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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锦城破晓,倾城归途

    自北朝元年来,西域诸国屡屡挑衅,争端不断。

    多年来,西域三十六国虎视眈眈,伺机生事。龟兹、若羌、楼兰、且末、姑墨、狐胡等二十多个国家纷纷参盟,蓄谋多年,来犯北朝。

    唯有几个弱国,为了自保,不敢参战。

    在龟兹大将乌屠胡的率领下,偷偷渗入北朝西北、西南边陲,阻断诸多咽喉要塞,烧杀抢掠,往来商人死伤无数,货品烧毁,北朝商人损失惨重。

    短短三个月,一连损失几位富可敌城的大商人。

    京畿最富有的大亨霜连城在楼兰遇刺身亡,一时间人心惶惶,局势动荡。

    商人不敢再在西域往来,香料、珠宝玉石、名贵药材等西域特产一时间便断了市,北朝商人也不再把丝绸、瓷器、茶叶、食盐等运往西域,两地经济断交,不再往来。

    北朝经济渐衰,街市不复往日繁华,渐渐冷清;西域诸国断了食盐,纷纷染病,人皆哀嚎,民不聊生。

    ......

    北朝三十一年三月,西部战乱。

    北朝皇帝楚天穹任命四皇子楚凌渊为主将,率领十万大军前往西部边陲,守卫边疆,平定叛乱。

    皇四子楚凌渊,十岁便随军出征,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四岁歼敌无数。十五岁便孤身纵马,潜入敌营,斩杀敌人主将,取人首级,立下大功。

    自此便在军中威名赫赫,听者闻风丧胆。

    十八岁领兵八千,在雁山与六万胡人展开大战。此战楚凌渊率军抗敌三天三夜,最终以少取胜。

    自此一战成名,封为战神。

    自雁山一战后,皇帝便将八十万大军交由楚凌渊。从此,握虎符,掌大权,护城池,守河山。

    西楚一战,渊王威风凛凛,一路西进,任用贤才,巧用兵法,两个月内,便将敌军败退至北朝疆土外围。

    西域三十六国连连败了战,士兵死伤无数,军队萎靡。

    同年五月,西域三十六国降。

    龟兹大将军负气而降,便率部下至西楚大军营地欲与楚凌渊单独一战,却为西楚大军军规之严,军容之盛所震惊,遂请求议和。

    西域诸国决定寻找两位堪称西域最美的女子前去北朝和亲,以示诚意。

    渊王遵从圣旨,与其谈和,并签订诏书,商定十年之内双方友好往来,不再交战。

    帝大喜,遂召渊王凯旋。

    自此,由楚凌渊率领的八十万大军封名西楚大军。一时间,西楚大军声名大噪。

    五月底,渊王率军凯旋,未至青州,便遭行刺。

    五月二十六日,京畿皇城紫宸殿。

    朝臣集聚,共商朝事。时辰还未到,朝堂之中便站满了大臣,互相窃窃私语,揣测圣意。

    “风相,您觉得今日会有何大事?”太尉秦寿和带着假笑,与风丞相闲聊。

    “秦太尉,朝堂之上,不可胡乱揣测,这是朝堂规矩。若真有事,一会儿圣上自会宣布。”风枢尧为人正直,疏远客气的说。

    “哎,风相,不要如此死板,提前一点知道对你我都好的事,不也是喜事一桩吗?”秦寿和眉开眼笑,似乎心情极好。

    见风丞相不理会他,他便更加起劲,继续自言自语到道:“我听闻,手中握着八十万大军的那位,身中剧毒,命不长了。你说,是不是大快人心。”

    秦寿和狼子野心,心里想道,若楚凌渊死,便再无人能当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届时兵临城下,他就是王。

    “秦太尉,在这朝堂之上,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你且好自为之。”风相正色道。

    “诶,风相说笑了,此事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又怎么会被杀头呢?”秦寿和老奸巨猾道。

    正说着,皇帝楚天穹便坐上了主位。

    众臣拂袖行礼,高声齐呼:“吾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声音中透着威严,开口道。

    “众卿,今日西楚大军副将上奏,说军中有变,不知众卿可有听闻?”皇帝颜色不改,眼神犀利,望着众臣道。

    “王进,你来宣读奏折,给众卿听听。”皇帝对总管太监王进说。

    “是,皇上。”王进开口,声音雌雄不辨,恭敬道。

    “奏:今西楚战捷,渊王奉旨,率军凯旋,行军途中,未至青州,便遭奸人行刺,心口中箭,大伤血脉,箭有烈毒,疑是西域奇毒,恐是西域小国不甘战败,遂命杀手前来刺杀,渊王殿下身中剧毒,出重金悬赏,仍未求得解药,今日日呕出黑血,夜不能寐,昼不能食,每况愈下,恐华佗在世,亦不能医。渊王忧心,遂立下遗嘱,道:父皇,若渊不能凯旋回京畿,便葬在薨逝之地,无须回京厚葬,兵权交由父皇,西楚大军,皆会听命于父皇,军临城下,恐还须两月余。至于府中之物,尽数变卖,施与穷人,至于母亲,望父皇善待。不能尽孝,请父原谅,渊敬上。”王进奏折还未宣读完毕,朝堂之上便已一片哗然。

    或啜泣,惜一朝将才;或怀疑,不愿相信战神陨灭;或窃喜,青云之路将会顺畅。

    皇帝虽在朝堂之上,但亦是泪流满面,下令在全国张贴告示,若献上解药者,便封为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生享受皇室礼遇。

    风枢尧听渊王遭遇不测,亦是老泪纵横。不觉想起早些时候,还与渊王共议朝事,彼时他很欣赏那样一位将才,有气度,有胸怀,有胆识,定能成大事。

    如今大事已成,可人却将故,实难接受。

    一时间,渊王病重的消息便在京畿传开了来,男女老少,闻者悲伤,人人皆哭。

    百姓都走出自家院子,朝西而跪  ,用这样的方式为渊王祈福,祈求上苍不要那么绝情地夺走一个年轻的生命。

    夜晚。

    京畿百姓不论老少,人人手捧莲花灯,携手来到护城河边,将莲灯举过头顶,默默闭上眼睛,为渊王祈求上苍保佑,后再将莲灯推入护城河内。

    一夜之间,京畿护城河便浮满了莲花灯,五光十色,满城璀璨。

    皇宫内,众臣皆散,只余下皇帝和他的贴身太监王进。

    皇帝神情落寞,缓缓走出紫宸殿  ,到了梅林。王进弓着腰,紧随其后。

    自从小公主薨逝后的这些年,每当有心事,皇帝便最喜欢来这梅林。王进早已熟知。

    “王进,朕是不是老了?”皇帝背影萧萧,声音沙哑。

    “皇上,您怎么会老呢,在老奴心里,您永远是那个勇敢无畏平叛云南的十八岁热血男儿。”王进安抚道。

    “当年您本是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奈何被先皇帝逼着上了沙场。起初去军营,您还有些不适应,会偷偷跑出去潇洒,先皇帝知道后很生气,便狠狠责罚了您。自那以后,您便潜心习武,苦读兵书,后来在大理之战中大获全胜,一战成名。这一点,您和渊王爷倒是很像。”

    “也难为你了,还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朕都快要忘记了。若朕没老,怎么朕的孩儿一个个都要离朕而去呢?”皇帝落寞道。

    听皇帝这样讲,王进便知道他肯定是又想到当年小公主薨逝的伤心事了。

    当年司天监上奏说小公主出生之日天出异象,不宜养在宫中,当出远门避险,直至及笄之年。

    可是皇帝和琬宁妃喜得贵女,不愿将襁褓之中的女儿送走,便将女儿留在了身边。

    小公主头两岁的时候还好,虽时常生着小病,但还不足以要了她的命。

    直到小公主三岁那年,大过年的,人多混乱,不知是谁将刚刚学会走路的她带到后宫荷花池处戏耍小鱼灯,导致小公主失足落了水,不幸薨逝了。

    琬宁妃同皇帝的隔阂便是从小公主薨逝开始的,俩人都伤心欲绝,不愿相见,只要见面,便会想起不幸薨逝的女儿。

    后来琬宁妃因多次拒见皇帝,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便将她打入冷宫,十余年不愿相见。

    琬宁妃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即便知道冷宫的日子不见天日,十分辛苦,也不愿开口说一句求情的话。

    这么些年,俩人谁都不愿放过谁。便如此僵持,似乎是在向他们的女儿赎罪,祈求她原谅他们这一对不称职的父母亲。

    “人这一辈子,应当如何,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无人例外,那不是您的错。就像老奴九岁便跟在您身边一样,那便是老奴的命,无人能改的。”王进继续安抚道。

    “王进,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皇帝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夜空,只见月牙弯弯,孤单的挂在天空中。

    “回皇上,算上今年,已是整整五十年了。”

    “难怪,算算我还比你大一岁,今年便已是六十了。当了大半辈子的皇帝,朕也累了。是要到了孩子们嫌我昏庸的年纪了。”

    “朕身边那么多嫔妃,没有一个能懂朕的。这么些年,还是你最懂我的心。”皇帝苍老的声音道。

    “皇上,不是没有,只是您不愿罢了。”王进心有所想,叹息道。

    “算算,她比我小十六岁,今年也是四十有余了。冷宫清冷,她身子又不好,冬天来了,怕她受不住。”

    “罢了,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原谅朕了。这么多年,把她关到那冷宫中,其实后悔的还是朕。是惩罚她,也是惩罚朕自己。就传朕的旨意,琬宁妃育子有功,擢明日移出冷宫,住永宁宫。择吉日再封为皇贵妃。那些该赏赐的东西,你便看着办吧,叫内务府挑着好的来。”

    “算了算了,还是朕自己挑吧。她那个人,倔强的很,看不上眼的东西,碰都不会碰一下。内务府不知她的喜好,莫惹得她不高兴了。”皇上谈到琬宁妃,便有说不完的话。

    “得嘞!”王进似乎比皇上还高兴,立马差人去办了。

    皇帝轻笑,了了一桩心事,步履也轻快了起来,迈着步子便回勤政殿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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