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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搬家

    沈清吟听到这句话,端着烫茶的手差点泼掉,回过头去,果然看到来者是纪凌酌。

    办公室就那么大,纪凌酌刚进来便看到了端着茶的沈清吟,不过他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与乔剑成握了握手,滴水不漏:“让乔董久等了。”

    乔剑成连忙把纪凌酌引到沙发处坐下,并大笑着调侃他是稀客,自己难得见他一次。

    他与乔剑成客套道:“一直想来乔氏参观一次,却一直业务繁忙着不得空,今天也算是有时间一聚了。”随后环顾了一遭,将目光略过沈清吟后,面不改色道:“乔董这办公室倒很是阔气。”

    乔剑成大笑几声:“再阔气也比不上纪总的盛天啊,这几年盛天的发展连我们乔氏都望尘莫及。”

    乔剑成只顾寒暄,像是故意整她一般,连都不看她一眼,纪凌酌似乎有所察觉,眸光微寒了一度,却也不言语。

    她手上端着的茶水可是刚烧开的,这茶杯也没带底座,直接透过陶瓷接触她的皮肤,让她指尖烫到不行,只能不停动着指尖来缓解疼痛,可是久了也是徒劳。

    她咬牙,只得上前两步,打断在说话的两人:“乔董,茶是放您这还是先给您在那边晾着?”

    乔剑成微皱眉,随后就当没看到她似的,她大胆的准备蹲下身将茶杯放上桌,却被乔剑成呵了一声:“没看到上边这么多文件吗,泼着怎么办。”

    沈清吟赶紧起身:“那我跟您放那边晾一晾,如何?”

    刚要动身放过去,却不料乔剑成再次开口:“端着晾好了。”

    沈清吟满是不可置信,他这简直就是把刻意为难四个字写脸上了:“您?”

    乔剑成却在此时开口,直接打断了沈清吟本来要申辩的话:“纪总难得来,我这有几个问题不知能不能请教一番。”

    “您说。”

    “这次请纪总的行径还真让我真是琢磨不透,依您那不做无用功的处事行为,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竞争经销权,又何必特地跑北城一趟,您可别告诉我您是真争不过。”

    纪凌酌被问起北城的事,别有深意的笑了两声:“乔董和乔少真是一路子性情,明明事情都谈拢了,却还是那么多疑。”他说罢,突然抬眸看了眼沈清吟,她端着茶的手一紧,突然比起他眼神的刺激,茶水的那点子温度都不算什么了,可他太擅长不留痕迹,眸中情绪藏的非常深:“谁说去北城只有谈生意的可能性,乔董或许不知道,北城雪景是数一数二的好,您有空也可以去游玩。”

    乔剑成挥了挥手:“纪总这话说的就没有诚心了,我怎么听说您的舅舅也同您一起去了?这两个大男人实在不像是去一起赏雪的。”

    纪凌酌摩挲了两下手腕的表:“乔董找我来就是说这个的?”

    “自然不是。”乔剑成微直起了身,摸着手中温凉的玉,缓缓而语,如鹰的眼眸后边透露着寒光:“我只是猜测纪总去北城争经销权是假,投资风月庄才是真,还提前压着消息前一天直接过去虚晃咱们一招,把小琛吓得够呛,此招你能骗得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却骗不了我啊。”

    沈清吟心底一惊,立马看向纪凌酌的表情。

    他眸色渐深,却不语,她见如此会与人周旋之人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立马明白了。

    纪凌酌这种人怎么会因为跟她睡一觉就放弃一个大单子,除非一开始就不打算做,他去北城根本就不是为着经销权的事,而是另有生意。

    她心底突然升起不甘和气愤,这是她当小丑一样耍了一顿?

    她其实有过一瞬的怀疑,不过许是女人的虚荣心作祟,那晚的风月和美好让她不愿去深想这个问题,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这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高跟鞋下意识的一动,发出的声音惹来了乔剑成的侧目。

    他折磨够了,他利索指着沈清吟:“你放下。”

    沈清吟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乔剑成见他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茶放到了桌上,随后还多给纪凌酌泡了一杯。

    再低眸看自己的指尖时,已经发红的不像话了,她正在琢磨有没有轻微烫伤之时,便瞧见纪凌酌端起了她泡的茶:“我的确主要是为着风月庄的事情去的,但经销权的事也确实是临时放弃的,我没有乔董说的那么费劲心思,您也知道,人临时改变主意也是常有的事。”

    乔剑成冷笑几声:“那风月山庄怎么样,纪总觉得,适合投资吗?若是适合,也别忘了考虑分我这个老头子一杯羹啊?”

    纪凌酌喝完后,垂眸看着那浮着的茶叶:“那边的确足够的繁华,不过还未正式决定要入股,不如等我以身试险看着能否赚再拉乔董进来也不迟。”

    乔剑成听罢,鼻翼中发出气呛:“是吗,那我可等着纪总的好消息了。”

    这当然是冠冕堂皇之话,北城若有大蛋糕纪凌酌哪里会让乔剑成一起吃,而乔剑成的目的不过也是试探纪凌酌一番,目的达到后,两人就像玉面狐狸一般,明明空气中全是火药味,全是僵持。

    沈清吟在此时插了话:“那我先下去了。”

    乔剑成还未答允,助理此时居然急冲冲的闯进来:“乔董不好了,您、您赶紧下去一趟吧……外边……”

    乔剑成胸腔的怒火被助理这么一激,直接发泄了出来:“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半点规矩都不懂!”

    那助理看了眼纪凌酌和沈清吟,似乎是顾及着有人在不好说,可这磨磨蹭蹭的样子像是惹恼了乔剑成:“说啊!”

    助理这才结结巴巴:“公司楼下有人闹事,点名要见您,我们保安拦着,她、她就说不让见您就把您……把您做过的事都曝光出去!”

    乔剑成一听怒了:“我做过什么事?我做生意向来行得正坐得直!”

    “不是,不是生意上的事……”助理一口否认,接着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可便是如此沈清吟还是听的清清楚楚:“是杨沁,杨沁找来了,不见到您不肯走,哭哭闹闹的骂您是负心汉,现在公司楼下围了好些人呢。”

    听到这个名字乔剑成脸色突变,和他方才的模样形成了巨大反差,几乎是飞快的起了身,连招呼都没跟纪凌酌打便立马随着助理下了楼,急急忙忙的样子让人不免猜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过往。

    不过人都走了,沈清吟自然是没有再留在这里的道理,她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纪凌酌,不打算说什么,便准备离去。

    “沈清吟。”他叫住她。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他的目光却从她面上略到下边:“手给我。”

    沈清吟根本不打算听他的,正要走时,他又开口:“如果不想让我动身,就过来。”

    她本来心中就有气,他这话直接把她点燃,返头走过去正要发火,他却伸手一用力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扯到她膝盖前站着。

    那指尖被烫的不仅发红,还微肿,在那双又纤细又白的手上显得无比突兀。

    她一踉跄,看着他低眸扫着她的手的样子,下意识的挣扎:“纪总还是不要总在一些不合时宜的场合做一不合时宜的事情了,您被发现了没事,我被发现了会死的!”

    纪凌酌将她的手捏在手里,没让她挣走,他的手好凉,刚碰了那么久的烫茶,这么碰上如此有凉意的手居然会觉得十分舒服,她说不清什么心情,却听到他笑着:“怎么个死法?”

    她冷笑:“会被提分手,会被抛弃,他会不要我的。”

    她以为面前的男人会奚落她,或是变本加厉的调戏,却不料他轻启薄唇问她:“若他不要你了,你跟我吗。”

    这话让沈清吟十足的愣了许久,若不是指尖的刺痛和他手指的冰凉时时触碰着她的神经,她会以为自己是做梦。

    记忆突然将她拉回到那场仓皇而又激烈的情事中,那场被骗的风月游戏的确是现在都让她忘不了。

    而且她不怕羞耻的承认,她确实在那之后不止一次的想起过他,甚至没有放过每一个细节。

    见她不答,纪凌酌便抬眼看她,可是这样平静却略含深意的眼眸却让她只接触一秒便清醒了,她突然想起自己蠢的要命又自以为是的谈判,心中又被羞耻填满,将手从他手中一抽:“纪总大白天的又在说笑了,你注定要跟唐小姐结婚,是要让我做你的情妇吗?”

    纪凌酌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谁告诉你我要跟唐婉念结婚了。”

    沈清吟立马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动作着。

    他坐在沙发上看不清她的动作,却还没来得及问她,她便当着他的面点开唐婉念的头对话框:“既然我会错意了,那您要不再说一遍刚才那句话,我录给她听,也好解除这个误会?”

    她见他面色不大好,便真的就要去按语音键,可纪凌酌眸色一动,眼疾手快的腿上一用力,她便不受控的摔在了他身上。

    沈清吟还没从他身上撑起来,手机便被他一手掠走,丢到了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被那一声给刺激到,紧紧捏着他的西服纽扣,狠狠道:“纪凌酌,我今天喷的还是那款香水,所以你每次嫌命长做坏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搭上我。”

    纪凌酌掰开她的手,放在眼前边认真看了几眼,随后开了口:“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做的最大的坏事就是和沈小姐上过床,这件事你可撇不清关系。”

    从他唇边提出的那一刻,简直就是刺进沈清吟内心最深的一根刺:“我是脑子抽了才会跟你睡,我要是知道你一早就没有跟乔琛抢的想法,我多看你一眼都是闲的!”

    他挑了挑她的下巴:“是吗,我记得沈小姐倒是很享受。”

    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混蛋。”

    他也不否认,眸间有着趣意:“正人君子做久了,偶尔混蛋一次的感觉也不错。”

    她见他在她腰上的手上微微松开,连忙支起身便骂他:“纪总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却完全同意不答腔,而是揉着手腕,慢条斯理:“沈小姐这张嘴真是永远的得理不饶人。”

    他理好后,起身便要离去,沈清吟巴不得他赶紧走,一句话都没有再刺激他,他垂眸再看了眼沈清吟紧捏的手指:“乔剑成那老东西折磨起女人来还是不留余地,那盒药膏我本想着只用在我们为此产生的问题上的,却不想还能派上用场。”

    沈清吟神色微动,他却此时抬眸看着她,叮嘱了一声:“记得按时涂。”

    却不想这句话就令她有了波澜,不自觉的一探究竟,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陈信说过的话:“你和乔董好像非常的面和心不和。”

    见他顿住脚步,她又问:“你接近我,是为了乔氏吗。”

    见女人无比警惕的看着自己,纪凌酌笑了两声:“为什么这么问。”

    她说:“你都那么骗我了,还敢说自己没有目的吗?”

    他问:“可这不是恰巧说明我对你只有风月,没有利益吗。”

    见她微怔,他又说:“我若利用你达成商业的斗争,这才叫目的不纯,可我骗你只是为了睡你,反而证明我对沈小姐的兴趣根本不夹杂别的东西,对不对。”

    她冷笑:“纪总平时就是这么花言巧语的骗女人上床的?”

    他挑眉:“除了沈小姐,我没这么费劲心思的骗过一个女人。”

    见她面上表情颇为丰富,他又闷笑一声:“而且你要是觉得亏了,我可以让你睡回来。”

    她被他这句话撩的面红耳赤,挥手便要去扇他,他还是那么轻松的捏住,将她的手重新放回了她的腰侧。

    他见她被自己制衡住,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没有再逗弄她,而是突然正经道:“以后乔剑成为难你太过的话,记得反抗,他见你忍着并不会觉得你耐得住性子,只会觉得你软弱,然后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随后碰了碰她的脸:“记住,职场也是这样。”

    还没缓过神来,便只看到了他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把视线收回来。

    下楼之际她掐着手指,本已磨出泡的手简直要被自己掐出血来。

    她觉得自己费尽心思蒙上的遮羞布,早就已经被这个男人挑开。

    回办公室后,她喝了几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还是很快的进入了状态,踏实完成了手上的工作。

    下班前的几分钟她听着几个要加班的同事叽叽喳喳的聊起八卦,她们说方才那跑过来找董事长的是乔剑成的老情人,以前为乔剑成打过一胎,现在不知是缺钱了还是旧情难耐,又跑来公司闹事。

    “旧情?什么旧情啊?老董事长都将近花甲了,我刚刚可瞄了他老情人一眼,左不过三四十,怎么可能还有旧情,我看是钱不够花了。”

    “你不懂,董事长虽然上了年龄,还是有男人身上那种足够的魅力的,这种是经过岁月的洗礼而变得沧桑的,这可是年轻的小伙子没有的东西。”

    “得了吧,还沧桑,还洗礼……”年轻妹妹嗤笑一声,随后说:“你知道今天盛天的纪凌酌过来了吗,自己亲眼看看就知道什么叫叫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的同时也有帅气英俊的容貌了。”

    沈清吟本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却被身后那个年轻妹妹叫住:“清吟,你今天不是去了躺乔董办公室吗,你见到纪总了吗?是不是很好看?”

    沈清吟扯着嘴角:“一般般吧,我觉得还没有乔琛好看。”

    她说罢便背起包就走了,另一个年轻女孩拍了问问题的女孩一下:“你问的什么问题,人家肯定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她说不清什么感受,也不想跟办公室的人闲聊,下了班便途径一家小吃店打包了两份菜便回了家。

    她下班一般是饭点时间,也不会在忙碌一天后下厨房,乔琛更不会下厨,所以一般都是她给他带菜回去。

    可这刚回到家便发现家中有几个粗汉在挪动着纸箱,她定眼一看,见他们都穿着搬家公司的衣服,而放眼望去已经有许多东西空了,她连忙放下外卖盒跑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那穿着工作服的人搬的气喘吁吁,不忘擦了擦汗:“哦,你就是沈小姐吧,这些东西是要搬去这个地方的。”

    那搬家公司的人递了张名片给沈清吟,上边写着是乔家大宅的住址。

    她大惊失色:“你说要搬到这个地方去?”

    他说:“是啊,这家的男主人还跟我说,要你坐我们的车一起去,并且让我转告你以后就住那边那个地方。”

    他似乎没看到沈清吟的模样,继续说:“你卧室我们只动了男方的东西,没动你的,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吧,我们这赶着时间呢。”

    她放下名片抬手便制止了还在行动的工作人员,语气有些发重:“别搬了,我不搬,我也从来没说过我要搬家。”

    那工作人员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满脸不解:“可是那边都付了钱的,而且也给我们限定了时间,怎么,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沈清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些:“反正我不搬,东西先放下吧。”

    工作人员也来脾气了:“你们能不能商量好了再决定?东西我都搬了一半了,你现在突然说不搬,我这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