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兮兮和对方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同一个字节：

    “你……”

    “你…………”

    见到来人, 蔗糖不甜和patient然这两位紧随着颜兮兮而上的网红，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谄媚地迎了上来, 恨不得把腰弯到地上――

    “程大小姐！”

    “没想到程大小姐也要来酒宴吗？真是荣幸！”

    对比patient然她们的热情，那位“程大小姐”却一直注视着颜兮兮，连一个余光都懒得给她们。

    颜兮兮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程瑶――孙泯生的同圈好友，C&IRENE新品拍卖会的时候和他们坐在同一个桌上，并嫌弃没有千万级钻石的C&IRENE像清仓大甩卖，以及……

    当初颜兮兮从江城名那里借了钱, 去“金莎世界”找孙泯生还钱时，程瑶就在现场，并且把她还钱的全部过程围观了下来……

    不过仔细想想，“燕莎”本来就是孙泯生和程瑶那些人的“大本营”，她倒是被Cassandra带来参加酒宴的, 是一个不速之客。

    patient然和蔗糖不甜，以及跟着她们的几个小网红，都凑向程瑶，恨不得都像沾点程瑶身上的“金粉”――开玩笑, 程瑶可是真正的豪门千金，真正的京城名媛, 就算不像贺家是最厉害的那一拨，那也是名利场上最上层, 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如果说程瑶这种名媛是真凤凰, 那么最顶尖的网红都不配称为野鸡，更不要说patient然这类小网红了。

    如果她们能蹭到程瑶大小姐一点点的热度, 那足可以平步青云了。

    小偏厅门外的小骚动，让Cassandra等几个经纪人也赶了过来, 而看到程瑶之后，她们也愣住了。

    Cassandra顺着程瑶的目光，看向颜兮兮，并对她使了使眼色――即便是连Cassandra这种在圈内有地位、经验十足的经纪人，也没见过当下的场面

    毕竟程瑶确实和她们的阶层相差甚远……

    程瑶突然笑了笑，却是对颜兮兮的――

    “颜小姐。”

    颜兮兮也轻轻一笑：“程小姐。”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Cassandra在内，都傻了眼。

    颜兮兮竟然认识程瑶？

    她怎么可能认识程大小姐？

    这个时候，几个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的从隔壁的厅中走了出来：

    “程瑶，干什么呢？都等你喝酒呢。”

    “非要我们出来迎你，你才要进来吗？”

    “………什么情况？程瑶，怎么这么多人？”

    下一秒，就有人注意到了颜兮兮，惊讶道：“哎哇，这不是颜小姐吗？”

    “颜小姐？哪个颜小姐？”

    然后另外几个人顺着视线往一堆网红中望去――

    只需要一眼，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认出颜兮兮。

    与大众网红的画风格格不入。

    她依然是那个在C&IRENE新品拍卖会上，吸引无数人的女神style。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颜小姐？”

    “哇！很长时间没见了，再遇颜小姐还是让人挺惊艳的……”

    “听说最近颜小姐做网红了？之前我听到助理说微博什么的？”

    颜兮兮冷漠一笑。

    过去她对孙泯生那圈人就没什么感觉，如今她更是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改观。

    而他们过去把她当做孙泯生的女神……

    后来又亲眼见证过她和孙泯生之间决裂的场面，估计他们也会为朋友抱不平，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吧！

    Cassandra走到颜兮兮的身边，悄悄地用指尖戳了戳她。

    颜兮兮握了握Cassandra的手，示意她放心。

    程瑶笑着瞪向她的朋友们：“你们能不能回去玩啊？见到颜小姐，一个个乐不颠儿的凑上来，都像猫嗅到腥味儿似的？”

    说完，程瑶也没有给那些网红任何眼神，而是笑着对颜兮兮说：“颜小姐，有时间吗？愿意赏个面子，和我出去走走吗？”

    这一句话，连Cassandra在内的所有人，都怔怔地望向颜兮兮――最严重的便是patient然和蔗糖不甜，她们二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颜兮兮笑了笑：“程小姐客气了，我当然有时间。”

    程瑶又对颜兮兮微笑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率先往燕莎大厅中央走去。

    颜兮兮凑到Cassandra耳边，轻声说：“我先过去了，不知道她要和我说什么，但她不会为难我的，你放心。”

    Cassandra对颜兮兮点了点头，低声嘱咐：“你说话千万留神，程大小姐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明白不？”

    -

    路过金碧辉煌的大厅。

    颜兮兮跟着程瑶来到了燕莎的大门外。

    秋风吹过。

    夜晚的燕莎，光彩夺目。

    出了大门，程瑶往旁边拐了两步，正好在灯光微微暗下来的地方，停了下来。

    颜兮兮一直跟在后面。

    她很理解程瑶的选择，毕竟她是程大小姐，如果站在正门口，那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来和她做“表面朋友”，前来攀谈了。

    车来车往。

    人来人往。

    程瑶没有出声，而是从名牌手包中拿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又拿出一管口红，怡然自得地补起妆来。

    “…………”

    颜兮兮看着程瑶补了一分钟的妆――她也知道对方单独叫她出来，绝对不是让她来看对方补妆的――她轻声询问：“程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程瑶依然对着小镜子补着妆，目光却落向了颜兮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叫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说话吗？”

    颜兮兮摇了摇头。

    “很多事情，甚至我一下子都不知从何说起――”程瑶放下口红，对颜兮兮笑了笑，“仔细想想，我们也认识了很久，那么多年，我们一圈的朋友私下也总讨论起你和孙泯生，虽然平时我们总是调侃你是他的女神，但我们确实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表面上是他在追求你这个女神，实际上你早就被他包养了――”

    “当然了，真实情况大概不是这样。”程瑶收起小镜子，“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和泯生竟然是一个畸形的关系――其实这种畸形关系在我看来也是挺常见的，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哪个没有用钱用势去抢过女孩呢？用他们的话说――”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

    颜兮兮听完最后的一句话，她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有些实话听起来就是那么血丨淋丨淋的。

    “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敬你为女神，我还以为你们会是不一样的呢……”

    颜兮兮轻描淡写地回复道：“都过去了，再去想过去那些事情，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那……”程瑶转过身来，直视颜兮兮，“……江城名呢？你和他是什么情况？”

    “…………”

    颜兮兮眉心一皱。

    之前她借了江城名的钱，去金莎找孙泯生的时候，程瑶也在现场，当时孙泯生吵着“江城名”的名字，疯狂数落他们……

    颜兮兮不知道对方后来有没有去调查，她也不知道对方对她和江城名的故事了解多少。

    程瑶说：“不要误会，我不用去孙泯生那里打听，光是用眼睛看，也知道你和江城名是有过去的……”

    停顿了几秒钟，程瑶直视颜兮兮，又笑了笑：“算了，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应该也猜出来了，我叫你出来，而且还故意躲到这个四周都没有人路过的地方，就是不愿意让第三个人听到我们的聊天内容……”

    “之前在C&IRENE新品拍卖会上，你和我们在一起坐着，你应该知道，我确实喜欢江城名，是非常馋他的――”程瑶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颜兮兮面对面，“你前段时间上的那个热搜，刚才那帮人只当一个八卦看，可我却是看出来，那个劳斯莱斯一定是江城名的。”

    颜兮兮的眉心皱的更紧。

    她佩服程瑶的洞察力，那么多人里，只有她猜出来那个是江城名，当然她也已经猜出来程瑶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想追求他。”

    程瑶不痛不痒地说。

    “…………”

    颜兮兮突然笑了一下：“程大小姐，您想追求谁是您的自由，又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一声呢？”

    “很简单啊。”程瑶笑道，“你和我怎么也算相识一场，如果你和江城名没有什么真的，那也就无所谓了，如果你两现在正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也要告知你一声啊，毕竟光明正大的抢别人男朋友，出于礼貌，也要提前通知，当然，如果你能主动放弃，我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颜兮兮一直保持着微笑：“你都把事情安排的这么清楚明白，那么我和江城名到底是什么关系，对你来说也不太重要了吧？”

    “没办法……”程瑶有些俏皮地对颜兮兮眨了眨眼，“怪只能怪江城名实在太帅了，气质又迷人，身上充满了性丨荷丨尔丨蒙，简历又那么传奇，怎么可能有女人能抗拒的了他？所以，就像那些大小姐都围着他一样，我也想要他。”

    颜兮兮微微抿了抿唇。

    程瑶透露给颜兮兮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

    “就像那些大小姐都围着他一样”――看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江城名周围各色各样的女人怕是不会少了……

    而且，应该说是，从他们分手之后，这些年来，江城名光是凭借他那张脸就足可以“横行江湖”，更不要说后来身上又加诸了许多光环。

    见识过全世界的燕燕莺莺之后，他还是忘不了她，还是最爱她的――想到这里，颜兮兮的唇角忍不住偷偷弯了起来。

    “所以，颜小姐……”程瑶试探着的问，“江城名……他对你是认真的吗？”

    颜兮兮抬起脸来，微笑了一下：“程大小姐，这个问题，您为何不去问他本人？”

    说完，颜兮兮便礼貌地点了下头，“先告辞”，然后她转过身，往燕莎会所里走了两步，便停住了脚步，想了两秒钟，微微侧过脸――

    颜兮兮的脸一半处在阳光里，一半处在阴暗处，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明媚自信，正如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

    “不过，我认为他是的。”

    -

    燕莎。

    小偏厅。

    颜兮兮一走回去，Cassandra便离开了应酬，迎了上来。

    “怎么样？程大小姐和你说了什么？她为难你了吗？”

    颜兮兮笑着对Cassandra摇了摇头。

    Cassandra立马松了口气：“唉，那就好，这些大小姐都很任性的，含着金汤勺出生，一直被捧，喜怒无常，很难缠的。”

    侍者捧着托盘路过，全场只有颜兮兮的手中没有酒杯，便递给她一杯。

    颜兮兮接过酒杯，Cassandra顺势和她碰了一下。

    她们两个又交谈了几句，便又有人笑脸盈盈地和Cassandra应酬了，那些人为了拍Cassandra的马屁，自然也不敢亏待了Cassandra亲自带来的颜兮兮，更不要说她是张小决的女神，未来发展势头肯定会好的【草莓奶昔】。

    于是……

    颜兮兮被迫和她们“表面姐妹”。

    足足喝了三杯酒，她才按着额角，对Cassandra卖惨：“不行了……我酒量很差的……让我旁边去休息一下吧……”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

    “终于找到奶昔的弱点了！”

    “对啊，我们还以为女神是没有缺点的呢！”

    “原来女神喝酒也会醉的呀~~~”

    Cassandra扶了颜兮兮一下：“你没事吧？”

    颜兮兮转过身，给Cassandra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便自行走向角落的空桌位，坐了下来。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颜兮兮放松身体，闭着眼，懒懒洋洋地倚在座位上。

    今天。

    是她的生日。

    颜兮兮又想起了几年前，江城名给她过生日的场景――

    -

    那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江城名给她包了一个游轮庆生。

    灯火辉煌的甲板上，两个人站在护栏边一起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星星点点的渔灯洒落在海面，与星光相互辉映。

    颜兮兮回过头，身后的侍者们从船舱里往甲板上搬着东西，一趟一趟来来回回，她翻过手背压住翻飞的头发，看向身边的江城名。

    “他们在干吗？”

    颜兮兮刚问完，便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颜兮兮立刻张开双臂回抱住。

    “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江城名又推开颜兮兮，只是轻轻圈着她的腰，“要是让你跟着我在大海上颠沛流离的漂泊一辈子，愿意吗？”

    “愿意！”颜兮兮回答的很快很干脆，几乎是江城名话音未落便脱口而出――好像“愿意”这两个字她已经排练了成千上万遍一样。

    江城名笑了笑，弹了一下颜兮兮的脑门，“别人在结婚的时候回答‘我愿意’还得想两秒呢，你这算什么？”

    颜兮兮笑了起来：“大概是他们不如我坚定啊！”

    同一时间，一位侍者从他们旁边走过，吃力的抱着一大捧鲜红的玫瑰花，老远就飘来的花香，让颜兮兮不去注意也难，不知不觉甲板上已经变了个样子――完全是浪漫的烛光晚宴的主题餐厅啊……

    “这是什么？”颜兮兮满眼询问。

    “如你所见――”江城名牵着她的手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将颜兮兮推坐好，从餐桌上大捧玫瑰花里轻轻挑出一枝来，送到颜兮兮的手心中，“相亲现场。”

    “相亲？”颜兮兮呆怔了一秒，随即睁大了眼，“你和我？”

    江城名坐到颜兮兮的对面，笑了一下，“是的。”

    颜兮兮突然觉得事情变得玄妙起来，她直勾勾的盯着江城名，时间慢慢流过，视线一寸寸的移到手中的玫瑰花上。

    江城名笑着站起，接过侍者推来的双层生日蛋糕，摆放在餐桌后，俯下身去，轻轻的吻烙在颜兮兮的额头。

    “生日快乐，兮兮。”

    冰冷的海风拂过蛋糕与玫瑰，拂过她和他的脸颊。

    颜兮兮揪住江城名风衣的领口，隔着一个餐桌，拽了过来咬住他的唇，吻了下去――在他们的正下方，一大捧鲜红的玫瑰傲然盛放，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放肆燃烧――吻停下，颜兮兮抬起眼，热切的目光在江城名的面容上流连着，“礼物呢？我的生日礼物呢？”

    “你先吹蜡烛。”

    颜兮兮狠狠吸了一口长气，用力吹出去，蜡烛尽数熄灭。

    江城名意味深长的看着颜兮兮，轻轻眨了两下眼，变出来一块手表。

    颜兮兮又将江城名猛地拉近，鼻尖险些撞上江城名的，精致的脸上透着浅笑，“过生日送手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肯定饶不了你~”

    江城名贴在颜兮兮的耳边，微笑着说了一句话。

    这一刻，颜兮兮仿佛听到丘比特在头顶射出弓弦的声音。

    颜兮兮整个人被按了暂停键，江城名给颜兮兮戴上手表之后，忍着笑看她，也不动。

    两个人就在摇曳的薄烟两侧静静对望――

    长久不息的海浪拍打着游艇，一只不知要去往何方的游鹰停落在护栏上，半分钟后又展翅高飞进漆黑的大海与天空相恋的地方。

    颜兮兮的耳边久久缭绕着刚刚江城名的声音。低缓、沉稳，更多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率――江城名说：“我会陪你看细水长流！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江城名切开生日蛋糕，盛了一大块放在颜兮兮面前，“那么，接下来我们来相亲吧。”

    “相亲？”颜兮兮恍如梦醒，不知道江城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你要跟我相亲啊？”

    “……”江城名开了一瓶红酒，给颜兮兮倒了一杯，冷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跟别人相亲去吗？”

    “不不不！”颜兮兮立刻开始谄媚狗腿笑，“跟我相，跟我相，跟我相~”

    江城名上上下下打量了颜兮兮一会儿，点了点头，“嗯，我对你还算满意，你呢？”

    颜兮兮正在吃蛋糕，听到这话直接噎住了，眯着眼睛咳了半天，气儿顺了之后，倾过身子抬起江城名的下巴，从上而下来了一个奶油味的吻，“我对你简直登峰造极的满意！没办法更满意了！”

    江城名仰着头看颜兮兮，舔了一下嘴角的奶油，皱眉道：“这什么蛋糕啊，好腻！”

    “可是也很甜啊！”颜兮兮挖了一大块硬塞进江城名的嘴里，问道：“甜不甜？”

    江城名一脸嫌弃，快速嚼了嚼咽下去，言简意赅一个字，“腻！”

    吃完蛋糕对饮了几杯红酒，初冬的海风温度很低，江城名让侍者们先去休息了，他们两个又闲聊了半个多小时，也回到船舱客房。

    颜兮兮坐在床边。

    江城名摸了摸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脸颊、鼻梁、嘴唇，轻柔的吻了几分钟。

    颜兮兮突然坐了起来，江城名也跟着坐起，拍了拍颜兮兮的肩，“怎么了？”

    “城名……”颜兮兮欢呼雀跃的搂住江城名的脖子，在他的脸颊狠狠亲了一下，“我们来玩吧！”

    江城名：“……………………”

    “来吧来吧~来玩吧~”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玩个屁，睡觉！”江城名推开颜兮兮，自顾自躺了回去。

    “城名QAQ……”

    “你明天还想不想看日出了？”

    颜兮兮坐在那望天，玩，日出，玩，日出，玩，日出，玩，日出……

    那果然还是……

    玩好了！……

    于是，江城名被扑的实在受不了，躺在那伪装木头桩子失败，就化身“才狼虎豹”，把这个不安分的小女人给吃丨干丨抹丨净了。

    江城名醒来的时候，还不到凌晨四点。坐了十分钟，神智清醒了一些，穿衣洗漱完毕，废了半天劲才把颜兮兮哄起来。

    江城名取了几块牛奶面包回来，颜兮兮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惺忪着眼，止不住地打哈欠，江城名给她塞了一块面包，她就像小狗叼骨头一样，叼着面包也不动嘴，上下眼皮在激烈地打架。

    “让你不好好睡觉非要闹。”江城名拥着颜兮兮来到甲板上。

    两个人站在整艘游轮的最前方，向下微微一探便能看到翻腾的浪花。

    颜兮兮被海风吹着还是迷迷糊糊，直到世界尽头的地平线猝然被一分为二――她苏醒了，因为她正在与他的爱人手牵手做着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东方初升的太阳，没有任何人工的虚假与装饰，完全来自于大自然的恩赐与祝福。

    彤红色的缝隙越来越长，越来越宽……渐渐染红头顶的整片天空和脚下的整片大海。

    呼啸的海风从海面上刮来，江城名仍旧目视着前方。

    正好一个大浪打了过来，船体摇晃了一下，颜兮兮紧紧握住江城名的手，十指相扣，远望云海，笑了笑。

    江城名和颜兮兮在海上玩了三天。

    这三天，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跟他们都没关系，有的只是彼此的微笑和体温。

    -

    颜兮兮微微睁开眼。

    她抬起手，看着空荡荡的手腕。

    江城名送给她的那支手表，也在后来他们分手时，被她当着他的面，亲手丢进了垃圾桶中。

    颜兮兮现在已经不敢想，他送她手表时是什么心情，而看到他丢手表时，又是什么心情……

    好在那些都过去了――

    他们又试着在一起了。

    那些美好的回忆、错失的时光，他们都可以慢慢地捡回来。

    颜兮兮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戳开与江城名的聊天框。

    他们的聊天记录止于昨晚。

    在她生日的这天，他竟然一白天都没有给她发消息！

    竟然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颜兮兮委屈地微嘟起嘴。

    以前她能主动管他要礼物，而现在，她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无法要出口。

    六年半。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足可以改变太多的东西――

    就在颜兮兮放沉浸在与江城名的过往中时，那几个小网红又围了过来。

    “草莓。”

    patient然敲了敲颜兮兮前方的桌面，假笑了起来，“你竟然认识程大小姐？你们有交情吗？”

    颜兮兮：“…………”

    她一声不吱，只是抬眼看了看她们。

    “看程大小姐的态度，对你不一般啊。” patient然看着颜兮兮，和旁边的蔗糖不甜一唱一和，“真是不能小看了草莓你，前有张小决，后有程大小姐，还有个‘劳斯莱斯’。”

    patient然和蔗糖不甜这两个人，越是提“劳斯莱斯”，代表她们越是酸，那么当时是她们偷拍、并把这事捅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颜兮兮站起身，正想离这几个人远一点，却有几个黑衣保镖，从小偏厅的正前方走了进来――

    极有气势地一字排开。

    最后的那一位，抱着一大捧红玫瑰。

    那一刹那。

    全场肃静。

    月芽直播的副总经理走了上去，和为首的那一位小声聊了几句，那位副总经理便笑了起来：“可以可以，请便――”

    那位为首的径直走到最前方，目光在整个小偏厅中逡巡一周。

    “请问，哪一位是颜兮兮小姐？”

    patient然和蔗糖不甜立马看向颜兮兮。

    颜兮兮举起一只手：“我是。”

    话音一落，最后那位黑衣保镖，捧着那束鲜红傲人的红玫瑰，目不斜视地走过整个小偏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那一大束红玫瑰，放进颜兮兮的怀中。

    颜兮兮一脸懵逼地抱着红玫瑰。

    然后那位保镖毕恭毕敬地对颜兮兮鞠了个躬。

    颜兮兮：“…………”

    她微微垂下眼。

    香气扑鼻。

    每一枝红玫瑰的花苞上，都隐隐约约的挂着水滴，在灯光下一晃，闪闪发亮。

    然后，她立刻发现了不同，这一大捧红玫瑰的最中央，夹着一个东西。

    颜兮兮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保镖。

    对方冷酷的扑克脸。

    算了……

    看来不能从他那里得到讯息了……

    颜兮兮拿出玫瑰中的东西，是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看起来很像戒指盒，颜色与玫瑰的红色毫无二致，非常高级。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颜兮兮的身上。

    见到她拿出一个戒指盒，众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颜兮兮打开一看――

    一张没什么新奇的便笺，上面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钢笔字。

    ――我在后门等你

    这个笔迹……

    是江城名！

    颜兮兮将便笺放了回去，抱着红玫瑰走到Cassandra面前，有些羞意地低下头：“我要先离开了……”

    Cassandra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好啦好啦，你去吧――”

    颜兮兮点了点头，便红着脸往外走。

    刚才送花的黑衣保镖，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