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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今天和孟承杰在幼儿园玩过家家,我当麻麻,他当宝宝。可他非要当粑粑,气得我抬手在他脑袋打了巴掌,他哇的一声就哭了。

    老师领着一个男生走进来,他长得真好看。妈妈说见到新朋友要礼貌,所以我跑过去,礼貌地问他:“你能当我宝宝的粑粑吗?”

    ——《唐宿日记》

    时间是很奇怪的东西,它能让疏离的人变得亲密无间,也能让原本亲密无间的人,变得即便对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宿顿了顿,收起脚步,看着正站在车门前的傅思墨。

    孟承杰惊喜地挥挥手,几步跑过去,“思墨,你竟然回国了!”

    “嗯。”傅思墨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不远处的唐宿。

    唐宿总不能躲着,磨蹭着上前。

    “嗨~思墨,好久不见。”

    语气很生分,傅思墨眯了眯眼,暖橘色的光线披洒下来,他立体深邃的五官明暗不一。

    “嗯,走吧。”

    唐宿一回到家,就飞快的朝唐父唐母扑过去,“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回来啦!”

    唐母还想装装冷脸,架不住唐宿笑的像朵花,只嗔怪一句,“说说,多久没回来了?”

    唐宿厚着脸皮抱着妈妈,一转眼见唐父走出来,眼睛一亮:“老爸!”

    唐父笑呵呵的,与严肃的外表相违和。几个月不见,老爸头顶的头发又少了,但秃头也不影响他身为森湖科技霸总的威严与霸气。

    “哎呀,这是思墨吗。”唐母推开她的宝贝女儿,欣喜地拉着傅思墨左看右看,“几年不见,变得更高更帅气了!”

    傅思墨背脊笔直,像一棵挺拔的松柏,气质卓然,又透着股清冷。

    “伯父伯母,您们好。”他态度恭谨有礼。

    门口传来脚步声,傅家和孟家的长辈也来了,大家寒暄着坐在餐桌边。

    唐宿谨慎地观察了下,他们三个小辈坐在一起,于是她踢了踢孟承杰的脚,小声嘱咐:“一会儿你坐在中间听到没?”

    “好啊。”孟承杰答得好好的,转过头就忘了,坐在了傅思墨的旁边,滔滔不绝。

    “……”唐宿咬牙,孟承杰的德性果然从小到大都没变,总能让人想动手。

    傅思墨即便坐着,仍旧背脊挺直。一只修长匀称的手拉开旁边位子,他用眼神看着唐宿。

    唐宿心口一跳,面皮有点热,僵硬的笑了笑,露出一对小酒窝。

    挪着脚,坐了下来。

    靠的近了,能够闻到男人身上浅淡的,若木质、若檀香的味道,莫名让人心绪沉静。

    长辈们说着近段时间的事情,孟承杰乍见到好兄弟,嘴巴也叨叨不停。

    唐宿夹了一颗花生米,视线朝旁边飘了飘,能够看见傅思墨转头回应着孟承杰,露出冷白皮的细长脖颈,短短的发茬。

    “之前我不是听说,思墨被普林斯顿医学院高薪聘请吗,”唐母问道,“怎么又回国了?”

    傅母施雯一身优雅知性的杏色西装,脚踏四厘米高跟鞋,卷烫的短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坐在那就气场十足。

    “他啊,拒绝了,接受了海市医药研究所的邀请。”施雯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眉眼透着优雅大方,“不过我尊重孩子的选择。”

    “这么说,思墨以后就长住海市了?”

    唐宿夹丸子的手一抖,掉在桌面上。她耳朵里一直在回响那句话,心跳动的频率都有了变化。

    唐母看到走神的女儿,出口教育:“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连个菜都不好好夹!”

    施雯微微一笑,慈爱地看着唐宿,“宿宿今年刚毕业吧,在做什么工作?”

    提起工作,唐宿的眼睛底亮起光,正准备讲一讲自己的成果。

    唐母却一带而过,看不起的语气。

    “一直跑剧组,没什么前途,混日子罢了。我和她爸就看她这次能坚持多久。”

    当初唐宿为了能从事喜欢的工作,和父母闹了很久。最后家里切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导致原本花钱如流水的千金小唐,现在兜里一干二净。

    刚刚唐宿掉的丸子溅出一滴汤汁,恰溅在傅思墨的手掌虎口上。

    鲜红的汤汁与冷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不仔细看像是红痣。

    他盯着那滴汤汁,愣了愣,骨节分明的指节抽出张纸,慢吞吞地擦干净。

    听到唐母的口气,他转头看向唐宿,敏锐的捕捉到女孩欢快的神情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唐宿心口堵堵的,喘气不畅,但也没辩驳,继续默默吃菜。

    手边传来咔哒一声,玻璃杯轻碰桌面,一杯温热还冒热气的水放在右手边。

    她顺着看过去,傅思墨清冷的眉眼被头顶的光线一晃,朦胧出几分温柔来。

    “呃,谢谢啊。”唐宿反应过来,掌心覆在温暖的杯面,小口喝了口。

    唐父给唐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女儿刚回来你别提那么扫兴的事儿”。

    话题匆匆被带过。

    孟承杰的母亲看着唐宿,笑说:“宿宿和思墨几年没见了吧,都生分了,我记得他俩小时候玩的可好了。”

    这话勾起了大人们的往事,孩子小时候的趣事总是让家长印象深刻。

    “可不是嘛,宿宿当时整天粘在思墨后面,玩过家家她当妈妈,小杰当宝宝,非让思墨当爸爸。”

    唐宿:……

    孟承杰:……

    这种黑历史就不要再提了叭!

    施雯捂嘴笑:“我记得他们五岁时,思墨跟着外公去寺庙上香,有个大师看中思墨想收当徒弟,宿宿吓坏了,使劲搂着思墨脖子不放,哭了半天。”

    大人们笑做一团,唐宿素净瓷白的一张小脸都红冒烟了,不停的挥着海豹手让大家不要说了。

    傅思墨看了唐宿一眼,唐宿心灵感应似的转头,正与那双幽深黑湛的眸子对上,心口狠狠一晃。

    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男人抿成线条的薄唇,有弧度轻轻起伏了下。

    “我还要感谢宿宿呢,”施雯继续说,“没让我儿子出家当和尚。”

    “思墨从小性子就孤僻,半个月前他回国,又去寺庙住了一段时间,昨天才回来。”

    怪不得她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吃完饭后,孟承杰和父母告别离开了。唐父唐母似乎有事情和施雯商量,三人上楼往书房走去。

    唐宿抬脚刚想溜,被唐母叫住:“宿宿,你送送思墨。”

    “就这么两步路,还要我送?”唐宿震惊,她家和傅思墨家,只隔了一条细细的小道。

    唐母责怪:“怎么越长大越没礼貌?小时候不还和思墨挺亲的吗,快去。”

    “哦。”

    唐宿看了眼走到门口的傅思墨,蜷起手指挠了挠耳后,跟上去。

    月色隐去,云雾缥缈似纱,整个天幕显得有几分晦暗。

    唐宿双手缩在袖子里,胡乱的挥着,与傅思墨并肩前行。

    两人都没话说。

    路边的白玉兰开得正盛,几片叶子和花瓣落下来,唐宿踩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动。

    “工作忙?”

    忽而,傅思墨垂眸看着她,嗓音浸染了月色的温润和清凉。

    唐宿一直在注意着他走路,冷不防头顶响起声音,她有种被抓包的心慌。

    “是啊,我们这行就这样。”

    傅思墨点点头,轻淡淡地问出下一个问题:“所以,请假没关系?”

    唐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之前没敢仔细看,傅思墨的气质比以往更成熟了,但仍透着几分清冷。五官棱角越发分明,黑湛湛的眼珠掩在漆黑的碎发下,一如既往能看透隐情。

    突然很感动,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们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不愉快,依然是能够轻易看透对方的好朋友。

    剧组拍戏正到最忙的时候,唐宿为了请假,挨了导演好一顿骂。

    天色越来越沉,连朦胧的月光都消失不见。

    唐宿抬头,被细密的雨丝砸了一脸。

    此时已经走到傅家别墅前,唐宿站在檐下,愁闷地看着雨丝愈大。

    鼓了鼓腮帮子,她套上帽兜,准备冲回自己家,却被傅思墨拦住。

    “等等,我去给你拿把伞。”

    唐宿下意识拒绝他的好意,“不用这么麻烦,”但男人已经转身进门了,留给她清冷挺拔的背影。

    “……”

    不一会儿,傅思墨拿了把黑伞走出来。男人冷白色的指节捏着纯黑的伞面,竟催生出一股优雅。

    “拿着吧,你淋雨容易感冒。”

    “喔,谢谢啦。”

    唐宿接过伞,本能地还是不愿意和他过多接触,正要说“你家应该还有伞吧,那这把就先放在我这儿了。”

    傅思墨掀了下眼皮,对面女孩子黑溜溜的大眼睛暴露了她的想法。

    男人站直身,垂眼睨着她,“明天记得来还。”

    唐宿:“……”

    唐宿回到家,收起伞面走进屋,恰好撞上送完施雯的唐母。

    这下可撞到枪口上了,唐母拦着她,又开启一轮说教。

    “你还记得茵茵吗,之前一起玩的那个丫头,她一月份就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快生了。”

    “你这孩子真够叛逆的,和茵茵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做个安安稳稳的豪门太太不好吗?”

    “累死累活才挣几个钱,你看看你皮肤都比以前黑了点,还不快去敷面膜!”

    唐宿被唠叨的头晕脑胀,头重脚轻地上楼。

    第二天傅思墨正要出门,碰见隔壁的唐母。

    “思墨啊,宿宿清早就回去工作了,发消息让我来送伞。”唐伯母有点生气,“你说这孩子,真是没礼貌。”

    傅思墨愣了下,眸色暗了暗。

    他周身的气息清冷冷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接过伞,说了句:“谢谢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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