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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风烈烈 > 167 刺耳扎心

167 刺耳扎心

    井铮一进屋,就从身后把我紧紧搂住。

    我勉强控制住自己,装作毫无感觉的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反正现在的我,不想再为身后这个男人动感情。

    我是真的想跟他就这断了。

    井铮把我拥得更紧,他的脸埋在我颈窝,嗓子低低的还带着几丝嘶哑,“在里面,没人欺负你吧。”

    我扯了下嘴角,无声的冷笑一下,轻轻摇了几下头,没说话。

    “听说你在里头晚上总是睡不好,你是担心自己出不来了?”井铮抬手抚摸我的短发,又说,“你就当还债吧,进去这件事,五年前你就应该尝过,这回就当自己是罪有应得吧……去洗澡洗头,你身上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他说着,把我放开,自己朝卫生间走过去,我很快就听到里面放水的动静。

    “脱衣服,进来洗澡……”井铮从卫生间里冲着我喊。

    从里面出来,我真的很想立马洗个热水澡,可是我想的,不是眼前这样。

    “潘茴。”井铮再喊我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动手脱衣服,脱到只剩内衣时,走进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已经氤氲着热腾腾的水雾,井铮只穿着衬衫,袖口半卷,手里拿着淋浴喷头朝我瞧着。

    雾气缭绕,我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感觉到他的目光在盯着我。

    我抬脚往他那边走,心里已经想好,如果他等下要跟我亲热,我绝对不会配合。

    我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发生那种事情。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想多了。

    井铮等我走过去了,就把淋浴喷头递给我,只说了让我自己调调水温,说完就离开了卫生间。

    我还以为他会……

    等我洗好出来,井铮半倚半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我把浴巾扔在地板上,赤脚在上面蹭干脚底下的水,轻手轻脚的朝他走过去。刚在沙发边上站住,就听到井铮哑着声音问我,“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

    我怔了一下,井铮已经睁开眼。

    他那只受伤的眼睛早就拆线,留了一道挺明显的疤痕,我从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不觉得那伤疤让他变丑变可怕,反到觉得这样的井铮……

    该怎么说,我盯着他眼睛附近那道伤疤,我反倒觉得这样的井铮,多了几分人味儿。对,我就是想说这个。

    我愣神想事的功夫,井铮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他抬手揉揉眉心,站起来的动作似乎有些费劲。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搁在以前,我肯定会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或者太忙了休息不够,可现在看他这样,我心里很平静,没什么感觉。

    井铮刚转过身,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看他走到窗口那边接了电话,自己朝衣柜走了过去,我记着这里放了一些换洗衣物。

    我穿着衣服,耳边偶尔听到井铮讲电话的声音,不过就是一些听不出前因后果的应答语句,也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也许通话内容,就是有关景象食品的……我套上毛衫时,脑子里突地冒起这个念头。

    我转头冷眼盯着井铮的背影,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有关我大姐潘薇的。

    正想着,我听到井铮又说,“大顾,辛苦你了,那就先这样。”说完,井铮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他低垂着头,似乎在用手机发消息。

    我整理一下衣服,开口问他,“我大姐现在怎么样了,邵桂芳的事情她知道了吗?”

    我在看守所里蹲了二十三天,这期间还不知道坠楼摔死的邵桂芳后事如何处理的,潘薇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刚才听井铮对手机那边的人叫了声大顾,想来他是在跟陪同潘薇去戒、毒的顾明辉联系。

    井铮听了我的问话,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还在低头用手机发消息,隔了好几秒后才收起手机,抬眼看我。

    “最新消息……”井铮拿着自己的手机,冲我晃了晃,“我刚和大顾通过电话,他说你大姐状态不错,为了不影响她的治疗,还没告诉她邵桂芳的事。”

    “警方认定她是自杀跳楼了?”我又问。

    在看守所里我无数次想过邵桂芳究竟怎么死的,我并不完全相信,她会是自杀跳楼。

    “嗯,这件事已经翻篇。哦,我忘了恭喜你,终于看到贱人落个悲惨下场。”井铮说着,嘴角微微勾起。

    我也笑了,“那我也得恭喜少先生一下了。”

    井铮听我这么说,眼神玩味的看着我,“恭喜我?”

    我冲他点点头,“对呀,恭喜你成功得到景象食品,我还纳闷你会怎么去跟我那位商界女强人的大姐周旋,没想到你用的是这个套路。”

    说到最后,我已经保持不住笑容了,脸色迅速僵了下来。

    我冷漠的看着井铮,看他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去,最后消失殆尽。

    他问我,“你是认为,是我让你大姐沾上那个东西的?让她自己弄垮自己,好下手拿到潘明盛留下的那个烂摊子。”

    听到这么说起老爸一辈子的心血,我心里一直压抑的情绪,开始蠢蠢欲动。

    我拿眼神回答井铮,难道不是吗?我就是觉得大姐吸、毒这件事,跟他脱不开干系。

    井铮默了足足半分钟不说话,最后还是他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打破了屋里的僵局,井铮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低头去看。

    很快,他就抬眸瞧向我,“随你怎么认为吧……”他把我上下打量一圈,“我赶时间,现在能去民政局办手续吗,我想今天就把咱们的关系,处理干净了。”

    我在心里冷冷哼笑,嘴上也冷冷的回答他,“不是说好了一年之后吗?不是说好要让我回来顶替潘薇吗?我难道没配合你吗!你干嘛还要……还要!”

    我说不下去了,手因为激动开始抖起来。

    “干嘛还要诬陷你杀人,你想说这个吧?”井铮替我把话说全,说完还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我需要一个解释。”我眼看井铮朝我身后的衣柜走过来,接着问他。

    我要一个答案。

    “因为那个时间点上,我需要你消失,看守所是个最佳选择,就为这个。”井铮很快就给了答案,说完动手在衣柜里找衣服。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翻衣服弄得声音不小,像是带着莫名的怒气。

    我听着耳边的噪音,心里更烦,扭脸盯着正从衣架上取衬衫的井铮,“说好的一年,说好一年的。”

    “计划不如变化快。”井铮不耐烦的甩给我这么一句,开始动手解纽扣,准备换衬衫。

    我盯着他没再问下去,因为我全部的精神和体力,都用来控制自己的眼泪。我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忍住满眼的泪水。

    井铮朝我匆匆瞥了一眼,触上我的目光时,他眼神明显一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我把头仰到能做到的最极限,等他的回答。

    井铮修长的手指,很快继续动作起来,他穿好衬衫从我眼前快速走过,去沙发上拿起外套,背对着我穿好厚,才出声跟我说,“潘茴,跟我去把离婚手续办了,这是你我之间最好的结局。”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听着他的话,一大颗眼泪啪嗒一下落在地板上,声音好大,可是我确定只有自己听得见。

    井铮还在说,“潘茴,其实景象食品早就是个空壳,你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潘明盛,我已经给你的账户上存了一笔钱,潘薇那边我也给了该给的那份……所以,我并没强取豪夺你们潘家的产业,潘小姐不要乱说话。”

    我抹了一把眼角,从他嘴里听到潘小姐三个字,这么刺耳扎心。

    “如果景象食品在我手上能起死回生的话……”井铮说着,侧头朝身后我站的位置看,“你等我,将来的某一天,也许我会把这些都还给你。”

    我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特别幼稚那种。

    “你等我……”到了今时今日,他还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都这样了,他还要我等什么,等着被他害得更惨,报复得更凶吗?

    我呵呵的笑出声来,不知怎的,心里那团一直憋着的火,悠忽之间就彻底灭了,堵在心里的各种问题和困惑,都不想再说出口了。

    那么那么多的疑问,都不需要答案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心如死灰的感觉吧。人啊,想开了其实也不难,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儿。

    我继续笑着又看看井铮,人已经往门口走过去,我弯腰穿鞋,同时对井铮说,“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去民政局吧。”

    两个小时后,我和井铮每人手里捏着一个红本本,走出了民政局。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我手上那个小红本上印着三个字“离婚证”……还挺晃眼睛。

    想想自己这段婚姻,开始的就荒唐,现在结束的又这么迅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有失落感,也有解脱的浑身一身轻,总之就是自相矛盾的体会。

    不知道,他是什么感受。

    我转头看着身边的井铮,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正把自己那个崭新的红本本,揣进大衣兜里。

    “潘茴,再见。”

    井铮就像在说一句平常的道别语,语气不带任何情绪,说完就迈开大长腿往台阶下面走,再没回头。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再见。

    我在街上走了一阵,最后决定先回家睡觉,我现在只想大睡一场。

    可是,我的家在哪儿呢。

    等我稀里糊涂打车回到潘家小区门口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回了这里,回了这个我从来不认为是自己家的地方。

    我下车站在小区门口,想着理清自己的脑子再决定上不上楼时,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