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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月

    那广东口音男人听罢,给绿毛使了个眼色,那绿毛才不情不愿的将沈清吟揪起来,往纪凌酌的方向一推。

    她落到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

    她憎恶的瞪着他,撑起身来就要逃掉,却被他紧紧一扣,按坐到了他的腿上,被他抱着。

    沈清吟愤恨的推着他,他却禁锢住她,在她耳旁开了口:“你砸了酒水,要再孤立独行,我也保不了你,自己看。”

    他手指抚住她下颚一抬,便让她看清包房里的那些人。

    那些人并没有因为她坐在纪凌酌身上而对她减少排斥的神色,只是暂时不敢拿她怎么样罢了。

    他见她安分了,才继续在她耳旁低语:“这里不全是我的人,所以听话一点。”

    沈清吟侧眼看他,见他眸光暗凛,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捏着拳,绷着身子也不放松,却不再闹了。

    他见她安分下来了,眸中终于显出一抹笑:“乖。”

    随后重新把目光眺到远处,给包房暗处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唤了服务生过来把里边打扫干净,上了一波新酒,一切都处理完后那广东口音的男人才笑了几声:“还是纪总怜香惜玉,换做我,不把这砸场子的女人抽筋也要扇几个巴掌解气!”

    沈清吟抬眼看那肥腻的男人,心里一阵哆嗦,此人看着便是老奸巨猾的角色,相由心生,跟纪凌酌讲话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她,色字写脸上。

    纪凌酌笑了一声,收拢在她腰间的手:“齐雄,这话跟你女人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当着我怀里的人说,到时候她当真了闹起来,我可又要费时间哄。”

    那被叫做齐成的人听罢大笑几声,调侃他纪总也有栽跟头的时候,随后还给沈清吟抛了个媚眼。

    她冷笑一声瞥过眼去,可不管把头撇多远还是离纪凌酌很近,他身上有股幽深的香味,却不呛人,闻久了也就不那么反抗了。

    那些服务生重新把酒上来后,齐雄问纪凌酌还玩吗。

    纪凌酌说没回本,自然是要玩的。

    美女荷官闻言,重新开始发脾,沙发上有个金发美女说她也想加入,荷官看了纪凌酌一眼,像是询问她的意思。

    齐雄先开了口:“输钱了可别哭,女人的钱我照应不误!”

    那金发美女眉一挑:“我就是要输也要输给纪总,不输给你。”

    她说罢便想扒到纪凌酌身边来,齐雄被金发美女的话刺激到,直接伸手将他往自己身边猛的一扯,金发美女惊叫了一声,狼狈的摔倒在他身旁。

    齐雄趁机揩油了一把,捏住她脸后满脸逼问:“嫌我?嫌我?”

    “没有没有,哪敢呢!”金发美女瞬间怂了下来,换上一脸谄媚的模样。

    齐雄这才面色稍缓,伸出肥手往女人那张精致的瓜子脸重重的拍了两下,那女人忍着泪笑着。

    沈清吟心莫名一揪,看着都疼。

    “发牌吧。”

    抱着她的男人出声后,那荷官才重新开始进行下一局,发好后,纪凌酌拿过牌却没有急着看,只是略过那两人的面色后才将牌缓缓拿起,一点一点的推开。

    沈清吟也有好奇心,忍不住的跟着他的视线看着牌,摊开后,她虽不懂牌,却也能看出他手里这三张连对都成不了的牌一点不好。

    她侧眸,见他不但面不改色,反而开口压了个不小的底。

    沈清吟心中暗凛,真是好大的口气,对面的人只要比他压的大,赢他这不成型的牌简直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紧张。

    但那两人见纪凌酌压这么大底,面色有些犹疑了。

    那金发美女直接盖牌。

    纪凌酌把玩着手中的牌,看向齐雄,像是等着他的决断。

    齐雄不免冒汗,他今晚虽然赢了很多,但方才那一把纪凌酌也是压的很大,所以一把就翻了回来,这把仍旧压这么大,反倒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想了许久,直到荷官提醒要压筹码了,那齐雄狠狠将牌往桌上一拍:“盖!”

    开牌之时,他和女人都是对子,而纪凌酌连对子都没有。

    齐雄悔恨的大嚎了一声,满是不爽:“艹!阴老子!再来再来,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沈清吟转眸,小声对他道:“你好大的胆子,倘若他压的比你多了,你血本无归。”

    纪凌酌倒是一点都不怕:“高风险,高收益,他刚才被我那一把吓到了,不敢再压过我。”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她下意识躲避,却让他捕捉到了什么,眸色一顿,手将她下巴抬高了一些:“他又打你了?”

    沈清吟转过脸去,咬牙不语。

    纪凌酌挑眉:“怪不得找我来撒气。”

    他盯着她的伤口许久,直到那荷官唤了他一声,他才重新拿过牌。

    她已经不耐烦:“我要走了。”

    他却再次扣住她的腰,骨节分明的手却是力气一点都不小,趁她瞪他的空隙对她说:“帮我开个牌。”

    沈清吟瞪他:“我不懂这个。”

    他笑了一声:“不用懂,打开就行。”

    还不等她反应,便握着她手放在牌上,慢慢打开。

    那牌的第一张是张红桃a,是张很大的牌,不过他牌品好,没有因为之前的连输沉不住气,也没有因为方才的大赢和这张不错的牌喜形于色。

    看到第二张也是红桃a时,沈清吟更加紧张,莫名心跳加速,不知是为着牌,还是这个人。

    直到第三张牌开出来时,沈清吟手指微颤,返头问他:“这是……”

    纪凌酌眸中藏笑,握着她的手将牌一收,她便将牌压在手心里,听他报了一个颇高的底。

    沈清吟很紧张,因为齐雄似乎牌也很不错,面上少许得意。

    他见纪凌酌叫的还是很高,以为他还再用上次的方法阴他,便赌气般的刚好压过他,金发美女依旧盖牌。

    牌打出来,齐雄是同花顺,纪凌酌却将那三张牌一摊:“豹子。”

    齐雄看到三张红桃a瞬间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你他妈玩老千了吧!”

    纪凌酌背往沙发处靠了靠:“我这人最不会玩花样了,都是我温柔乡给的运气。”

    他字字句句暗指怀中的沈清吟,齐雄看了眼沈清吟,再看了眼金发美女,骂了句脏话将牌一甩:“艹!不玩了不玩了,今天就到这里,改日再战!”

    及时止损的道理他懂,不管输赢最重要的就是见好就收,否则会是无底洞。

    他手一挥,拽着金发美女便走了出去,那金发美女一脸不愿,却还是跟着齐雄后边出去了,一起出去的还有包房里他的一众人。

    见包房人走光了,沈清吟立马从他腿上下来,可方才撞到桌子的痛却在此时生效,痛的她刚走一步便浑身冒汗,纪凌酌坐在沙发后出声,倒不同方才的温柔,反而有些寒意:“沈清吟,你记着,只有鲁莽没有脑子是会吃苦的。”

    沈清吟顿住,身后人起身,直接越过她:“这里的治安不比东城,倘若你刚才闯错包房了,后果就和那金发女人一样。”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了包房,心一急,连忙跟了上去,可腿上已经淤青了,跟的吃力,她心中气急,可跟他下了楼后便有些跟不上,他步子停都没停,后又在会所大厅像是跟熟人交涉了几句,沈清吟趁机溜走,干脆自己打的回去。

    可这里是郊区,而且是个度假庄,哪有什么的士。

    本想照着原路回去,刚走几步便被纪凌酌捏住手腕,她还是反应激烈的挣扎开,随后退后几步跟他保持了安全距离才放下心来。

    喘了几口气后,她转眸远远瞧着他,明明做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事,样貌却是真的高贵,看着却像个不可亵渎的世家公子,他笑了两声,一点都不介意她的避讳:“做个交易,如何。”

    又开始落雪了,那一点点飘雪落在他的黑伞上,好是漂亮,她反驳:“我和你有什么交易可做的。”

    “乔琛这次来北城是为了经销商的事,可只要我在,他就不可能拿到经销权。”

    他说这话时就跟他开牌时是一样的气定神闲,却轻而易举的激怒她:“你少给他下绊子,这次生意对他很重要,你不许阴他!”

    提到乔琛,沈清吟心一痛,他却扯着笑,几抹嘲弄:“我就是不阴他,也足以把他踢下去。”

    她想起乔琛在北城莫名的暴躁可能还与生意有关,便气急了要来推他,却被他轻易扣住,她已经狼狈到不行,一身的伤,在他眼里却是只落魄却喜欢发怒的小奶猫,轻而易举便可以制服:“都一身伤了,还要闹吗。”

    纪凌酌那只手往她脸上的伤口一碰,她嘶的叫出声,他将伞一丢握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抱起来,那平头立马接过伞跟在他后头。

    沈清吟低呼一声,惯性的紧紧揪着纪凌酌的衣服:“纪凌酌,你真的要招惹我吗,不怕我以后缠着你不放吗。”

    纪凌酌问:“暂时不怕。”

    她咬牙:“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你想好了。”

    “是吗,我倒觉得沈小姐生性纯良。”

    “你为什么不介怀我上次利用你,你就不怕我下次再利用吗。”

    他饶有兴趣的笑了几声:“可在我看来,你那些不过是再幼稚不过的伎俩,而且我并不介意你用容貌来勾引我。”

    她似乎介意他用勾引二字形容她,揪他领子揪的更紧,他一路把她抱出那条繁华的街,正好抱到了湖边,她闹时就威胁她说再闹就丢进湖里去,这话唬住她,反而让她安分了不少。

    她皱眉凝视着他这张脸,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居然都是温柔,她心中再次涌起陌生之意,和那夜的一模一样,这样的陌生不仅让她身上平静下来,心底也不那么暴躁了。

    直到他将她抱到山月庄上一个十分宁静的小区里边,她便多少能猜测出他的意图了。

    他将她放下来后,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附身在她耳畔:“和沈小姐在一起一夜,腿也麻了,手也酸了,可要好好赔我。”

    沈清吟看着他:“你要我怎么赔。”

    他说:“不是很明显吗。”

    空气再冰冷了一度,她觉得心中仿佛有根线,左右两个人在拉扯着,她从前都在乔琛那边,可只要往身前这个男人这里走一步,便再也回不去了。

    沈清吟扯起唇,突然想通了什么。

    她抬眼,已分不清这抹笑里究竟是嘲讽还是真心:“一夜,你退出经销权的竞争,来吗。”

    他斟酌许久,实话实说:“亏本了。”

    沈清吟收起笑容:“求之不得,那我走了。”

    纪凌酌拉过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扯,看了她几秒,手从她脸上的巴掌印抚到脖颈上的伤口:“不过,对你的话,我愿意做一次亏本生意。”

    说罢,拢住她的大腿把她正面往上一抱,进了别墅。

    他不在乎她的真心或假意。

    她也是。

    那别墅里并非无人,还有个在打扫卫生的阿姨,见纪凌酌来了便说了句:“先生,您回来了。”

    刚说完,便看到挂在纪凌酌身上的沈清吟,面上全是讶异,随后便是惊喜:“这位便是唐小姐吧?您和先生的房间一直收拾着,可您又不来住,今天可算来了。”

    沈清吟手肘抵着他的肩膀微微侧头:“你怎么知道唐小姐,他提过很多遍唐小姐吗?”

    那阿姨愣了一会,许是觉得沈清吟问的问题有些奇怪,想了会才说:“提过几次。”

    沈清吟放长声音哦了一声,纪凌酌面色淡然,对阿姨交代:“好了,何姨,打扫完赶紧去睡吧。”

    何姨诶了一声,纪凌酌便把沈清吟抱上了房,终于放下后,他揉了揉手腕:“抱久了,还真是不轻。”

    沈清吟装模作样说:“乔琛说我最瘦了,还要我多吃点。”

    纪凌酌似笑非笑:“是吗。”

    她不语,他过了会便吩咐她:“先去洗澡。”

    她依着他便去了浴室,本还在担心没有换洗衣物,可刚洗完却发现他送了过来,她有些意外,本以为这是唐婉念的衣服,仔细一看,还带着标签。

    她扯了标签,换好睡衣,出了浴室,他看了她几秒,随后猛的拉过她便锢在怀里吻着。

    沈清吟捏着拳头,却被动的接受着他的吻,他吻技很好,缱绻温柔,让人不仅深陷,和乔琛一点都不一样,她也无法完全投入。

    和他比起来,她实在很敷衍。

    因为她明白,自今天起,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推她上了床,她勾着他脖子,微喘着气抵住他:“纪凌酌,明天早上就放我走。”

    纪凌酌卷起一律她的发丝:“好。”

    沈清吟说:“还有,生意上的事不准反悔。”

    纪凌酌问她:“要是我退出了他还是没拿到怎么办。”

    沈清吟说:“不会的,他没你这个对手,势在必得。”

    他打量着她,笑道:“你对他真是用情至深。”

    沈清吟勾着他脖子:“是,我爱他。”

    纪凌酌那眸光看进她眼底,她将自己伪装的很好,自认没有一丝破绽,他将手挑进她衣服,埋下头在她耳边含糊:“沈小姐这话说的,不心虚吗。”

    她将脸埋进床窝里,他却将她脸从里边挑出来,说要看着沈小姐的表情。

    她反应大,连忙捂住他的眼睛说:“不要看。”

    他问:“为什么。”

    她说:“我很不堪。”

    他将她手腕捏下,细细碎碎的吻着她的耳垂:“没有。”

    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从她耳朵上袭来,她突然心生悔意,莫名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她试图躲开,他却一下子察觉,将她更用力的扣住:“来不及了。”

    果真来不及了。

    过了会,他又问:“沈清吟,于你而言,这只是场交易吗。”

    她回答的飞快:“是。”

    他那柔和的眸底逐渐渗出了些寒意,紧接着她很快体会到了她嘴硬带来的后果,她闷哼一声:“纪凌酌,你最好不要对我太残忍,我会报复你的。”

    男人笑着:“怎么报复。”

    她咬唇,汗都下来,指甲用力扒住他:“反正唐婉念都看到了,那我不介意让你更烦心。”

    他说:“能不能让我烦心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让你恐惧。”

    男人的身上幽香的气息包围着她,沈清吟被突然变狠的脸色弄的害怕,她怂的好快,一改嘴硬立马开始求饶:“我说着玩的,我错了。”

    可是她的求饶刺激到了他,她反复无常,又开始骂他,含含糊糊的,可最后还是落入求饶。

    可是他好像根本不打算放过她,而是捏着她下颚问她:“我是谁。”

    沈清吟很明白,这是他们男人的一种独到的占有欲。

    她咬牙,却不肯说,因为若是说了,便是将她心底最后一抹**和羞耻揭开。

    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就像一个小丑拼命的捂着自己最后的那块遮羞布。

    他再问了一遍:“沈清吟,说我是谁。”

    她的指甲更紧的嵌进肉里,还是不说。

    最情深处,他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手落下时恰巧又触碰到了她腿上的伤口,轻按了一下:“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被刺痛,声音带了丝哭腔,终于释放:“呜呜纪凌酌。”

    话音落下的那一霎那,她恰好抬眼,捕捉到天边最后一抹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