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宿敌和我一起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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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小货车后方猛然迸发出一股噬人的寒意,驾驶位的老农被冻的哆嗦了一下,他茫然抬头,用乡音说:“咋个,是要下雨啊。”

    老张抬头看了看天,“说不准,开快点吧,药篓可淋不得雨。”

    他话音刚落,车子便加了速,本就颠簸的路程又加了几分坎坷。应桥下车时脚步都是虚的,捂着胃想吐又因为几个小时没进食什么都吐不出来。

    可即便到了这时候他还记着自家大王,他连跑带颠踉跄地奔到叶辰面前,“您还好吗。”

    应桥样子看起来萎靡可怜,却勾不起叶辰半点怜悯,他挑挑眉,“你看我像不好吗?”

    应桥仔细看了看,他们家魔王面色红润,姿态闲适,状态那是相当好。

    很好,拍马屁又拍错地方了。

    没事,下次我再拍!

    叶辰视线落在应桥身上,随后又错开。这幼崽好傻啊。

    好傻的幼崽微妙的取悦了魔王大人,魔王抬眼看向四周,发现这地方的阴气比之前公路上要浓上几倍,是老巢没错了。

    他又将目光放在两个卸竹篓的老农身上,他们身上阴气很重,鬼体凝实如实体,乍一看就是两个凡人。

    叶辰若不是个魔,可能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两只鬼。

    他其实挺想直接动手把这俩鬼抓起来审问的,最终没动手的原因是……这俩鬼虽然阴气重,身上又都带着那股腥臭的恶欲,但魂体却意外的干净,一看就是没做过恶事的鬼。

    这不应当,祭祀他这种大魔,落下的罪孽那还能少?就算不是主谋,知道或者看见那也要沾染不少罪孽,可这两只鬼身上的的确确什么都没有。

    叶辰没有轻举妄动,祭祀他的方法必然是天道泄露出来的,天道自己不能插手人间事物,却能通过引诱人鬼妖魔完成自己的目的。

    毕竟吃过天道的亏,叶辰还是决定谨慎点。呵,指不定天道就是等着他沉不住气,袭击这种纯白鬼体,天道就有理由光明正大降下两道雷劈他了。

    本王才不上当!

    他在这边心思转了八百个弯,那边两个老农已经把车斗上的七个竹篓都拿下来了。

    先前开车那位老农临上车前说:“明儿得早点哩,家里娃娃下午要去看病。”

    “行,早去早回。”老张点头。

    两位老农约好了明日碰面的时间,小破货车才突突突地启动了,摇摇晃晃很是坚强的朝远方驶去。

    老张目送车子走远才慢吞吞掏出钥匙,他家有个两米高的厚实铁门,老张将钥匙插-进锁孔开了门,用力往侧面一拉,门顺着轨道敞开露出一片绿茵茵的院子—— 院子中心有一条能供两人通过的石板路,两侧的地上被种满了菜,左边是大葱茄子西红柿,右边是青椒黄瓜小油菜,不大的院子里满满都是菜,还能看见几株玉米杆,有种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感觉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农村的老人都喜欢在院子里种菜,满院子的绿叶菜除了自给自足还能拉去集市卖,年节的时候再给到城里的打工的孩子送点,没什么稀奇。

    唯独那两米高的铁门奇怪的很,叶枫问:“您每次出门都关这个门啊。”

    一个村子的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用得着装这种大铁门吗?

    经过一路的观察,叶枫已经初步判定这名老人是个活人了。但他还没想明白这地方分明是个阴气极重的鬼窝,人类到底是怎么在这儿生存的?难不成整个村子都和鬼怪合作了,人类外出引诱,鬼怪分食,然后吃完东西就把村子还给人类?

    但也不应该啊,这俩人类身上都没有黑气,看面相也是个好人啊……而且魔王大人居然真的乖乖跟着回了村子!

    他又悄悄看了一眼叶辰,吾王果然是个好魔,没有滥杀无辜。

    叶枫心思一转,心中恐惧便削弱不少,悄悄挺起胸膛——我可没做过坏事!

    “是嘞。”老张闻言笑呵呵的回复,“我们村子旁边的山是个野山哩,白天还好,到了夜里熊瞎子啊狼啊就可能不安分,所以村里每家都安了个这个门,免得出事。”

    老张解释的从容,听起来没有任何漏洞,但叶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下意识望向魔王,试图从己方最强者那获取到信息。

    然而魔王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鬼怪无常,做出什么事儿都是有可能的,一个破铁门有什么可关注的。

    老张架起扁担,勾住两个药篓往院子里走,叶辰自然抱起其中一个跟着老农往院子里走。

    老大起了带头作用,应桥也抱起一个药篓颠颠跟上。

    叶枫对着应桥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他也抱起一个药篓,然后熟练的对江逐水解释:“江哥,这地方应该就是鬼窝了,阴气比较重,一会儿我给你拿个护身符,我们现在抱着的是个竹篓,大概半身高,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叶枫的话还没说完,江逐水直接将剩下两个药篓拎起来,“走吧。”

    男人长腿一迈直接越过叶枫,快步朝叶辰走去。

    叶枫低头看了看药篓,表情忽然变得迷惑,江哥他怎么看见药篓的?怎么还把药篓抬起来了?这不应当!这他妈是阴物吧!

    活人属阳,鬼怪属阴,天师游走与阴阳二界,镇守阳间、平衡阴间,是以能触碰阴间之物,而普通人是断不能摸到的。

    怀里的药篓很是沉重,但再怎么沉那也是鬼力搞出来的,和以往那些恶鬼做的迷障没有区别,对活人来说这东西是不存在的,江逐水不该看见也不该能摸到!

    原来以前江哥看不见都是装的……叶枫的眼神瞬间变得哀怨。

    江逐水在玄门地位特殊,冲天功德满身紫气,这玩意本来就吸引恶鬼,加上叶家是玄门世家,江逐水难免接触到玄门的事情,每到鬼节或者鬼门大开时,玄门都会特意派人在江逐水身边保护,免得这位大功德大气运者被不长眼的恶鬼生吞活剥了。

    叶枫就是那个被特意派过去保护江逐水的打工仔。

    他跟上队伍,心中倏然涌起一股打工人的心酸,脑电波居然诡异的和应桥达成一致。

    当过皇帝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叶辰转头看了眼叶枫,人类幼崽的情绪波动好大,居然能将愤恨和悲哀两种情绪完美融合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

    小魔王觉得这幼崽被他那个半成品领域吓成这样,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自身的情感过于丰沛了。

    万事放在心上,万事却也不放心上。

    叶辰忽然冷笑一声。江逐水倒是真该和叶枫好好学学。

    ——学学怎么渡情劫。

    魔族生性顽劣,却无情窍天生适合修炼,是以情劫在魔族那是最简单的一道劫。

    叶辰是天生地养的魔,天资更是优越,又把修真界第一人的欲当储备粮吃,修为一日千里,三百年就有大魔的资质。而成大魔需受九重天雷,过了九重天雷还要封印记忆去人间渡一番情劫,才能稳住根基。

    九重天雷差点要了叶辰的命,但情劫却是随意就过了。

    所以他一直搞不懂江逐水一个修无情道的怎么连个破情劫都过不去,险些断了仙缘。

    魔王瞥了眼江逐水,嗤笑一声,想说什么,又碍着在鬼窝最终也没开口。

    江逐水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叶辰身上,见状凑近了些,低头问:“我又惹着你了?”

    叶辰皱眉退后,眉眼染上几分烦躁,他以前怎没觉得江逐水这般聒噪。

    .

    穿过院子再上十几级台阶就到了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个半人高的围墙,再往前就是老张家的屋子,从平台上刚好能俯视院子,也能看见旁边两家村民的屋子。

    “放这儿就行放这儿就行。”老张招呼几人放下药篓,又从平台上的大缸里舀了一舀水,“先洗洗手,山上露水重竹篓上都是泥,真是麻烦你们了。”

    几个人类乖乖排队洗手,叶辰看都没看那盆水,直接办了个小马扎坐好——哼,区区泥巴也想近本王的身?不知所谓!

    叶枫和应桥没敢抢在江逐水前面洗,尊敬的将干净的水让给这位大佬。

    其实按叶家辈分来说叶枫和江逐水其实是同辈,都是叶崇光捡回来的嘛,在场只有应桥的辈分最矮,让是应该的,叶枫其实就没必要让了,但气场这东西真是难以言说。

    江逐水虽然算是叶家的人,但他和谁都不亲近,似乎一直游离在外,冷眼旁观看着人世种种。叶枫小时候不小心和江逐水对视过一次,当天晚上就又是高烧又是做梦的,梦里全都是江逐水那双冰冷到毫无人气的双眼。

    叶枫其实都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以后再也不敢直视这位的眼睛了,心底总会升起可怖的战栗感,他一直觉得江哥……很可怕,反倒是这几天有了点人气。叶枫想了想,变化似乎是从江哥见到魔王大人那天开始的。

    刚刚二十四岁的大男孩皱了皱眉头忽然灵光一闪,在即将抓到灵光时却被自己同岁的大侄子怼了下,思绪又乱成了一团麻,他恶狠狠瞪了眼应桥。

    应桥尤不知发生了什么,啧了一声:“想什么呢,洗手啊,殿下都进屋了。”

    岁数相同,又是一起长大,偏偏辈分矮了一辈,这可不是上学时开玩笑的叫爸爸,是族谱上比人家矮了一行!就因为这辈分,应桥看叶枫哪都不顺眼。

    叶枫洗手,往屋里看了一眼,“你别太粘着魔王,他……”

    “怕什么。”应桥甩甩湿手,推着叶枫往屋里走,“别钻牛角尖了,姥爷还能坑咱们不成,进屋了进屋了。”

    道理我都懂,可你到底为什么能看的这么开!你难道是单细胞草履虫吗!

    叶枫面无表情,心中却咆哮着。

    进屋之后最先看见的是两个灶台,正对面还有个门连着后院,左右两侧的门连得就是睡觉屋子了。

    农村喜欢把灶台放在外厅,烧火煮饭的时候把门一开就能通风,两个灶台连着两间屋子的炕,炒菜的时候就能顺带着温炕,省柴火也方便。

    老张已经烧上火了,而魔王大人则开了后院的门坐在台阶上。

    后院看起来比前院还大,高高的围墙内种了几棵杏树,现在还不到杏成熟的季节,结出来的果子还不够甜,有些发青。

    院子的右边围了一圈篱笆,里面有几只大公鸡和母鸡带着十几只小鸡仔遛弯,鸡仔们叽叽喳喳有点吵,其他地方都是犁好的地,应该是刚播种不久,地里只有小小的嫩芽,不知道种的是什么。

    江逐水站在台阶上,裹在西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隐含着力量感,宽肩窄腰被剪裁优秀的西服完美显现,领口的领带规矩的系好,喉结恰好卡在衬衫领口,看起来禁欲又性感。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周身带着淡漠的疏离感,似乎和世间格格不入,又或许只是和这个小村庄格格不入。

    叶辰托着下巴看向江逐水,以为自己又见到了当年的清琉上仙,可很快,他眉头皱起,黑眸闪过几分疑惑。

    “江逐水。”

    男人闻言蹲下,乌沉的双眼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一眨不眨,一瞬间将那股子漠然劲儿冲散了。

    叶辰见状眉头皱的更紧了,视线虚虚落在江逐水头发上,很是不解:“你头发呢?”

    江逐水:“……”

    作者有话要说:  叶辰:他比鸡仔还吵(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