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妆

雀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快意恩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快意恩仇

    半夜,司延茵依然没有入睡,躺在榻间翻来覆去,

    猛然间听见院子里似乎传来了说话声,不多时,便归于平静。

    她赶忙翻身起来,踏上拖鞋推开床一瞧,果不其然,狐狸屋里的蜡烛点上了。

    “居然才回来,真是的!”

    她像个深闺怨妇一般埋怨了几句,披上衣裳奔着世子房中而去。

    轻轻叩了叩门,里边传来了狐狸的声音。

    “进来.....”

    她推门而入,见他正站在床前一脸疲惫。

    “怎么才回?”

    “还没睡?”

    “睡不着......”

    “过来。”

    狐狸勾了勾手指。

    司延茵凑上前去,帮着狐狸宽衣解带。

    “当真是不在我的榻上便睡不着了?”

    他低下头轻声玩笑着。

    “少轻薄我!”

    司延茵白了他一眼。

    平日里早已习惯他坐着,如今站在他身侧,才发觉狐狸竟然高出她许多。

    犹记得初入誉院时,他明明还是只小狐狸。

    “世子是吃了窜天猴了?何时变的这般高?”

    “不习惯?”

    狐狸勾起嘴角。

    “瞧你是看惯了我坐着,总是窝在轮椅上,才觉得我好欺负。”

    “我何曾欺负过你?”司延茵帮他脱下外套。

    “是!”你没欺负过我。

    狐狸世子伸手拥她入怀。

    “这府中,只有你不曾为难我。”

    “怎么了?二世子又为难你了?”

    司延茵听闻心中一紧,詹修贤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让我们日后能站的更高,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况且我已隐了数年,便不在乎再忍些时日。”

    “我只是不希望世子太过疲惫,像大世子那般糊涂一世倒也自在。”

    “我若真如大哥那般,我俩便真成了泥潭中的鸳鸯。”

    狐狸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快回去睡吧,不然,留宿我这也行。”

    “无赖!”

    司延茵挣脱开他,抬眼又望见他眼中的倦怠,

    心疼的轻抚着他的眉梢,真想一棍子将他打昏,任他睡到天荒地老,

    总好过他满腹心事,愁眉不展。

    “怎么了?”

    见她满眼情深,狐狸轻轻开口,熟悉的气息微微打在她的睫毛上。

    “没什么.....”

    司延茵收起凝望,推着他坐到榻上。

    “快些休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说着,便伸手去脱他的鞋。

    “不必,我自己来便成。”

    他的眼中竟有一丝惊慌。

    “怎么了?又不是没伺候过你。”

    司延茵不理他,自顾自的忙着手中活,

    待褪下的他的袜子,才发现他的脚腕上却有一道鞭痕。

    她赶忙挽起狐狸的裤腿,却发现那道鞭痕一直蔓延到他的小腿上。

    “这就是你不让我脱鞋的理由?”

    她的眼中很快便积起了愤怒:“是谁?是不是詹修贤?”

    “无妨,不过一道鞭痕,很快就消了。”

    狐狸语气平淡,安慰似的想摸她的头。

    “我再问你,是不是詹修贤那个王八蛋!”

    司延茵烦躁的推开他的手,满脸的戾气。

    “我们去了二哥的阙谷山营地,不想途中招人暗算,来人用鞭子抽到了我的腿。”

    “詹修贤是做什么吃的?平日里威风凛凛,这个节骨眼上却护不住你?”

    “这伙人是他派来试探我的,他怎会护我?”

    “试探你?为何?”

    “那阙谷山驻扎的乃二哥麾下最得力一支军队,每出藏一次,便会藏身于山谷之中,

    除了皇帝和二哥,没有人知道这支军会驻扎在哪,山谷方圆数十里,更是有暗兵把守,

    外人不得允许无法入内,我们在山谷遇袭,刺客却只挥鞭子不拔刀剑,

    定是不想置一行人于死地,而这次遇袭,他们的目标很明显,便是我。”

    “是你?”

    我常年窝在亲王府,不曾树敌,那些刺客一看便是练家子,身手敏捷,

    即便是跟到了阙谷山,也不该盯着我来才是。

    况且事后二哥并没有当场缴械刺客,反而被他们趁乱逃了,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在自己的地盘遇袭,还被刺客跑了,传出去怕会有辱他的威望才是。”

    “他为何试探你?是想知道你的腿究竟是不是真的瘸了?”

    “我前些晚上出去,被他的探子盯上了,好不容易才甩掉,他怕是已经怀疑我了。”

    “那你还是少与他出去为妙,万一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呢?”

    司延茵心疼的抚摸着他的鞭痕。

    “那我便再演一次给他看,直到他信了为止......”

    “我去给你拿药膏!”

    司延茵满心的愤恨无处发泄,只好跑到院子里去敲树,

    敲完树又跑去拿了金创药,整理好了情绪才推门进去。

    此时,狐狸已经枕在枕头上睡着了,发丝散落一旁,

    衣衫略有些不整,看的站在一旁的司延茵浮想联翩。

    “等等!想什么呢!我不是来上药的吗?”

    司延茵使劲晃了晃脑袋,才赶走脑子里那些不太正经的想法。

    小心的挽起狐狸右腿的裤角,轻轻的为他点抹了药膏。

    上完药她仍是不放心,又偷偷卷起他左腿的裤角,果然也有鞭痕。

    忍着敲墙的冲动,咬着嘴唇为他上好了药。

    看着狐狸蹙眉的睡颜,心中似万只蚂蚁在啃咬。

    她决定了,下次见到詹修贤,定要照着他的脸泼上一盏滚烫的茶才能解恨。

    三日后,誉院仇人詹修贤又翩翩而来,刚进院子,便被迎面而来的人不小心泼了一身的水。

    哎呦!荩儿端着盆愣在一旁,司延茵站在她身后与詹修贤大眼瞪着小眼。

    “二....二世子?”

    荩儿慌忙向后推了几步,不小心踩到块冰,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司延茵身上。

    “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

    “荩儿起来吧,二世子向来宽厚,自是不会责怪你的。”

    司延茵假模假样的扶起荩儿,仿佛刚才窜说荩儿将水泼向门口的并不是她一般,

    反正她早早便瞧见詹修贤披着披风招摇的往这边来了,只是没想到,荩儿会泼的这般准而已。

    司延茵此话一出,詹修贤自是没法子再发火了,只能干巴巴一笑。

    “奴婢伺候世子进屋将衣裳烘干吧,不然这天寒地冻了,二世子怕是会受寒。”

    司延茵向前一步,浅笑着望着詹修贤。

    被她冷落惯了的詹修贤,瞧着她竟对着自己眉语目笑,一时间竟晃了神。

    “二世子?二世子?”

    “哦?好.....”

    他倒觉得自己颇有些受宠若惊,这丫头究竟是什么妖精变的?笑起来竟这般俊俏?

    詹修贤跟着司延茵进了客房,将他的外衫脱下拿到了火炉子前。

    “三弟呢?在书房吗?”

    詹修贤坐在一旁看着司延茵试图烘干他的衣裳。

    “不知.....”

    “怎么了?他惹你不高兴了?”

    “我哪敢生三世子的气......”

    司延茵语气不善。

    “不妨说出来,三弟有什么做的不妥的,我回头好好说道说道他!”

    “切,狐狸纵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司延茵在心中不屑,嘴上却念叨着。

    “昨儿我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弄脏了世子的鞋袜,

    翻开裤角才发现三世子腿上竟有伤,且已经红肿发脓了,

    我问他如何弄的,他也不说!

    我要给他上药他也不许,非说什么并不打紧,反正他的腿没知觉!

    最后好说歹说才上了点金创药,幸好我发现的早,不然等伤口溃烂了,我拿什么给王妃交待.....”

    司延茵似越说越气,竟一不小心将二世子的外衫沾到了火盆里,几颗火星子扑上外衫,顺着衣袖便着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司延茵吓了一大跳,拿着外衫一时慌不择路,直朝着詹修贤便冲了过去。

    “别动.....别动!”

    詹修贤看着她手里拿着火团子奔向他,赶忙出言喝止。

    但司延茵早已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嘴里嚷着:“起火了,起火了,二世子怎么办啊!”

    “打开门,丢到雪地里去!”

    詹修贤本想伸手从司延茵手中抢过衣裳,不料她却吓的丢了魂似的,死死的抓着衣裳不放。

    “放手!茵儿!快放手!”

    司延茵这才似回了魂,手一松,正好丢到了詹修贤脚下。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詹修贤被她吵的脑子嗡嗡作响,眼瞧着衣裳快烧了他的靴子,

    脚下的火却怎么也踩不灭。

    忽然他脚下一凉,抬头一看,司延茵跑了出去,不知从哪端来一盆冷水,全都泼在了他的靴子上。

    火被浇灭了,他的靴子也被烧的不堪入目。

    “呼!”始作俑者似松了一口气,全然无视了他狼狈的样子。

    衣裳烧毁了,靴子也烧坏了,他裤腿和衣服上都被熏的黑漆漆一片,像刚挖了煤似的。

    “还好还好,总算虚惊一场,吓死我了。”

    司延茵将水盆丢到一边,这才看见詹修贤站在原地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他满腔愤怒,看着眼前的女子却丝毫发作不出。

    “对....对不住了二世子,我....奴婢不是有意的!”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对了,今早他刚进誉院时,门口那丫鬟也给他唱了这么一出。

    他今儿一定是出门没翻老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