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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贤禾之气

    郇車国王爷府

    司延茵早早起床,趁着世子还未睡醒,到后花园中采采花瓣,用来熏熏屋子。

    眼看要入秋了,很多花都已经快凋零了。

    他不许她出院子,去趟后院总行了吧?

    昨晚噩梦连连,先是梦见昨日荩儿给她讲的侍女霁媗,血淋淋的一具无头身体,半夜来敲她的房门,要寻她的头颅,

    吓的司延茵躲在床底下憋着气,好悬在梦里把自己给活生生憋死。惊的她从梦中醒来,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又沉沉睡去,

    却又梦见崝姜皇宫之中发生暴乱,将臣带兵造反,四周血肉飞溅,她在刀光剑影中跌跌撞撞的找寻着自己的父王和王兄,却在一声曝喝中回头,

    眼见银光一闪,一把利剑迎面砍来,再一次被惊醒,她已是精疲力尽,困意全无,向窗外望了一眼,天才蒙蒙亮。

    最近是招了什么污秽的东西了吗?怎么竟做噩梦?

    采完花瓣回屋子,天已大亮,誉院的下人们陆续起床。

    “我才以为你是怎么了,仔细一瞧,你这两个黑眼圈子挂在眼底下居然甚是好看.....”荩儿贫笑道。

    “你喜欢?我拿厨房的煤炭也给你抹点?”司延茵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不必了不必了,我在三世子那里,可没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待遇.....”荩儿笑道。

    “我看你真是皮紧了.....”

    “别,别气,你若气了主子哪能饶了我?现在大家伙可都道:就算得罪了世子,也不能得罪茵儿你。”

    “你过来!来,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司延茵装腔作势要站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去干活了,呆会再回来陪你解闷!”荩儿嬉笑着跳去门去。

    “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哪里有个盼头呢?”

    “茵儿?”荩儿刚走,院子里便传来了呼唤声。

    “哎?怎么了?”司延茵伸长脖子,原来是同院的丫鬟曦容。

    “世子起了,正唤你过去。”

    “这就来.....”司延茵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不急不缓的朝三世子的寝房走去。

    她偶尔会半夜趴着窗,望着栽在窗外几步远的杏树祈愿,希望哪日狐狸世子可以睡个一整天,

    从日出睡到黄昏,从黄昏睡到日落......

    “昨晚睡的如何?”司延茵一进门便按照日常惯例询问道。

    “很好,并不像你!”狐狸坐在榻上回答。

    “嗯?什么意思?”

    “瞧你的眼底,半夜捉耗子去了?”

    “还不是荩儿,昨儿非给我讲什么聊斋,害的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司延茵抱怨道。

    “我还以为你胆子挺大的,居然也怕鬼?”詹孑空故意戏弄她。

    “世子不怕?”

    “人比鬼可怕多,我们该当心的是人而不是鬼。”

    “怎么讲?”

    “鬼最多无心罢了,人虽有心,大多却是黑的。”

    詹孑空穿上鞋袜。

    “世子这一竿子也打翻太多人了吧?”司延茵拿起外套和腰带,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我的船,只需坐我们两个,其他人都是多余。”

    ......谁要和你坐船了,偏又把我扯进来。

    “我今儿得出趟园子......”趁着世子心情好,司延茵赶紧请愿道。

    “去哪儿?”

    “府里新进了一批下人服,要去前院曲管家那里取。”

    “让荩儿,彩绢她们去.....”

    “你忘了过几日王妃寿宴,她们几个丫鬟都被叫去帮忙布置戏台了?”

    “叫雨顺,风和去他们去!”

    “他们俩被支出府去帮忙搬货了......”

    “这院子里可还有活人?”

    “嗯,除了你,我,厨娘还有后院那只小野猫。”

    “......”

    “大世子今早出府了,没个一时半晌.....”

    “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久!”

    狐狸世子终于松口了。

    “是!”司延茵赶忙保证。

    伺候妥了难缠的主子,将他推进了书房,司延茵赶忙往前院赶,一会她还要去洗衣房找曾嬷嬷聊会天呢!

    最近可把她给憋坏了!

    在曲管家处按照纸单上的码数取回了誉院下人们的衣裳,她便拎着布袋子抄近路奔去了洗衣房。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主殿下啊!”

    贤禾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她怎么在这?专程来堵我的吗?

    “贤禾姐姐.....”司延茵淡定的招呼道,她可还没忘昨夜贤禾学狗叫学的是如此像。

    “嘛去啊?匆匆忙忙的?”

    “去洗衣房......”

    贤禾不过是大世子身边的大丫鬟,都是下人,她自然不必怕她。

    况且昨日狐狸世子不是也给她撑腰了吗?贤禾如果欺负她,就叫她打回去。

    打人这种事,她自是做不来,以后都在一个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贤禾在下人堆里又是一呼百应,

    她不能与她敌对。

    “这洗衣房有什么好,不过住了一个老嬷嬷,你三天两头的往那跑,我都有些好奇了?”

    “听说那曾嬷嬷也是来路不明的.....”贤禾身后的丫鬟插话道。

    来路不明?她说谁说来路不明?

    “我说嘛!一路货色自然喜爱凑到一处,你们说这掉在鸡窝里的凤凰,还是的凤凰吗?啊?”

    “哈哈哈哈哈,那要看是真凤凰还是假凤凰了!”贤禾身后几个根本附和道。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贤禾又问。

    “甭管真的假的,掉进鸡窝,那就成鸡了,没准啊!连鸡都不如!哈哈哈哈.....”

    “此话怎讲?”

    “那母鸡能和公鸡下蛋呢,这凤凰啊,找谁下蛋去啊?哈哈哈哈....到最后,还不是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

    几个人调侃完她,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又笑作了一团。

    “呵呵,凤凰不下蛋也是凤凰,母鸡下了蛋也只能是母鸡,这有什么可笑的?”司延茵默默的开了口。

    “茵儿有时真的搞不太懂,姐姐们的笑点究竟在哪里?”

    “你.....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身后的几个丫鬟气的跳脚。

    “既然没有我说话的份,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司延茵绕开贤禾,却被她身后的几个丫鬟拦住了。

    “慢着,妹妹拎着这么大一个袋子,怕是很辛苦啊,不如让我们替你代劳?”

    贤禾转过身盯着她手上的东西。

    “不必了,这是我们院子下人的新衣,我拿回去就可以了!”司延茵面无表情的说。

    “你就拿来吧,客气什么啊!谁不知道你在誉院一向好吃懒做,什么活都不用沾,如今跑出来装勤快给谁看啊?”

    她身后的一个丫鬟忽然伸手躲过她的袋子,一推一搡间,袋子里的衣服便掉出了一大半。

    “哎呦,这....这什么啊?这怎么就撒了一地呢?”抢夺袋子的丫鬟瞧着散落的衣裳叫道:“大家快帮忙捡起来啊?啊?”

    一边嚷着捡衣服,脚却故意在衣服上踩来踩去。

    司延茵站在一旁,没有急着气着推开她们,也没有扑到地上在她们脚底下抢回衣裳。

    而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像在看一帮痴儿一般看着她们。

    她们与她究竟有什么孽缘?为什么每当她手上有衣裳时,都要被她们抢过去踩上几脚?

    几个丫鬟瞧司延茵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阻止,闹了一通也自觉无趣,便将地上的衣裳踢到了一边。

    “戏耍够了吗?”司延茵问道。

    “......”

    “耍够了我可走了.....”

    司延茵低下身子刚要捡起地上的衣裳,却被人忽然从背后一推,便一个踉跄跪扑倒了地上。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哎呦,不好意思,我方才想帮妹妹一起拾衣裳来着,没想到不下心撞倒了妹妹。”

    身后的贤禾假装惊讶的说。

    “不过妹妹这模样,瞧着还真有些像后院看门的大狼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引起了大伙哄堂大笑。

    “要论像狗,我哪里比的上你?”司延茵在心中揶揄。

    “我可不敢当.....”司延茵拍拍膝盖从容的站了起来:“要论学狗叫,我昨晚倒是见到一位,学的至少有九分相像。”

    “你.....”贤禾顿时红了脸。

    “呦,还真有人半夜学狗叫啊?”没瞧见贤禾变了脸,几个不识趣的丫鬟们倒是来了兴致:“你倒说说是谁啊?”

    司延茵盯着贤禾精彩的表情,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天太黑,没瞧清楚......”

    “呼!”贤禾似乎暗暗送了一口气,脸色也缓了下来。

    “妹妹别说笑了,哪有人会半夜学狗叫的?怕是你听错了!”

    “哦?那下次我再会到那位人才,一定会仔细,认真的好好听一听!”

    “哼!满口荒唐话,奉劝你一句,在这王府中,时刻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贤禾恶狠狠的威胁道。

    “多谢姐姐指点......”司延茵吊儿郎当的态度,着实让贤禾十分恼火。

    “我们走!大世子快回来了!”贤禾意味深长的瞪了她一眼,便招呼着她的那帮跟班丫鬟一同离开了。

    司延茵瞧着满地的衣裳,这回去洗衣房又有事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