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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节

    第九百四十五章 赤子之心]

    听到这里,东方溯已是明白了大概,“所以你决定将计就计?”

    “是。”予恒点头道:“李仵作只是一个小卒子,问不出什么来,要抓就要抓他背后的大鱼。儿臣故意当着李仵作的面,把从尸体上取出来的钢针掷入水井之中,并透露出对东宫之位的野心,李仵作果然中计。随后,儿臣见到了郑三,也从他口里听到了环琅阁之名。”

    林默疑惑地道:“齐王刚才说曾请宋仵作检验,可钢针不都让您掷入井中了吗,就算随后取出,这毒也应该融于水中,难以检出了。难道,宋仵作手段当真如此神奇,能人所不能?”

    予恒笑一笑道:“宋仵作确实高明,但还不至于违背常理。”停顿片刻,他一字一字道:“宋仵作验的不是针,是尸!”

    “尸体?”林默骇然一惊,旋即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卑职一直有派人盯着义庄,如果宋仵作去过,一定会知道。”话说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殿下偷运走了尸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林统领。”予恒微笑道:“我就是怕被人发现,所以让王虎他们悄悄运了一具尸体去王府,宋仵作是在我府上验的尸。”

    林默低头思索片刻,道:“卑职听底下人回报,说是当夜有一户人家来认尸体,应该就是殿下安排的吧。”在予恒承认后,他苦笑道:“殿下瞒得卑职好苦。”

    他本是随口抱怨一句,哪知予恒竟一脸正色地朝他长揖一礼,“当时实在情非得已,请林统领见谅。”

    林默一惊,连忙侧身一步,避开他的行礼,“殿下客气了,快快请起。”

    在这个小插曲过后,予恒继续讲述随后的事情,“儿臣几次与郑三说起想见他们阁主,都被他挡了回来,非要等儿臣入主东宫,方可相见,无奈之下,儿臣只能继续演戏。”说着,刚刚站起一会儿他又再次跪下,满面内疚地道:“儿臣屡次顶撞父皇,害父皇生气伤身,实在罪该万死。”

    东方溯走下台阶,亲自扶起他,动容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父皇又怎么会怪你。倒是父皇之前误会了你,以为你真的为了东宫之位不择手段,连骨肉亲情都不念了,你怪父皇吗?”

    予恒连忙摇头,“是儿臣欺瞒在先,父皇误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东方溯欣慰地点点头,“你现在选择说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已经知道环琅阁的阁主是谁了?”

    “是。”予恒面色一正,凝声道:“是万三。”

    百官面面相觑,眼里皆充满了惊讶,张尚书试探道:“殿下说的万三,可是那个金陵首富?”!

    “不错,就是他。”在予恒说完这五个字后,承德殿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这件事。

    万三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他富甲一方,几乎金陵城里所有的赚钱营生都有他的身影,据说城里最热闹的那一条街,一大半店铺都是属于他的,而且还是一个大善人,经常施粥派米。

    金陵百姓未必知道京兆衙门开在哪里,却一定知道万府在哪里,“万三”这两个字在金陵城简直是如雷贯耳;现在突然说万三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的环琅阁阁主,换谁都要发愣。

    东方溯最先回过神来,犀利而寒冷的眸光落在林默身上,“立刻去将万三带来,多带些人去,朕不希望有什么意外。”

    “是。”林默肃然领命,予恒费了这么多功夫才找出万三这条大鱼,要是在他手里出事,那可真是交待不过去了。(!≈

    予恒突然道:“父皇,除了万三,儿臣还想再传几个人。”

    “准。”

    当林默等人出现在万府的时候,万三虽然诧异,但并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他们来到承德殿。

    万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予恒,恰好后者也在看他,四目一触即分,他跪下道:“草民万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溯冷眼看着满面恭敬地万三,要不是予恒亲口指认,他怎么也想不到,万三就是弄得自己头痛欲裂,前朝不宁的罪魁祸首。

    等了一会儿不见东方溯说话,万三稍稍抬起头,小声道:“不知陛下传召草民来此,是为何事?”

    看着在底下装模作样的万三,东方溯一阵冷笑,“万三,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所犯何罪?”在万三看似茫然的表情底下,是飞转如轮的心思,不算推测着眼前的形势。

    先前林默突然出现在府中,着实把他吓了一跳,那一刻,甚至有转身逃走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跟随林默过来,一来是想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二来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此精密的计划,不可能出现破绽,但这会儿又有些拿捏不准了,尤其是予恒刚才看他的目光,说不清楚,但让他很不安,甚至有些后悔来这里。

    东方溯冷冷一笑,“还不肯认?”

    万三满脸委屈地道:“草民连什么罪都不知道,实在不知如何认起。”

    “不见棺材不掉泪。”东方溯冷哼一声,拂袖道:“也罢,朕提醒你一下——环琅阁。”

    万三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开始渐渐发麻,似有无数只小虫在头皮上爬,知道他环琅阁阁主身份的,除了几个心腹就是予恒,难道……是他出卖了自己,但应该不可能啊,供出自己,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反而会葬送了他好不容易铺出来的东宫之路。

    只要予恒没得失心疯,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可如果不是予恒,又会是谁?

    万三强忍着扭头去看予恒的冲动,茫然道:“什么环琅阁,草民从来没听说过。”

    予恒走到他身前,讥声道:“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我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了父皇,环琅阁阁主就是你——万三!”

    万三眼前一阵发黑,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予恒,真的是予恒!]

    第九百四十六章 一一解惑]

    万三努力控制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齐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草民连您说的什么环……环琅阁都没听说过,又怎么会是阁主,您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

    予恒微微一笑,“昨日在齐王府,万阁主可不是这么说的。”

    万三摊手道:“殿下的话草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昨日草民一直家中盘帐,并未出去过,更不曾去过殿下您的府邸。”

    面对他的一再否认,予恒也不生气,淡然道:“你不承认不要紧,很快会有人与你对质。”

    这句话后,予恒不再言语,安静地望着敞开的殿门,似乎在等什么人。这样安静却令万三越发不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只是,他想不明白,予恒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不想当太子,不想君临天下吗?

    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孙九走了进来,刚才他与林默一起离开,只是林默去了万府,他则去了别处。

    “启禀陛下,齐王殿下,人都带到了,一个不少。”

    在得到东方溯的允准后,予恒道:“把他们都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几个人被带了进来,分别是李仵作,蒋猎户,张远,郑三,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精瘦老者;前面两个都是予怀一案的关键,至于郑三在予恒的叙述里,是万三的心腹,在这几件案子里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就是不知张远和那个老者来做什么。

    予恒走到战战兢兢的李仵作身前,“将当日在义庄与本王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李仵作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小人记得……殿下问小人那十几个差役的死因,经……经小人检验,他们都是自缢身亡,并无可疑。”

    “并无可疑?”予恒冷笑着重复了一句,右手一扬一收,变戏法似的多了几根钢针,雪亮尖锐,“这个东西你还认得吗?”

    看到钢针的那一瞬间,李仵作脸都白了,脱口而出,“这……这不是已经扔到井里了吗,怎么还在你手里?”

    予恒满意地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

    “小人……小人……”李仵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为时已晚,结结巴巴地不知怎么办。

    “当夜,本王确实将银针掷入水井之中,但第二天,又悄悄从井里捞了出来。”他俯身,盯着面色难看到极点的李仵作道:“你将钢针递给本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仵作强自镇定地道:“殿下……殿下是不是记错了?”

    予恒直起身,漠然道:“本王已经请宋平重新验尸,那些差役除了头顶钉入钢针之外,还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迷药,那么巧,除了宋平之外,你也知道这种迷药。”

    听到这话,李仵作几乎瘫在地上,他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肚子里,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被人揭穿,而且还是在承德殿,在当今天子面前。(!≈

    “要不要本王请宋平来与你对证?”这句话将李仵作最后一丝防御也给击溃,面若死灰地摇头,“不,不必了。”

    “说吧。”说话时,予恒眼角余光瞥见郑三正拼命朝李仵作使眼色,转身走到他面前,漠然道:“你有话说?”

    郑三被唬了一跳,连连摇头,“没,没有。”

    那厢,李仵作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初郑三确实找过他,但并不是像他告诉予恒的那样,而是在那些差役死之前,确切来说,是赈灾银两刚刚失窃,消息还没有传开的时候。

    他为了保命还有钱财,答应了郑三的要求,找到多年前曾经见过的迷药,令那些差役心智失常,自己将钢针钉入头顶,并且上吊自尽,将他们杀伪装成自杀。

    郑三收买了一个狱卒,在那些差役吃的饭里下了迷药,然后又用酒将一同当值的两名狱卒灌醉,因为他们是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又是夜里,囚犯们都睡了,所以没人发现。

    “原来如此,难怪那三名狱卒的口供一直对不出问题。”杨尚书恍然大悟,他之前也曾怀疑过那些差役的死因,着重问了狱卒,并且全部单独审问,事后比对供词,发现全部一致,并且没有发现串供的情况,这才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若是三人所为,无论怎么串供,多少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但如果是一人,那就可靠多了。”

    予恒的解释令杨尚书连连点头,由衷道:“殿下神机妙算,下官佩服!”

    “杨尚书客气了。”予恒谦虚地拱一拱手,随后走到蒋猎户面前,“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蒋猎户急忙道:“小人从来撒谎,也没人收买小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那天真的看到有人运银两,而且……”他指着张远道:“就是这个人的声音,小人说的都是真的,殿下不相信,可以去问乡亲,他们知道小人脾性,从来不撒谎。”他生怕予恒不相信,一个大男人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予恒对他倒颇为客气,安慰道:“我没说不相信,只是很多时候,眼见都未必是实,何况是耳听。”

    在蒋猎户不解的目光中,予恒道:“我想你再辩认一次,可以吗?”

    “当然可以。”在蒋猎户应承下来后,予恒让他转过身,背对着张远和老者,随后走到张远二人旁边,低低说了几句。

    在重新走回到蒋猎户身旁时,予恒道:“张护卫,可以开始了。”

    “我有一些东西需要存放在庄子里,叫几个人出来帮手。”张远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一如当初在刑部那般。

    蒋猎户仔细听过后,用力点头,“对,就是这个声音。”

    在蒋猎户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包括东方溯,因为刚才说话的,并不是张远,而是他旁边那个老者,是他在模仿张远的声音。

    蒋猎户知道实情后,也是满脸诧异,不明白老者的声音怎么会和张远一模一样。

    “父皇,这位老者是金陵有名的口技人,可以模仿各种各样的声音,鸟叫、狼嚎、虎吼以及……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