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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鹬蚌相争

    “哎呦,你就别琢磨了,那佘未嫣在皇城中名头可是几乎要盖过了内阁学士家的神童小少爷!

    你兴许在谁口中听过也不奇怪!”

    荩儿撇了撇嘴,一想起那佘未嫣的倾城容貌和精湛琴艺,就叫人觉得望尘莫及。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生来的不平等之处吧!那佘未嫣乃丞相之嫡女,样貌品行家世哪个不是羡煞旁人?

    再瞧瞧自己,相貌平平腹无点墨,出身低微笨手笨脚,就连坐在她身旁的司延茵都强过她千百倍。

    人家好歹还是个弱国公主,又年轻貌美机灵可人,若不是被囚到这王府中做下人,在这皇城中恐怕也会是人人艳慕的存在吧?

    “我说茵儿.......”

    想到这里,荩儿不禁开口想司延茵说道。

    “什么事?”司延茵正在无聊的东张西望,没有注意到刚刚荩儿一直盯着她瞧。

    “你说你这只凤凰要不是掉到了丫鬟堆里,若能展翅高飞,我想那佘未嫣也要低你一头啊!”

    “说什么呢?”司延茵收回目光:“我最不喜欢攀比。”

    “不是攀比,这是现实,你在誉院尚得照顾,没瞧见贤禾姐姐平日里对你嫉妒的眼都要红了?”

    “是啊,不只是贤禾,我瞧好多院的丫鬟都常在背地里议论你.......”

    彩绢也插嘴道。

    “随她们啊,关我何事?”

    司延茵并不以为然,从她踏进王府的第一日起,关于她的是非什么时候断过?

    “我们可是没有你的魄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我们啊,是那池塘里的小鱼,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但凡一丝风吹草动都被吓的慌神,哈哈哈哈哈!”

    曦容站在一旁笑着打趣道:“我们要是学会你的一半淡然,怕是早就引起二世子的注意了呢!”

    “别做美梦了,二世子会瞧上我们这帮丫鬟?”荩儿摇了摇头。

    “做不了正的,做个小的也未尝不可啊!”曦容不服气道。

    “哎呦,你还真是不害臊,什么话都敢讲出来......”彩绢揶揄道。

    “我可不像某人那么露骨,连那床第上的情话都说的出口......”

    曦容故意挤眉弄眼的逗弄她。

    “你......看我不撕了你的皮煲汤喝!”彩绢扑到曦容身上,两人笑着打闹成一团。

    “瞧你们平日要做那么多的活,却还有精力打闹,我总是无事可做,却觉得很是疲惫。”

    司延茵羡慕的瞧着她们俩。

    “你呀,怕是心累,有一句话讲得好,身在曹营,心不是在汉吗?”彩绢从曦容手中挣脱出来。

    “嘘!小点声!”荩儿赶紧示意她说:“别被旁人听去了,传到王爷王妃耳朵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司延茵也默默的点了点头,她思乡却是无可厚非,只是既做了俘虏,便还是要安分些好,

    她平日里万分低调,就是希望王府上下能慢慢淡忘她敏感的身份,不用在被人紧紧盯着了,

    初来王府时,她每日里心惊胆颤,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使崝姜国受到牵连,只在进了誉院,

    跟了狐狸世子之后,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才慢慢松了下来。

    她还记得来郇車国前,父皇抱着她不眠不休了一整夜,嘴里念叨着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送走了,

    自己真是个无用的君主,要牺牲自己的女儿才能保住江山。

    那时年纪尚小,却心智早熟的她安慰父皇说,她此行不只是为了保住父皇的江山,还有崝姜的百姓,自己的家人,

    和天下的太平,她愿意前往郇車,也相信总有一天,父皇会骑着战马带她回家。

    “父皇,不知您的身体如何了?皇兄与我都不在你身边,不知您过的可好?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

    仅仅四年却恍如隔世般的漫长,不知重逢在何时,也不知崝姜何时才能不再被人踩在脚底下......

    将近傍晚,三世子才唤着几个丫鬟一起回去了誉院。

    几个人也吵的累了,吃完晚饭便各自回房睡下了。

    司延茵自己一个屋,瞧着月亮还没升高,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爬起来披着外衣去敲了隔壁荩儿的门。

    “荩儿?睡了吗?咚咚咚.......”

    荩儿没有回话。

    “咚咚咚......彩绢,歇了吗?”

    “.......”

    彩绢和曦容也没来应门。

    她看着无人理她,自觉无趣,刚想转身回房,

    去听见狐狸世子的房门却吱嘎一声打开了。

    “睡不着吗?”狐狸坐在轮椅上。

    “嗯......有点......”

    “过来书房!”狐狸推着轮椅自顾自的朝书房走去。

    书房中,司延茵将烛火点燃,站在三世子身旁帮他研磨。

    “不必了,我今晚只看不写!”詹孑空淡淡的开口。

    “是!”司延茵放下手中的砚台,站到了一旁,她有会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安分的呆在房中歇息了。

    “去书架上拿本书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狐狸眼睛没离开书,说出话却意有所指。

    “自己的身份?”司延茵疑惑的看向他。

    “你是个公主,就该有公主的学识,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了乡野丫头,整日里与她们厮混胡闹。”

    切,要求真多,我都沦落到当下人了,还要那些字啊词啊做什么?

    司延茵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狐狸可真比她幼时的教书先生还要烦。

    余光中瞧着司延茵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詹孑空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看......看我做什么?”

    只要狐狸世子一盯着她瞧,司延茵就心慌的不得了。

    自然不是因为她对他有什么难以言表的心思,只不过因为他的眼神太过侵略,总似要从她那里强行拿走什么东西一般。

    “我不希望数年后我带你回崝姜,被你父皇发现你早已变成了一个不识之无的市井妇人.......”

    “什么?什么市井妇人?”

    司延茵一听此话,心中自是万般不乐意,他现在是在暗指她不学无术吗?

    “我相信你已经理解的很透彻了。”狐狸低下头去,不再理她。

    若不是他是她的主子,她真希望能一掌拍烂他的狗头。

    “是,我这就去往自己肚子里填墨!”她咬牙切齿的说完。

    转身气鼓鼓的翻弄起书架,还故意碰出很大的声响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狐狸世子听到声响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无奈的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喜欢她偶尔冲他发发脾气,使使性子,这表示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信任着他的。

    翻来翻去,总算翻到了一本民间故事集,司延茵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赶紧掏了下来。

    在一众的《诗书》《礼记》《道德经》中,这本书显得尤其的接地气。

    詹孑空看着她拿着本故事书看的津津有味,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本书是他七岁初时最爱读的,偶尔读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他还会去找五弟讲给他听。

    一想到幼年夭折的五弟,又想到二哥这个杀人凶手如今回了府,他的心又开始抽搐起来。

    那个嗜血的恶魔,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回到王府?难道他早已忘记了被他扼杀的五弟和六弟了吗?

    他知道詹修贤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是为了什么,他早已不再怀疑詹孑空是否看到了他的罪行,

    他现在想做的,是拉拢詹孑空一起对付詹泰岇,仅此而已!

    既然詹修贤对他如此信任,那为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他想要借他之手除掉詹泰岇,那他便遂了他的心意。

    跟在二哥身边,既能受到重用,又可得到庇护,詹贤修以为詹孑空成为了他的右臂,

    却不知,他才被这狐狸当做了扫清无数障碍利器!

    “待到功成之日,我便将你斩于龙椅之下,

    你只配被我踩着尸体登上皇位,只配做我的一块垫脚石,这就是你存在的唯一价值!

    就让你和大哥去鹬蚌相争吧,打的越惨,我看戏便看的越舒服。”

    詹孑空眼虽盯着书,思绪却是陷进了如何对付詹贤修的布局之中,而那边司延茵,早已经趴在桌子上不争气的睡着了。

    詹孑空收起回忆,合上手中的兵法,细细端详着司延茵的侧颜。

    初次见便觉得这丫头长的不丑,不想如今却越瞧越顺眼,似除了她,全天下的女人都成了一副面孔。

    只有她才是与众不同,无论站在何处,都能一眼便识到她的所在。

    他不是浪漫之人,更不温文儒雅,他的感情埋的深沉,虽然有时会难以自控,

    但多时都是不露声色,他知晓自己很无趣,不会哄人开心,情话只咽在喉咙底下,

    关怀也只藏在心底,所以瞧着他今日又提起带她回崝姜之事,她满脸的惊慌诧异,可见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茵儿啊茵儿,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有了牵挂他很舒心,至少他不再感到孤独和彷徨,但有了羁绊,他也很苦恼,

    变的束手束脚,进退两难。但无论她带给他的是什么,总有一件事不会改变,那便是,他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