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了,但道消相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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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次上炕引发的意外

    妻子第一次见童话般的白雪世界,兴奋得忘了严寒,在酒店外的广场上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堆雪人,滚大雪球,坐雪撬……鼻子冻得通红,眼睫毛上都挂了不知是冰花还是雪花的一个“窗帘”,欧阳拿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照,当然,他不是专门拍杨倩倩,他什么都拍,风景照就别说了,他还悄悄拍了那个外国小孩、那个在雪地里特抢眼的红衣老太太……

    晚饭时分,客人们陆续回到屋内。杨倩倩刚进屋就把厚厚的外套脱了,服务员领着她爬上了炕,教她东北式盘腿,她学得有模有样,对面的欧阳一盘腿,不但把面前的小桌子掀翻了,还把自已盘倒台了!服务员和杨倩倩都笑得前俯后仰,我怀疑他是故意的!这不,服务员说:“大姐,你老公真逗,他铁定是故意的,我从来没见过盘腿把自已给盘倒台的,哈哈哈……又一阵忍不住的笑声。”

    “你真确定我是故意的?”欧阳仰面朝天躺在炕上问服务员,自已都忍不住笑得肚皮一起一伏的。

    “是,没错,大哥,你太逗了,你玻棱盖没伤到吧?”

    “他玻棱盖倒是没伤到,倒是伤了我的脚。”杨倩倩说着把炕桌抬了起来,原来,炕桌弄翻了,刚好砸在她脚上。刚才还躺在炕上傻笑的他迅速爬起来,把桌子往后一拎慌忙去看杨倩倩的伤情,他这个反应我早就预料到,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可是我的妻子已经长时间没人这么关心过她了,她反而不习惯,她说:“这小点伤算什么,你不要大惊小怪,弄得我不好意思,快、快把桌子抬过来,准备吃饭,小姑娘上菜吧。”

    “好呢,大姐,我真羡慕你们两口子,感情真好。”小姑娘边说边走了出去。

    杨倩倩楞了一下,笑着问欧阳:“领导,你不介意被人误解吗?”

    “误解什么?”

    “你明知故问。”

    “只要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我介意的话,那该怎么办?”

    “这用得着介意吗?出门在外,谁认识谁?不要在乎这些子乌虚有的名头,人生在世开心就好,真夫妻才有权利开心吗?我和你就没有资格开心吗?”

    “你说得一套一套的,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饶了我吧。”

    “难道你就一直这样过下去?你不会后悔吗?”欧阳问杨倩倩。

    “后悔什么?”

    “趁年轻,你得为你自已未来着想,现在有你儿子陪伴,你暂时感觉不到孤单,到你老了,孩子长大成人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到时候后悔来不及了。”

    “怎么你的想法和隔壁猪肉西施的想法同出一辙,你一个老总还是如此这般的俗气?”

    “这不能用雅俗的来区分,这就是生活,谁都逃离不开。”

    “你的意思是我快找一个男人,加紧生个孩子,生活就完美了?”

    “如果你这样想就好了,我倒希望如此。”

    “找一个男人,再组建一个家庭就能确保幸福了?那如果找的这个男人不靠普,生了孩子不顾家,甚至又出了意外,死了,那我不是又从一个小火坑跳入另一个大火炕了?梦想中的柳暗花明又变成了什么?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反正就是惨上加惨!”

    “你这人怎么不往好处想,尽往坏处想,命运不可能这样不公平,你要主动去争取幸福才行。”

    “我争取了就能得到?况且林天一直在我心里,他的位置无人能取代”

    “你说得对,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可是,如果你不争取连机会都没有。”

    “你说得也对,这个深刻的道理我懂,我早二三十年前就经常听人说了,可是大家都没为我儿子考虑过他的感受,我绝对不会丢下我儿子不管,他才是我的幸福,他不开心我怎能开心?”

    “谁说丢下他不管?谁说你重新组建个家他就不开心?你要找的爱人不仅对你好,也要对他好,难道这个世上就没有这样的男人?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这样的人不能说没有,不过是稀世珍宝,我可能发现不了,万一发现的还是个假货赝品,那不就倒八辈子霉了!关键这种玩意退货、维权之路代价太高!”说完,杨倩倩哈哈大笑。

    “照你意思是不想再找了?”

    “至少在我儿子成年前我是不会再找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好。”

    “如果有人能替你分担一点负担,难道不是更好吗?”

    “难道我就不能独立自主的生活?一个女人带个小孩过日子就等于可怜可悲吗?非要和某个男人组个团生活才能证明这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吗?你们怎么都这样看我?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拿这样的眼光看女人!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孤寡女人祥林嫂!我这人命里犯贱,恨不得普度众生,要是哪天有人突然关心起我,我会浑身不自在,我会内疚,所以最好别没事关心我,包括你!”

    “我和你正好相反,我恨不得把自已活成皇帝,恨不得天天有人关心我,那我向你求个关心可以吗?”

    “你都活成皇帝了,还用得着我关心吗?”

    “多一个关心不好吗?人生苦短,为什么不给自已开心呢?人生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爱情吗?”

    “我看你是五行缺爱!还缺心眼!你再说我就我告诉你太太!”

    “我是结过几次婚、离过几次婚,我还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况且,她们都不会在意。”

    “她们?意思是你离婚不离家?怪不得你说把自已当皇上。”

    “不可以吗?只要她们乐意我何乐不为呢?我从来不干涉她们的私生活,要是哪天谁找到主人了,我发自内心的祝福她。”

    “你这样离婚和不离有本质的区别吗?”

    “可以说有,可以说没有。”

    “你的意思是为了腾出编制,只有离个婚,否则可以不离,是吧?”

    “你这人能不能看破不说破?我要生气了!”但我看欧阳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有点得意。

    “生气,你这么小气?我还怕我自已生自已的气呢!”杨倩倩一脸严肃,她是真有点生气了。

    “我还真喜欢你这脾气,有一说一!在我印象里很少有人这样对我说实话。”

    “我突发奇想,如果当初我真和你成了,我俩现在还能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吃东西吗?我想不可能,我的境界没高到可以共享一个男人。”

    “也不一定,人是会变的,依我的性格,我不敢说我当初娶了你就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但我会对你负责到底,不会把你变成劳动模范、三八红旗手。”

    “要是哪天你破产了,你供养不起一群孩子的妈和孩子们,那怎么办?一起等死?”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给她们都买保险,我自已也买了几份,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不至于全家一起死吧。”

    “要我怎么评价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为“不丢下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分上,我以妇女代表的名义给你颁个特殊贡献奖!来,奖励一块土豆!”此时杨倩倩心情似乎有点沉重、有点矛盾,我知道她这人喜欢独立,喜欢平等,看不惯好吃懒坐的寄生虫……但是,现实中寄生虫的生活也未必就是低三下四、没有尊严,被人看不起……她们有她们的优势,她们有她们的生活方式,也许,她们心目中女人就应该这样生活!

    杨倩倩,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托住下巴一言不发。欧阳看出她的情绪有点低落,马上说道:

    “你不知道吗,有些女人有感情依赖症,她即使再有钱,她都要找个男人来陪伴,更别说没钱的女人了。”欧阳意思是:不要怪我,我也有苦衷!

    “是呀,我知道,萧红就这样,不停的换男人,不停的被男人换,活着时,男人们弃她于千里之外的病床上,死后,男人们你死我不活争当第一男友,——为了她的版权。”

    “谁萧红?我认识吗?”

    “认识,认识,你早把人家忘了,你还记得我们小学时候的一篇课文《火烧云》吗?就她写的。”

    “你一说,还真有点印象,什么白猪变成了金猪了,什么金胡子……就想起这两句。”

    “你记得还真多,你记性不错。你还记得什么?说来听听。”

    “我还记是周扒皮。”

    “对,对,对,我们还学过《半夜鸡叫》,对周扒皮的行为深恶痛觉,忍无可忍,以至于把那些不喜欢的老师同学都叫周扒皮,姓周的就更别说了,无一放过。”杨倩倩一说起这些故事激动得手舞足蹈,因为她就是听这些故事长大的。

    “其实你知道吗,这是一个被塑造的反面人物,周扒皮也是劳动人民,他是冤枉的。”欧阳说。

    “是呀,长大后我好像也见过为周扒皮平反之类的文章,历史总是会还事实一个真相的,是吧?”

    “是,说得太对了,聪明!来干一杯!”欧阳感觉杨倩倩的情绪已恢复正常,马上开启夸奖鼓励模式!

    “真的?我这人经不住夸,会当真,那我也干一杯!”

    很快,聪明的欧阳已经察觉到杨倩倩喜欢怀旧,他马上回忆起往事。“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帮我爷爷或爸爸去买春城牌过滤嘴香烟,那时候买烟还用烟票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家还有粮票、还有城镇户口粮油供应证呢,我爸像收藏古董一样收藏着呢。”

    “那时候就这样,谁会料到改革开放短短四十年,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汽车已经成为走进普通家庭,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已过时,新四大发明已成了生活中的主流,你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你说得对,咱们为祖国强盛干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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