错的人。

    “那你爱他吗？”

    这是陆安承的灵魂逼问！

    爱吗？

    爱慕岚吗？

    陆安承在问她，而她在问自己。

    江满月怔了一会，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微微呼吸着，尽量克制着心跳。

    她对这个问题是很惊讶的，甚至她心底也有些慌乱，她在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

    可是很快，她得到了答案。

    她曾经有过不好的猜测，如果慕岚真的回不来了。

    她一辈子都不会接受其他人了，她会死守他的诺言，一天一天的等下去。

    她觉得，这应该就是爱了。

    “以前可能是因为喜欢选择嫁给他，但是现在是爱他的。”

    虽然那份爱才刚刚开始，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一辈子走下去。

    若是她觉得自己没有爱上慕岚的可能，她不会和慕岚结婚的。

    就是因为她心动了，她才选择结婚的。

    至少她还会心动。

    陆安承愣住了，最后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好，你喜欢就好。我就怕慕岚对你不好，嫁给他会委屈你。”

    他压了心里的其他思绪。

    “你不要听信谣言，他怎么会对我不好？他对我很好。”

    提到慕岚，她的眼睛里才晕染开了笑意。

    慕岚都快把她宠得生活不能自理了，这还叫不好吗？

    ……

    慕夫人在江满月这里受了一肚子火气回去，她自以为慕老爷如今对她另眼相待，她在慕家有了身份地位。

    慕夫人一回去就对慕老爷大吐苦水，还当着慕老爷的面数落起江满月的不是。

    慕老爷一脸的阴沉冷酷。

    最后，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老爷，慕岚找的这个妻子一点都不好，你是没看到啊，她当时要吃人啊！慕岚一走，她就不检点的到处勾引男人。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她还恼羞成怒拿水杯砸我，可把我额头砸疼了。”

    慕老爷抬头，看向慕夫人。

    “砸疼了哪里，让我看看？”

    慕老爷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慕夫人心里一滞，但还是把脸凑过去。

    紧接着。

    慕老爷眸子一冷，反手就是一巴掌劈向了慕夫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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