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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迷失方向

    苏咏馨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她觉得如果长此以往,自己会疯掉。安亦仍然不理她,她也放弃了继续拨他的电话,也许这段友情就此就告终了。而那日高洁在伊燕家所说的一切却一直严重地干扰着她,第三地,男人,女人,那些风流韵事,那些下流勾当,就好似在她纯净的世界里突然注入了一股污流,搅得她心烦意乱,不得安宁。

    她不确切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慌张不安,她只知道自己没办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涌动,她需要适当的改变。袁也的初中级一结束,她就把他送到江晨月那里。

    “晨月,袁也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了,以后的日子里让他专攻大平面。”苏咏馨说。

    江晨月看着苏咏馨有些容颜憔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问题,交到我手你放心。不过,你怎么啦?怎么气色这么不好?”

    苏咏馨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可能压力太大吧。我决定今天开始休假,我必须出去转转,散散心,要不我想我快撑不下去了。”

    袁也在旁边惊讶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他无法深入到她的内心,她拒绝与他交流,似乎她一直把他当成真正的小孩子。只是他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说出了撑不下去了的心声,而自己作为一个她亲近的人居然不能帮到她一点点,心情顿时也低落起来。

    江晨月同样吃惊。在她心中,苏咏馨一直是一个坚强乐观的女子,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倒下,她以为只有她自己在受着无法说出口的隐痛的煎熬。

    “咏馨,不是吧?遇到什么事了?”江晨月惊问道。

    苏咏馨看了看袁也,苦笑道,“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你们都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慢慢去克服。这段时间袁也你就费心了。”

    “你要去哪里?”江晨月问。

    “不知道,”苏咏馨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等我到火车站,看着哪个城市顺眼就去哪里。”

    “期间你必须开机,我必须随时能跟你联系上,要不我不放心。”江晨月不无担心地嘱咐。

    “呵呵,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年我的独立能力可不比任何人差。”苏咏馨微笑,向两个人挥了挥手,转身出去。

    请了假,把自己的事情简单处理一下,苏咏馨便迈着轻快的脚步出了单位大门,却发现袁也正站在门口前面的石阶上。

    “干什么呢你?怎么不练机?上课了吗?”苏咏馨惊讶地问道。

    袁也转过身来,一脸凝重,“咏馨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让我陪着你好吗?”

    “江老师都放心我,大家都了解我,我的独立能力很强,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明白吗?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早点出手儿,早点成才。”

    袁也的眼睛湿润了,“咏馨姐,我不是小孩子,我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既然你我相遇,你都说是冥冥中有我哥的指引了。他希望我来照顾你,我也想帮你。可是你在拒绝我,从心里往外地拒绝我,你不让我触碰一点点你的内心,我很难过,很伤心,你明白吗?”

    苏咏馨低下头,她不想让袁也看到她早已抑制不住的泪花。平静了一会儿,抬头微笑着说,“袁也,不是那样的。只是有些东西是没办法让别人来解决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抚平自己的伤口,以后才能真正地康复,希望你能明白。我答应你,再回来以后的我一定是你刚刚见到时的我一样快乐灿烂。好吗?”

    袁也点点头,没说话,默默地转身进了大门。不到一分钟,他又快步跑出来,郑重地说,“你说话算话。”

    苏咏馨微笑,“我说过的话都是算话的,好好学习去吧。”

    苏咏馨看着袁也再次消失在大门之内,转身快步奔向火车站。身后的双肩包里,装了简单的必备品。她不知道此行她要去哪里,要呆多少天,要做什么,她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太过熟悉的城市,逃离纠缠不清的情感迷网。

    火车站里人声嘈杂,苏咏馨在川流的人群中挤过,来到售票大厅。她不知该排到哪个队伍上去,也不知轮到自己时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她远离了买票队伍,站在电子显示屏前张望。各车次,各车次要经过的站点,轮流在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着。不经意间,她一连看到a市这个名字四次。有四趟车要经过a市。望着这个名字,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第三地’,那会是自己的第三地吗?

    一种迫切突然从心底油然而生,就去a市,去那里寻找某种东西,某种她一直想要的东西?她几乎迫不及待了,拣了最短的一列队伍排了上去,买了一张硬座票。

    拿了票,苏咏馨出了售票处,来到候车室。自从大学毕业,她再没有出行过,再没有坐过火车,这种感觉让她陌生。站在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嗅着空气里污浊的味道,她不想走进去,不想与那些人摩肩接踵。她把自己隔离开来,她不想把自己融入其中。她不是一个出行者,她只是一个不想回家的孩子。她看人们的衣服,有新有旧,有时尚有邋遢;她看人们的面容,有笑有忧,有急切有木然。她手持去往a市的车票,就站在候车室的门口毫无目的地看着一切过往,一直等到检票。

    一路上,苏咏馨几乎失去思想,她只是茫然而木然地向窗外望着。冬季的田野除了白茫茫还是白茫茫,根本无任何景色可看,她只感觉到树木和电线杆快速地倒退着,扰得她略略有些眩晕。对座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一直在盯着苏咏馨看。他大约一直是想跟这个俊美的年轻女子搭话吧?但是苏咏馨并不给他机会,她甚至连瞧也没瞧上他一眼。而下车的时候,她居然不记得自己的邻座是男是女是长是幼。

    站在a市宽阔的站前广场中间,苏咏馨茫然不知所向。她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该去哪里?自己为什么要来?她摸出手机,翻出了那个号码。这个号码是半年前那个人给她的。他是她的网友,是她在网上相交甚密的朋友,他一直希望她给他打电话,听一听她的声音,感受一下她真实的存在。苏咏馨一直没有给他打,也没有给他视频音频的机会,她想保留这份神秘感。可如今,她居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他的城市,此刻,他正在哪个角落停留?在吃饭,在看电视还是在睡觉?

    当裹在皮靴里的双脚开始麻木,苏咏馨拨通了那个电话。几声铃响之后,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在那端响起,“你好,请问哪位?”

    苏咏馨咧了咧冻得麻木的嘴唇,微笑着说,“你好,我是听雨。”

    男子停顿了片刻,忽地激动而热切地说道,“天啊,真的是你吗?你终于给我电话了?”

    “我不但是给你电话,此时我正站在你的城市火车站前的广场中央。”

    “真的吗?”

    “真的。我现在面对的是一家肯德基,它的旁边是移动营业厅,斜对角是一家大约有十几层的宾馆,对吗?”

    男子停顿了一下,很显然相信了她,急切地说,“你站在那里,千万别动,五分钟之后我就到。”

    苏咏馨放下电话,抬眼望了望那幢豪华的宾馆大楼,脑海里又出现了‘第三地’这个名词。一路上茫然麻木,此刻终于又有了思想,自己是要为自己找一个第三地吗?

    远处,一辆红色出租车停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身穿皮夹克的男子下了车,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自己跑了过来。偌大的站前广场,只有红衣白帽的苏咏馨一个人伫足而立,男子很容易地发现了她。他跑到她面前,一脸激动的笑容,“你好,你……是听雨吗?”

    苏咏馨微笑点头,打量着这个网上认识了三年的朋友,还好,他是她不讨厌的那种类型,高高瘦瘦,文质彬彬。而听风——她的朋友也在打量着她,可以说,这是个美女,并且是很有知性气质的一个美女。

    “你的声音真好听,长得也很美。”听风说,眼神里蕴含着一种温柔。

    “我现在更希望你带我去一个温暖的去处,我的脚已经麻了。”苏咏馨说。

    听风笑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砂锅,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吃,吃完了你就不冷了。”

    苏咏馨听话地跟他走,并未担心他会带她去个什么去处。出租车在一个地方停下来,苏咏馨下来一看,眼前的店面果然是一家砂锅。听风拉了她进去,店内的热浪一下子席卷了她,她不禁一连打了几个冷颤。

    “过会儿砂锅上来多喝点汤,可别感冒了。”听风关切地说。

    苏咏馨点头。两个人并没有太多话语,听风大约是过于意外,一直沉浸在惊喜之中,他一直在看她,眼神很温柔。三年的友谊,三年无声无形的交往,三年心的交流,这个听雨在他的心中已经占据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位置。如今她突然地,确确实实地坐在了他面前,那么端庄那么美丽。他觉得语言也许是最多余的。而苏咏馨此刻仍然是茫然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听风,她不确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故事,她坐在那里,等候着一切的未知。

    四样砂锅依次上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听风撕掉消毒筷子的纸袋,把筷子递给苏咏馨,“咱们不喝酒,只喝汤。把肚子喂得饱饱的,把寒气驱出去。好不好?”

    苏咏馨像一个小孩子,听话地接过筷子。砂锅很热,她的胃很受用,她的心里也很温暖,听风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后来她扔掉筷子,只是用勺子喝汤,不管是牛肉西红柿还是冬瓜香菇,汤都很鲜,都很浓,都很暖。听风没有吃几口,他一直在温柔地看着她,脸上挂着一种很特别的微笑。

    “饱了吗?”苏咏馨一放下勺子,他就问。

    “饱了,很香,也很热。”苏咏馨很乖地说。

    “坐会儿,落落汗,然后我送你去宾馆。”

    苏咏馨听了,转头向窗外看。天早已经黑了,街道上霓虹灯闪烁,人们裹着大衣,行色匆匆。

    后来,她跟他出了砂锅店的门,转了几道弯,来到一家干净的旅馆。听风订了一间标准间,把苏咏馨送进去。

    “你在这儿好好睡,明天我再来找你,今天我家里有事情,你嫂子后半夜的夜班,我必须得回家。明天我把家里单位的事安排停当了,再好好陪你玩,好吗?”

    苏咏馨点头,向他挥手告别。

    ‘听风,34岁,土地局工作,性格豁达,向往闲云野鹤之逍遥。已婚,儿6岁。家庭稳定,工作轻闲,没事上网,只为消遣而已。’苏咏馨和衣躺在床上,想起三年前第一次与听风聊天时的内容,悄悄笑了。

    电话响起,江晨月的声音传来,“咏馨,你去了哪里?现在还在火车上吗?”

    “哦,我在a市,现在正躺在旅店的床上,放心吧。”

    “a市?”江晨月的声音提高了几度,“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你怎么会去那里?”

    “呵呵,晨月,我不想游山逛景,我只是想离开一阵子换换心情,所以此时躺在并不比我的床舒服的床上,我的心情真的很平静。”

    江晨月终于理解了她,放下电话。苏咏馨刚脱下鞋子和大衣,准备洗漱,伊燕又把电话打进来。

    “咏馨,我知道你是漫游,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给你电话,现在你的心情好了吗?”

    苏咏馨微笑,“亲爱的,我很好,异乡的床也许更能让我安然入眠。”

    “不管你在哪里,记住,燕子永远爱你,早点回来,异乡再好,也不如家乡踏实温暖。今天是十五,你往窗外看看,我用‘天涯共此时’是不是更贴切?”

    “呵呵,你是不是还想说‘月是故乡明’啊?”苏咏馨笑。

    伊燕总是多情善感,总是诗情画意。放下电话,苏咏馨真的往窗外看了看,幸好她的窗的方向向东,她看到了那轮圆月。

    当电话第三次响起,苏咏馨径自笑了,看来,自己不能出门了,难道自己就这么不让人放心?还是自己拥有了世间最宝贵的情意?

    “咏馨姐,不管你现在在哪里,我希望你能开心。”袁也厚重的声音传来,“我还希望,你未来的路上,铺满盛放的鲜花,而那些鲜花,我希望是由我亲手栽种。这句话是我很早就想说的话,只是当着你的面我说不出来。现在,我说了,我只想让咏馨姐你早日回来,被你关怀被你感染着的人们都盼着你回来呢。”

    手持电话,苏咏馨微笑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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