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生于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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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徐风轻挥折扇,摇了摇头,说道:“你家姑娘是你家姑娘,你家姑娘可不是我家姑娘。你家姑娘差得动你,你家姑娘可差不动我。你家姑娘叫你站在门口当拦路的,你已经跟拦过了,虽然没拦住。你家姑娘叫我跟你比剑,我一来不会,二来怕输,三来怕痛,四来怕死,因此是不比的。我说不比,就是不比。”

    他这番话甚么“你家姑娘”“我家姑娘”的,说得犹如拗口令一般,厅中许多人听着,忍不住都笑了出来。“无双城”门下男女各占其半,好几名女弟子格格娇笑。落九天上严肃穆的气象,霎时间一扫无遗。

    龚光杰大踏步过来,伸剑指向徐风胸口,喝道:“你到底是真的不会,还是装傻?”徐风见剑尖离胸不过数寸,只须轻轻一送,便刺入了心脏,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之色,说道:“我自然真的不会,装傻有甚么好装?”

    龚光杰道:“你到落九天中来撒野,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何人门下?受了谁的指使?若不直说,莫怪哥哥我剑下无情。”

    徐风道:“你这位大哥哥,瞧着年纪轻轻的,怎地如此狠霸霸的?刚刚我三人上楼时怎地不问门派门下就拦了我们?我平生最不爱瞧人打架。贵派叫做明宫。日月为鉴,天地甚明,怎地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找人打架。”

    他一张口流利不已,龚光杰长剑回收,突然左手挥出,想要伸手打他一个耳光,徐风将头略侧,待欲闪避,对方手掌也并未落空,一张修眉雪白的脸颊从徐风身后露出来,那一双眼笑意盈盈,伸手接住了龚光杰打过来的手。

    这一来众人都是吃了一惊,眼见徐风漫不在乎,满嘴胡说八道的戏弄对方,料想必是身负绝艺。哪知龚光杰随手一掌,他竟不能避开,竟叫身后一个女子挡在了他前面,看来当真是全然不会武功。武学高手故意装傻,玩弄敌手,那是常事,但决无不会武功之人如此胆大妄为的。龚光杰一掌落在刚刚败落于她的女子手中,也不禁一呆,为了挽回面子,随即另一只手抓住徐风胸口,提起他的衣领,喝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哪知竟是个脓包!”

    马五德心中不忍,抢过去伸手扒开龚光杰的手,说道:“原来老弟果然不会武功,那又何必到这里来?”

    徐风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领,单挑了一侧眉峰说道:“我本是来游山玩水的,谁知道他们要比剑打架了?这样你砍我杀的,有甚么好看?还不如瞧人家耍猴儿戏好玩得多。”

    李娩娩坐下一名年轻弟子一跃而出,他是龚光杰的哥哥,龚光高站在云虞身前,冲她背后的徐风说道:“你既不会武功,就这么夹着尾巴而走,那也罢了,怎么又说看我们比剑,还不如看耍猴儿戏?这话未免欺人太甚。我给你两条路走,要么跟我比划比划,叫你领教一下比耍猴儿也还不如的剑法;要么跟我家姑娘好好磕八个响头!”

    徐风笑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着想犬吠一般?”

    那人大怒,伸拳便向徐风面门击去,这一拳势夹劲风,眼见要打得他面青目肿,不料拳到途中,突然半空中飞下一件物事,缠住了那少年的手腕。这东西冷冰冰、滑腻腻,一缠上手腕,随即蠕蠕而动。那少年吃了一惊,急忙缩手时,只见缠在腕上的竟是一条尺许长的赤练蛇,青红斑斓,甚是可怖。他大声惊呼,挥臂力振,但那蛇牢牢缠在腕上,说甚么也甩不脱。忽然龚光杰大声叫道:“蛇,蛇!”脸色大变,伸手插入自己衣领,到背心掏摸,但掏不到甚么,只急得双足乱跳,手忙脚乱的解衣。

    这两下变故古怪之极,众人正惊奇间,忽听得头顶有人噗哧一笑。众人抬起头来,只见刚刚还在厅中的云虞此刻正坐在梁上,双手抓的都是蛇。

    众人这才真的注意起这少女来,刚刚她那一架打的让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慕容家族身上,如今看她她一身鸦青色衣衫,一双含着笑意的眼使人能联想到她面纱下同样笑靥如花的红唇,相貌定是出色,只可惜人们更关注的是她手中握着的十来条尺许长小蛇。这些小蛇或青或花,头呈三角,均是毒蛇。但这少女拿在手上,便如是玩物一般,毫不惧怕。众人向她仰视,也只是一瞥,听到龚光杰与他师弟大叫大嚷的惊呼,随即又都转眼去瞧那二人。

    徐风却仍是抬起了头望着她,见那少女双脚荡啊荡的,似乎这么坐在梁上甚是好玩,问道:“云姑娘,你何时还学了驭蛇术?”

    云虞不回他,反问道:“那人打你,你为甚么不还手?”徐风摇头道:“我担心打架会弄乱我的发型……何况,我是真的不会武功。”

    众人还未从他这句“担心打架会弄乱我的发型”这句话里走出来……

    忽听得“啊”的一声,众人齐声叫唤,徐风低下头来,只见李娩娩不知何时已走出来,手执长鞭,鞭锋上微带血痕,一条赤练蛇断成两截,掉在地下,显是被她挥鞭斩死。龚光杰上身衣服已然脱光,赤了膊乱蹦乱跳,一条小青蛇在他背上游走,他反手欲捉,抓了几次都抓不到。

    李娩娩喝道:“光杰,站着别动!”龚光杰一呆,只见白光一闪,青蛇已断为两截,李娩娩出鞭如风,众人大都没瞧清楚他如何出手,青蛇已然斩断,而龚光杰背上丝毫无损。众人都高声喝起彩来。

    云虞看着李娩娩那双眼里充满了得色,叫道:“喂,喂!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干么弄死了我两条蛇儿,我可要跟你不客气了。”

    李娩娩怒道:“慕容家弟子那么多,怎么轮到你这个野人到这儿来了?”心下暗暗纳罕,不知这少女何时爬到了梁上,竟然谁也没有知觉。

    但见那少女双脚一荡一荡,穿着一双葱黄色鞋儿,鞋边绣着几朵小小紫花,纯然是小姑娘的打扮,李娩娩又道:“快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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