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妆

雀妆 > 第二百二十章 献女进宫

第二百二十章 献女进宫

    “孩子,听祖母一声劝,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海誓山盟,

    他在意你,是因为山在家在所以情在,若是哪日天塌下来,

    你们被埋在这地中间,山没了家没了,情自然也就没了。

    想要两情长久,也必然要安然于世才行,命都没了,

    谁能确保下了黄泉还能相伴同行?怕是过了奈何桥就忘了前尘往事!

    所以啊,那些个殉情陪葬,都是痴人才做之事,

    真正智慧的人,会高瞻远瞩保着自己的小命等着来日方长。”

    “老夫人究竟想说些什么?”

    她直言不讳。

    “你是个机灵人,想必早就猜到了我今儿找你来为何,

    你和皇帝有过旧情,当朝天子对你念念不忘可是真的?”

    “我....我与皇上并无旧情,只是相识罢了。”

    “你休要瞒我这个老太婆,我瞧的出即便你对他无情,

    他却对你有意。”

    “这不是我说的算....”

    “丫头,被谁瞧上了不好,偏是那天子,

    你也清楚,我们单家是前臣,自新帝登基改了国号,

    衡儿在朝中便一直受百般打压,只怕哪日新帝心血来潮,

    斩杀我单家满门也不无可能,我之所以劝着衡儿归顺便是想着保全家业,

    可如今步步为险,屡屡结冰,这日子都走到哪天都不知晓。”

    “老夫人想送我入宫?”

    爆竹终是问出了想问之话。

    “对。”

    老夫人也不与她周旋,直接挑明了意图。

    “可有问过单公子?”

    她心中一片平静,似早有准备。

    “我想着先问过你之意,再做定夺。”

    单老夫人探究的望向她,却发现她的脸上既无震惊,

    也无愤怒,如一汪湖水般平波如境。

    “我遵从单公子之意。”

    她只缓缓站起身来,道出这么一句。

    爆竹从单老夫人那出来,站在院落中,抬头望着霞云碧空,

    忆起自己昨晚在梦中,宫女们围在她身前,

    为她洗漱更衣,点绛画眉。

    一道人影站在屏风后唤了她一声:“裔初。”

    她瞬间惊醒,冒了一头的冷汗。

    她似乎知道,名叫裔初的女子,究竟是谁了。

    入夜,单衡回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给老夫人请安,

    不想却是不欢而散,第二日第三日皆是如此,

    到最后,他不再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只是叫下人代为通传。

    她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言语,不想单衡夹在她与单老夫人间为难。

    自己心中早有打算,无论单衡做出如何选择,她都不会埋怨。

    终于,单老夫人一病不起,请了许多大夫都说是心病惹了旧疾,人人束手无策。

    单衡每晚回府都守在老夫人身旁,眼见了人都消瘦了一圈。

    “衡儿,祖母的时候可能不多了。”

    单老夫人已经两日并进食,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祖母莫要多想,孙儿定会请来高人为祖母医治。”

    “心病难医,心病难医啊!”

    单老夫人嘴里不住的念叨。

    “我不想眼瞧着单家的基业毁在老太婆手中,

    倒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

    “新皇待你刻薄,单家已在无翻身之日,

    我愧对祖先,愧对单家老小...咳咳咳...

    我若是去了,不要把我埋在单家祖坟,我无颜面!

    记得把我随便葬了便可,反正我是罪人,我是个罪人!”

    被单老夫人这般一闹,单衡更加头疼欲裂,回去房中便发起了高烧几日不退。

    爆竹夜夜陪伴守在一旁,却只听见他总是低声呢喃着梦话:

    “祖母,休要再逼我....”

    半月后。

    单府进献表小姐进宫,名为单裔初。

    宫人在前引路,一行人簇拥一个女子走在长廊中,

    她走在中间,眼前竟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孔雀,花池。

    光是她住的醉酝宫,都要比单府大上一倍。

    安顿好住处,屏退下人,站在窗外望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

    她心中明白,司延琎一定是故意安排自己住进这里。

    解下腰间的玉佩,忆起今日单衡一直送着她入了宫,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如丧考妣。

    她却似并不在意,一直轻声宽慰他。

    待他下了马车,站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甬路尽头,

    两行清泪才从眼中滑落,她不恨他舍弃了自己,

    只是心中忽然空了一块,脚不沾地。

    入夜,单裔初抱着一瓶玉液酒爬上槐树,若不灌醉自己,

    这满心的烦事怎睡的着?

    二更刚过,她趴在树上昏昏欲睡,瓶中酒已少了大半。

    忽然,却听见从大门那传来了脚步声,似越靠越近。

    抬眼望去,来人已到了树下。

    司延琎一身龙袍,映在月光下晃的她睁不开眼。

    “下来!”

    他望着树上的女子。

    “哦....”

    她酒醒了大半,坐起身子打算翻身下树,不料脚下一滑,惨不忍睹的摔了下来。

    司延琎只来得及嘲笑她两声,便瞧见原本放在树枝的酒瓶忽然翻落,此时正朝着她的脑袋直砸而来。

    他眼疾手快冲上前去,一把接住了酒瓶。

    只是酒瓶虽接住了,酒却洒进了她的眼睛里。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疼!”

    地上的女子捂住了眼睛,只觉得眼珠子辣的快了爆出来。

    “还不快进来!”

    司延琎拦腰抱起她,冲着门外的下人们命令道。

    下人们闻声冲了进来,手忙脚乱的为女子擦洗眼睛。

    “御医呢?去唤几个御医过来!”

    司延琎守在裔初身边,瞧着她躺在榻上疼的不住翻滚,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御医赶到后细细检查了一番,为她的眼睛上好药蒙上了纱布。

    “启禀皇上,单姑娘的眼睛被酒灼伤,不过并无大碍,

    按时涂药,休养几天便会好...”

    “那便好,醉酝宫之事这几天便交由你了。”

    “是....”

    屏退了下人,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本就喝了点酒,又经过这般折腾,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眼睛却还有些微痛,却是完全挡不住困意。

    梦中,一双手一直抚摸着她的脸,

    一下一下,好似猫的胡子在蹭着自己。

    待她再次醒来,眼前却只有纱布,不过听着窗外的鸟鸣,

    天已大亮。

    “有人在吗?”

    她摸索着下了床。

    “在在!奴婢在!主子醒了?”

    似从屋外冲进来一个丫鬟,瞧着她光脚站在地上,

    赶忙过来扶她。

    “你是谁?”

    一直以来都是她自称奴婢,现在被人在面前称主子,她颇有些不习惯。

    “奴婢叫流菀,是今早被皇上派过来伺候主子的!”

    “流菀?真好听的名字!”

    “主子的名字才叫好听...”

    虽看不见流菀,她的声音却是黄莺般清脆。

    “我名字好听?”

    她刚想道爆竹这个名字如此俗气,转眼间便记起自己已经改了名字。

    裔初,却是比爆竹雅致多了。

    “当然好听啊,比我这些菀啊,月啊好听多了。”

    “我的眼睛怎么样了?我依稀记得昨晚,御医似乎说我的眼睛无碍?”

    “是无碍,只是这几天涂药后都得蒙着纱布,

    午间御医便会过来为主子上药,届时不如主子亲自问问?”

    流菀伺候她擦了脸,换了衣裳,又将粥菜递到了她嘴边。

    “多谢了,我自己来吧。”

    “主子,不要总是和奴婢说谢了,

    这本就是奴婢该做的....”

    流菀被她一口一个谢字说的有些惶恐。

    “这世间本就没有谁是亏欠谁的,我对你说声谢字是应当的。”

    果然是大家闺秀,言语起来就是不一般,

    比起那些整日里想进宫狐媚皇上的女子强多了!

    怪不得宫里的人都说,这新进宫来的单家小姐,

    深得皇上的心。

    流菀在一旁不住的打探着眼前的女子,她似乎有些明白这女子有何过人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