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妆

雀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嫁女成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嫁女成双

    一双新人拜完堂,新娘子被送进峥隆园,大世子则留下招待宾客。

    只不过,这一身红衣喜服的新郎官,脸上却并无太多喜悦之色,穆雪绵的泼辣性子他早有耳闻,

    又加上那女人爱慕詹修贤之事近乎人人皆之,如今被迫着嫁给了他,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司延茵瞧着詹泰岇一脸的苦大仇深,好似今日不是自己娶亲,而是奔丧一般,那穆雪绵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堪吗?

    也真是苦了穆家那位小姐了。

    她虽不喜穆雪绵的性子,但是同为女人,着实觉得她不比她的姐姐幸福多少......

    前厅酒席未散,狐狸便带着司延茵回誉院去了。

    “瞧见大哥那般模样,我倒有些同情起他了。”

    狐狸世子摇了摇头。

    “为何?就因为穆家小姐脾气暴躁?”

    “不是.....”

    “那是因为穆雪绵倾慕二世子?”

    “也不是......”

    狐狸勾起嘴角。

    “那是为何?”

    “因为他娶了两个他不爱的女人。”

    “倒也是,贤禾自不必说,穆雪绵与大世子见都未见过几面。”

    “大哥与二哥不同,他的野心只是表象,实则内子里铺的都是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我瞧他就是花心萝卜!”

    司延茵眉眼一挑。

    以前与贤禾之间也是暧昧不清,才给了贤禾想要上位的决心,如今纳了她为妾,

    却丢弃一旁不闻不问,真是害人不浅。

    两人回到房里,狐狸使唤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支金簪来。

    “送我的?”

    司延茵拿着簪子翻来覆去。

    “不然还会是送谁?”

    “我已经有一支了。”

    “换上这支......”

    “做工倒很是精美,不过这上面刻的什么?是字吗?”

    “是梵文。”

    “梵文?”

    “对,这簪子上刻了梵文的护心咒,等同于一道护身符。”

    “你从哪求来的?”

    “自然是高人的手中。”

    “你什么时候还与高人打上交道了?”

    “让你戴着便戴着,一些事,我日后自会与你细细道来。”

    “你的秘密,若是讲出来,我怕是三天三夜也听不完的。”

    司延茵本想将簪子戴到头上,回身找了一圈才想起狐狸房中并无铜镜,只好作罢。

    “我们要的是结果,至于过程,你不必太在意。”

    “我在意是你,不是什么过程!你若一直安好,是怎样的过程并不重要。”

    “相信我。”

    狐狸站起身来,将金簪接了过来,轻轻的戴在了她的头上。

    “前些日子你将二哥好一通戏耍,我还没问你呢。”

    “戏耍?我可不敢.....”

    司延茵心虚的吐了吐舌。

    “你不敢?我在房中瞧的一清二楚,二哥可从未那般狼狈过。”

    “他活该,看着他就来气!”

    “你还与他说了什么?”

    狐狸眯起眼睛质问。

    “啊....没什么....”

    难道他知道了?

    “说来听听.....”

    狐狸坐到榻上,翘起了二郎腿,

    模样倒像极了先生再教训不听话的书童。

    “我只是,稍稍解除了你在二世子眼里的嫌疑。”

    “拿谁顶罪了?”

    男人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紧紧盯着她。

    “王.....王妃.....”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他。

    “就知道是你。”

    狐狸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王妃本来就利用世子了啊,我不过是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况且王妃与二世子斗的越狠,我们身上就越轻巧。”

    “怎么?跟着我几年也学会耍计谋了?”

    狐狸忽然站起身来,低下头凑近她的脸颊。

    “额......”

    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自在,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更是心猿意马。

    “我没有怪你,记得下次有什么打算先告诉我一声。”

    狐狸将她鬓角的头发轻轻别到耳后。

    “呼!”

    司延茵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总算又坐回了榻上。

    “今晚穆太傅回到家,会有个大惊喜等着他。”

    不知为何,他却忽然提起了穆太傅。

    “大惊喜?是什么惊喜?”

    “自然是他女儿,穆莞宁。”

    “穆莞宁?穆莞宁怎么了?”

    司延茵惊奇的追问道。

    “你猜猜?”

    狐狸狡黠的笑道。

    “哎呦,你别卖关子了,究竟什么事?”

    看着他一脸的得意洋洋,司延茵似乎猜出了一些头绪来。

    “你将穆莞宁放了?”

    “嗯.....”

    狐狸点了点头。

    “你让她和她那个青梅竹马私奔了?”

    “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啊?究竟怎么回事快给我讲讲!”

    司延茵一脸的兴奋样,赶忙搬来板凳坐到狐狸面前,

    模样像极了大院里催着说书老头讲故事的小毛孩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趁着太傅不在,给他来个双喜临门,同时嫁了他两个女儿,

    难不成还等着穆家守卫森严时硬闯吗?”

    “他们俩真的私奔了?”

    “私奔倒没有,我只是派人将穆莞宁和她那个情郎钟猷送到邻县,为他们举办了一次婚宴,

    拜了堂成了亲,过几日小两口再登门回趟穆府探探亲罢了,至于私奔这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

    “你不想想,太傅势力庞大,一天时间他们能跑去哪?被抓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到时穆莞宁的处境会更加难堪,钟猷的命恐怕也危在旦夕,不如生米煮成熟饭,那穆太傅即便再狠心,

    也不会宰了自己的女婿,毁了穆莞宁的名节,断了自己女儿的后路。”

    “这招真的狠,穆太傅怕是定会气出病来。”

    “我管他得不得病,我只管我的女人舒不舒心。”

    “你真的是听了我的牢骚才特意去救穆莞宁的?”

    司延茵一脸娇羞。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看上她了?”

    狐狸眉梢高高翘起,傲娇的反问。

    “当然不是!嘿嘿嘿嘿.....

    我还以为那晚给你唠叨烦了,你不想理我呢。”

    司延茵狗腿的凑到狐狸身后,一会给他捏捏肩,一会又帮他捶捶腿。

    “如今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了?”

    狐狸握住她冰冷冷的小手。

    “当然,那穆莞宁如今也得到了自己的幸福,我自然不必再惦记。”

    “不过茵儿你要记得,想要江山,想要翻身为王,脚下踩着的人无论活人还是死人,

    都将会不计其数,我不能一个一个去超度,去解救,去赎罪,在这条路上,

    我注定只能身负罪恶和鲜血前行,而你,只需要站在原处看着,不必与我一同承受这数不清的罪孽,

    更不必想着替我背负什么,你只需要等着我功成那日,回来接你。”

    “世子,我知道你并不是心狠之人,更不是詹修贤那般视人命为草芥,你是个谋士不是战士,

    我知道打江山就如屠城,脚下的白骨累累铺的如城墙一般,我知道我们别无选择,

    你有你的抱负和难言之隐,多的我不会过问,只求世子答应我,无论结果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只有你活着,茵儿才有活下去的念头。”

    “即便我胜券在握,也断不会孤注一掷,我答应你。”

    狐狸摸着她的发丝,认真的点了点头。

    回去房中,司延茵握着簪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护身符,为何忽然送我护身符?

    难不成,最近会有什么大动静?可是狐狸却一丝未曾向他透露。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总是害人家睡不着觉!”

    司延茵将簪子放在枕下,愤愤的闭上了眼。

    深冬的清晨,一个女子却衣着淡薄的站在假山后,她面无血色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詹大哥.....”

    “嫂子,按规矩你应改口唤我一声二弟。”

    詹修贤淡淡的回道。

    “是啊......”

    女子听完凄凉一笑:

    “按规矩讲,我如今是大世子妃,是你的嫂子!”

    “不知大嫂有何事?”

    詹修贤依然波澜不惊。

    “无事,只是有些想念詹......二弟。”

    “大嫂既已嫁入王府,日后便应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

    你我相约于此,难免落得口舌是非,我倒无妨,污了大嫂的清誉才是难堪。”

    “你....当真一点心都没有吗?”

    穆雪绵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看着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

    甚至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她的心忽然一阵撕痛。

    “我明白大嫂的意思......”

    詹修贤终于肯直视她的眼睛了。

    “我自十岁起,便喜欢缠在你身边,你外出征战,我便在家中祈福,你胜战归来,

    我便欢天喜不顾爹爹的反对去城门迎你,全城的人都知道我爱慕你,可是你呢?

    难道唯独你不知道吗?”

    穆雪绵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今时不同往日,你已不是穆家的小姐,而是亲王府的世子妃,

    我也不是你詹大哥了,嫁给大世子既你自己的选择,又何苦再抓着过去不放?”

    “好一句抓着过去不放,嫁给詹泰岇不是我自愿的,不是我!

    我没有办法,我本以为认了命嫁进来就可以....就可以委曲求全,我会放下过去安然的做这个世子妃,

    可是从昨天踏进亲王府的门开始,我便发觉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根本就不爱他!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让人恶心!”

    “够了,事已至此,大嫂还是慢慢习惯为好。”

    詹修贤说罢欲转身离去,天已大亮,他不想被下人发现他与自家大嫂躲在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