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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奇怪的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卿卿并不觉得自己喜欢看美人这件事有什么错,只是顾盼的表情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大约是有点想说什么的,可最后憋的半晌只道:“那…那下回小姐可以好好看看。”

    上一回顾盼露出同样的表情还是宋卿卿问那断袖的小厮好不好看的时候,时隔几个月,在面对相似的问题时,顾盼的表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闻言,宋卿卿肃然点头,假装听不懂顾盼话里的复杂,只盘腿坐在床上很认真的在与自己的女使打商量道:“你说,要不我们寻个什么机会与对方偶遇一番?”

    今日没有看到对方具体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她实在是心痒难耐。

    宋卿卿:“嗯,偶遇一番,再相互认识认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能约着玩马球了。”

    顾盼:“……”

    她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叫尘晚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好看才会让顾盼觉得自己是可以为之而断袖的,要知道顾盼今年已然是二十有四,在这个女子大多十七八岁就成亲的年纪里,顾盼的岁数确实是大了。

    顾盼是自幼便呆在宋卿卿的身旁的,到底主仆多年,虽然签了卖身契,但到了差不多的年纪也是要将人放出去婚配的,宋卿卿听顾盼说她在顾盼十七岁的时候也是想要给顾盼寻个好人家的,不过顾盼拒绝了,还说什么天底下的男子大多都是类似的无趣,所以对情爱一事她并不在意。

    于是就这样,顾盼又在宋卿卿身边留了七年。

    但就是这么一个说对情情爱爱无感的人现如今却说自己愿意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去断袖,只因对方模样好看——对宋卿卿来说,这确实是相当的好奇了。

    得有多好看啊?宋卿卿很想知道。

    是貌似潘安还是貂蝉在世?

    “…小姐,”听完宋卿卿的话后顾盼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道,“天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少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指不定以后认识了你还会后悔呢,顾盼心想着。

    闻言,宋卿卿“哦”了一声,但是看表情明显是不想睡的,于是又眼睛亮晶晶的对顾盼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无事的话你便先退下休息吧,夜里你让生姿过来伺候便好。”

    姐妹之间的八卦趣味,顾盼可实在不是一个好分享的人。

    就她那张苦大情仇的脸,宋卿卿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跟她多聊点什么。

    “……”顾盼自然是知道宋卿卿打的什么主意,可到底宋卿卿才是当主子的,而且这样其实也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故而她只得同意,出了房门去把外面的生姿换进来。

    比起严肃刻板的顾盼,生姿就有活力多了,她虽然跟在宋卿卿的身边没多久,但两个人的感情已然是十分要好,知道宋卿卿今晚特意叫她去当值,小姑娘高兴的跟什么一样,一路就差没有蹦着进门来了。

    “小姐您叫我?”生姿欢欢喜喜的过来了。

    见到生姿,宋卿卿眼睛明显都有神了,拍着自己的床边就对生姿熟络道:“来,坐着。”

    生姿当场就笑开了:“小姐想听什么?”

    懂宋卿卿的生姿可真是上道。

    宋卿卿对此很是满意,于是两个主仆就就这尘晚到底有多好看这一点聊了将近两个时辰,生姿是个非常诚实的好孩子,对于宋卿卿的问题全是有问必答,说到高兴处还说愿意给宋卿卿把尘晚画下来,结果画是画了,但是画工实在是感人,让宋卿卿差点都对那个叫尘晚的没有兴趣了:“……以后,你若是没有事,便多学学画吧。”

    最后宋卿卿为这场主仆姐妹谈心挽了个总,但生姿却反应过来了,拿着自己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画作认真的问宋卿卿:“小姐你是不是嫌我画的丑?”

    “……”

    宋卿卿转身就进了被窝,直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敷衍了自己的女使的缘故,当夜宋卿卿睡得并不是很好,夜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每天都要去太学院读书。

    梦境在很多时候都是毫无逻辑可言的,比方说宋卿卿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但是却一点没对只是四品官家女眷的自己能去往非王公大臣们子弟亲眷而不能去的太学院上学一事感到有任何的奇怪,她觉得自己本就该去往太学院读书的。

    梦里的她是个很得宠的小姑娘,每日的早晨都是由自己的娘亲亲自来床边唤她起床的。

    她看不清她的娘亲是个什么模样,但知道对方是有着很温婉的性子,每次唤她的时候都会柔声带笑的叫她“卿卿”,她还有几个哥哥,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孩,所以独宠这件事天生就是属于她的。

    哥哥们很喜欢她,一个个明明都是少年郎的身份了却还在她每天出门的时候跑来送她。

    太学院是处很大的院子,三进三出,正大门口左右有着三个雕着石狮子或是饕鬄的拴马桩,然后距大门右侧不远处,约莫一箭之地的放种了一颗很大很大的榕树,若是谁会点武艺的话,其实便能直接从太学院的内墙里翻出来,然后借着那大榕树的树枝树干偷偷的溜走逃课。

    宋卿卿好像也干过这样的事,被发现了之后还被自己的娘亲罚跪过,但那好像又还没有发生,因为那个时候梦里的自己才只有七岁的样子吧。

    她停在那个很高很高的榕树下,少年人的身量还没有完全的长成,个子小小的,面容精致,同窗的哥哥姐姐们都夸她是个可爱的小娃娃,她看着那个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不想走。

    她记得有谁跟她说过那个榕树是前朝的某位女将军当年求学的时候种下的,但认真去想,梦境就会变得有些飘渺。

    从太学院进去,宋卿卿迈过了好几道的门槛,有些吃力。

    太学院的路很长很长,可偏偏那年年幼的她腿不算长,步子小小的,走着很吃力,还要提着自己的书盒,又重又沉,没一会她小小的一张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她走啊走,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着自己的丁号学堂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远远的听见了朗朗的读书声,随着晨时的清风飘扬而来。

    隔着窗台,她看见是有的学堂已经开课了,夫子摇头晃脑的拿着书本在念着:“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宋卿卿无意识的跟着接过了下一句:“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

    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

    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记得的,但眼睛一眨,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学堂之中。

    是坐在正数的第二排的位置,同窗的人数不多,约莫只有二三十个出头,大多都是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的,但都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齐眉处系了根月白色,两指宽,绣着太学院独有的暗金“一路连科”纹。

    她想了一下,跟着低头去自己此刻的模样,果然她此刻的打扮不再是现实里的女子所穿的广袖流仙轻纱裙,而是一件长袍窄袖白色锦服,并不华丽,也不繁冗,袖口和衣领处都秀着太学院学院的祥云花纹,外罩是一件同色的素颜长褂,齐眉处也是勒了根摸额在。

    呀…宋卿卿有点疑惑的,奇怪自己为什么忽然成了学堂的稚子,但还来不及多想,上课的夫子便进来了。

    学的是孔夫子的《论语》,满篇都是“子曰”“子曰”,宋卿卿只听了一刻钟就听得昏昏欲睡,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同窗的朋友过来找宋卿卿玩,说的今日城中发生的有些没有的事,宋卿卿听得不大真切,跟着又是上课了,这回是《九章算术》,宋卿卿仍旧是睁不开眼皮子的,但却没有上一节课那样的好运,当场被夫子发现了,罚她放学后留下来扫走廊。

    明明太学院里都是王公大臣们的子弟亲眷,可上课的夫子们谁也没有把他们当作一回事,罚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

    于是就这样,宋卿卿放课之后无奈的拿着扫把去走廊外扫地去了。

    太学院院规森严,随行的伴读只能入一进门,再往里是进不来的,故而宋卿卿也就不会有帮手,只能自己认命的去扫地。

    她是个娇惯了的小姑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活,所以自然扫地也是扫不大干净的,再加上小儿心性使然,没过多久就丢了扫把跑去玩了。

    场景几经变化,记不得具体是怎么样的,下一幕宋卿卿便出现在了学院东处小院的凉亭处。

    那处僻静鲜少有人来,她本是欲去凉亭下的花坛里挖蚯蚓的,但却意外的撞见几个男男女女的幼童在推桑着一个年纪非常小的小孩。

    那个小孩长得很可爱,五官非常精致,像个瓷陶娃娃一样,但一双乌黑的眼睛却写满了倔强,她被那几个年纪稍长的推搡着,或许是已经倒地过几次了,那一身雪白的太学院常服已经带上来污垢,像是谁家的小仙童落入了凡尘一般。

    宋卿卿远远的看着那小孩在被人欺负,心里有点急,跟着下一瞬她就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她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年纪大的优势总是有的,何况她还是出自武将世家,上去了之后就一手一个推开了胡乱闹做一团的小孩们:“你们干什么!?”

    “你们姓甚名谁?是哪家府上的,我要去告诉你们家大人和夫子!”

    小孩子打闹,告家长告夫子总是最有用的。

    宋卿卿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他们,但偏偏那几个小孩却笑了起来,明明年纪不大,脸上的笑意却如同恶魔般:“你又是谁?”

    “你知道你身后的这个人是谁吗?”他们问道。

    宋卿卿心想我怎么知道这小孩是谁,反正长得这么可爱的总不是什么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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