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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寻觅新生

    江晨月踏上了b市这块陌生的土地。

    那晚,她简单打点了自己的行装,匆匆来到车站,捡最早出发的火车上了车。她担心万一韩星早早回去,发现了自己走不成。这是一趟中途到达本站的火车,她甚至没搞清这趟车是去哪里的,开口就说买到终点的票。上了车,有幸又补到了一张卧铺票,躺在铺上,迷迷糊糊地竟然睡去了。太久的精神和心力的折磨已经让她疲惫不堪,难以支撑了。

    第二天中午,她在恍惚中醒来,人们都在整理行囊,她听到报站员优美的声音,终点b市就要到了。自己竟不经意间来到b市了吗?这是她一直很向往的城市,一直期待着来这里旅游观光,可这么多年,她一心扑在韩星身上,哪里舍得旅游这么一大笔资金?哪里舍得离开韩星半步?

    如今天意所至,她竟然就真的来到了这里,就干脆好好玩一玩,舒散一下心中的阴霾吧。下了火车,出了站台,明媚的阳光下,她站在宽阔的站前广场中央,竟有些不知所措。拉揽住宿生意的一群男女老少很快就发现了她这个目标,蜂涌而来,向她介绍着各自的优越之处。

    江晨月放眼看了一遍这些当地人,没有一个让她觉得放心,没有一个让她看着顺眼,礼貌地摇了摇手,转头离去。不远处,她发现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拉人力三轮车的大叔看着怪面善,便走过去说,“大叔,我想在xx公园附近找一个旅店,你熟悉那边吗?”

    车夫大叔立刻骄傲地笑了,“我在这里活了五十多年,哪里不晓得?你找我就算找对了,上车吧。”

    江晨月上了他的车,一边走,车夫一边把公园附近的大中小型旅店都介绍了个遍。

    “姑娘,你要是信得过大叔,就听大叔的,我带你去一个小店,虽然不大,但干净,安全,服务又好,还便宜。”车夫热情地说。

    “行,你就带我去那里吧,谢谢大叔了。”江晨月微笑。她总听人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但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夫果然就拉她到了他口中说的那家旅店,二层的小楼,有一个后院,楼内有餐厅,有洗澡间,单间都不大,但干净清爽,与车夫口中所描述的一点不差。

    江晨月很满意,付了车钱,住进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先去洗了澡,又在餐厅吃了一碗面,才回到客房躺下。洁白的床单散发着清洁剂的芳香,她躺在床上,韩星便一下子跳进她的脑海里,他现在该早都发现自己离开了吧?他会急成什么样子?他一定会哭的。想到这里,江晨月的泪水就已经流了下来,她看不得韩星哭,她希望他永远快快乐乐,阳光灿烂。对不起,韩星,我是为你好,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慢慢的,你就忘了这份伤痛,你就会忘了你这个姐姐,跟田园园好好过日子吧,你们会幸福的。只要你幸福,姐怎么样都行。

    江晨月哭了一会儿,思路又来到苏咏馨这边。对不起了,咏馨,连声招呼都没给你打就走了。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联系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韩星。既然走了,就不要走得拖泥带水,就与那座城市永远隔绝吧。就让彼此都死了那条心吧。还有沈东辉,还有袁也,伊燕,我的那些学生们,祝你们幸福吧。

    祝福了一遍,又想起自己,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以旅行者的身份长住旅店吧?自己需要工作,需要赚钱糊口。最终需要安定下来。既然天意如此,让自己来到b市,那就决定住在这里,凭自己的能力,还活不起吗?就先玩几天,然后去找工作,还是老本行。凭自己的技术和多年的工作经验,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把过去的一切全抛开。江晨月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们,暗下决心,以后我就要与你们同住这座城市了,你们,还有这座城市,愿意接纳我吗?

    江晨月着实地玩了几天,把她曾经向往的几处景观都逛了一遍。自然风光的雄伟秀丽让她赏心悦目,人文景观的壮丽辉煌让她叹为观止。能在这座城市落脚,不枉此生吧。

    几天下来,卡里的钱就少了一大笔。江晨月不得不慨叹大城市的消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换个住所,找个工作,自己做饭吃,要不然,就算找到工作,也怕是入不敷出吧?于是,不再流连于名胜古迹,而是天天到大街小巷里寻找目标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一家女子公寓,附近还有一家便餐食府,一餐饭三五元即可解决。她连忙回去退了店,一夜一百来块的消费她实在是消受不起了。

    女子公寓每屋四个人,一月二百四十元。江晨月住进来后,成了屋里的大姐,另三个女孩都是二十出头的打工妹一族。而房东老板娘周姨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也是到这里打工的吗?”周姨上下打量着江晨月。

    “嗯。”江晨月礼貌地微笑。

    “干哪行的?出来打工不容易呀。”周姨大约是觉得她这个年龄的女子,身体还有一点点问题,会出来住这样廉价的公寓,真的很蹊跷吧。

    “我此前是当老师的,现在也想找这方面的工作。”

    “哦。”周姨的眼神里还是有几许疑惑,“那祝你好运吧。”又交待了几句必要的规则,转身走了。

    晚上,公寓里不下三四十女孩,全都归来,外面热闹成一团。同屋的姑娘们也都进了屋,看见有位大姐姐模样的人坐在床上,就都主动打招呼。很快,江晨月就认识了黄蒙,阿玉,周小帆。

    “你们叫我晨月姐吧。”江晨月微笑着说,她们让她想起了她在培训中心的学生们,个个青春烂漫。

    “好啊,晨月姐,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和我们一起吃点儿吧。”阿玉操着南方口音说。女孩们并不自己做饭,而是每个人从外面买回来的便当,然后摊在桌子上,三个人一起混着吃。

    “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江晨月坐在床上,看着年轻的她们。

    后来,大伙都轮番洗了脚,刷了牙,又都回到屋里来。周小帆手拿两副扑克牌,向江晨月说道,“晨月姐,你会打拖拉机吗?这回咱们四个人刚好凑手了。”

    江晨月抬头看,三个女孩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就笑道,“我会打,但是打不好。”

    阿玉立刻跳下床,把几个小凳搬到江晨月的床前来,“别让晨月姐下地,咱们就在她床边玩吧。”

    江晨月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住在一个廉价的女子公寓,陪三个小姑娘打拖拉机。可是,不打拖拉机,自己又能干什么呢?如果能用打扑克的专注换取痛苦的思念,她宁愿试一试。

    人是最顽强的生物体吧?就算安逸惯了,突然遭遇问题,大多也都能迅速转换角色,与现实溶合。

    江晨月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不幸和坎坷,她有很成熟的心理承受能力。从一个倍受爱戴的江老师突然变成了女子公寓陪小女孩打扑克的无业游民晨月姐,她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别扭和不安。相反,小屋里温馨的气氛,女孩们的善良和融洽让她倍感欣慰。出门闯荡不容易,总算自己一路过来,还没有遭受一丝苦痛。她所经历的人们都给了她温暖和真实,没人冷眼相对,没人对她施以欺骗。头一次出门在外的她,已经很满足很欣慰了。

    适应了公寓的生活,她开始出去找工作。偌大的城市,不再如她生长的小城,只需骑个自行车,把那几条街道的商铺门面走一遍,就把自己推销出去了。站在大街上,她有些茫茫然。此时,谁知道她是一个有着十年教学经验的平面老师?哪个地方正需要她这样的人才?房东周姨向她推荐了附近的两家中介公司,说这两家还比较靠谱,办事也讲究。江晨月便把自己的简历和需求投放在中介所里。中介所的办事员看了她的简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说道:

    “江女士,你这事还真不好办。虽然你的经验比较丰富,但毕竟你没有学历呀,没有学历在很多地方都是吃不开的。你年龄倒是不算大,长得也漂亮,可是这身体问题你可就吃亏了,很多台面上的事就算你做得来,人家也不会用你的。所以……”

    “呵呵,我知道,你们看着联系,实在没有也就算了。”江晨月微笑着说,关于这一点,她有心理准备。她知道,来到这座大城市,自己的身体和学历问题必定会是一个障碍。在无人了解她的优秀之前,光凭外在的这些东西,恐怕会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是,她一定要在这个城市生活下来,安定下来,这是她给自己的目标。手上还有些钱,就算一年找不到工作,也不会流落街头。这一年里,她一定能找到属于她的位置。她有信心做到。

    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简单。江晨月在女子公寓一呆就呆了一个月,工作也找了一个月。每天白天,她都出去四处寻找机会。晚上,照例和那三个小姑娘打扑克。这样一个月过去,她开始不安起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离开家到现在,四十多天没碰一下电脑了,长此以往,手就生了。不能再打扑克了,自己不可能和这些小姑娘一样去给人家站柜台,卖东西。自己是要靠手艺吃饭的,如此荒废下去,怎么得了?

    下午,有时候她不出去找工作,房东周姨就会来找她聊天,多少了解了江晨月的情况。

    “啧啧,你这姑娘,要说真是可惜了,要不是这脚上的毛病,我看啥工作也好找,多漂亮啊。人又温和,一看就是有素质有教养的人。”周姨叹道。

    “呵呵,谢谢周姨夸奖,”江晨月倒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一定要找体面的工作呀?”

    “也不是说体面不体面,关键是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不想把本行弃掉。除了本行,我又能干什么呢?到了我这个年龄,重新开始太不容易了。”江晨月叹了口气。

    周姨看了看她,“哦,其实我这边倒是有个工作,按理也能挣不少钱,不知你能不能干。反正或许是不太体面吧?”

    “什么工作?周姨不妨说说?”

    “是这样了,”周姨笑道,“我弟弟有个好朋友,是个医生,头年刚死了媳妇。扔下个孩子。这医生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续娶,工作忙,也照顾不了孩子。就想着雇一个保姆。可是雇来雇去,也没合适的。不是人家嫌孩子太难带就是孩子看不上人家又哭又闹,挺愁人。我开公寓,接触人多,我弟弟托我给物色人选。也给介绍过几个女孩子了,可是都和那小孩子合不来。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这姑娘特别面善,很讨人喜欢。想着你要是能去给带带孩子就好了。呵呵,可是,就怕你嫌委屈。”

    “哦?那孩子多大了?”江晨月问道。

    “五岁,一个小男孩。他爸爸是市总院的外科医生,家里有钱。人家说了,只要双方合得来,三千五千月薪也没问题。”

    江晨月没有听到周姨后面有关爸爸和工资的话,五岁的小男孩,让她一下子想起韩星。当年,韩星跟着周妈妈到她家来的时候,就是五岁,又乖又懂事。姐弟二人从那时起就开始建立今后一生的情谊。如今,这个同样是五岁的小男孩,失去了妈妈,无人照看,是不是和韩星一样可怜?

    “那孩子没了妈妈,一定很可怜吧?”江晨月叹道。

    周姨脸上有了惊喜之意,“是啊,没妈的孩子能不可怜吗?一看你这姑娘就是慈善心肠。要不你去试试?”

    江晨月笑了,“我试试?我还没想过来这里会当保姆呢。”

    “哎呀,姑娘,反正你现在也没找到工作,去帮帮忙也成啊。你要是去啊,我这边你这一个月的房费我给你免了。”

    江晨月疑惑地看着这位过于热心的女房东,又不是她的孩子,她着的是什么急?

    周姨看出了江晨月的心疑,不好意思地说,“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家和我弟弟都欠着人家好大的一个人情。我们也没有别的途径报答人家,就想着利用我这里的便利关系给他家找个保姆。呵呵。你别介意啊。”

    江晨月微笑,“我信你,周姨。”她的脑海里又闪出了韩星小时候的可爱样子。

    “这样吧,我试试,如果人家看不上我,或者我适应不了他们家,也就算了。”

    周姨非常高兴,立刻给弟弟打起电话来。言语间把江晨月夸了一通。最后挂了电话,转回来说,“我弟弟觉得你的条件不错。他马上跟他朋友联系,然后你们约个时间见个面就成了。”

    “谢谢你,周姨。”江晨月感激地说。虽然房东是有一己之私,但人家毕竟也是为自己好。

    “嗨,不用谢,大家都需要帮忙嘛,你这头没工作,人家那头没人,有个在中间牵线的,挺好。”周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晚上,周姨的弟弟打过电话来,说第二天中午过来接她,去医生家见面。江晨月坐在床上,突然感觉自己今后的人生也许就变了,不再是教平面的江老师,而是再养大一个韩星。那不好吗?也许那会更好。

    于是她主动叫过那三个小姑娘打扑克,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同她们打拖拉机了。直觉告诉她,虽然嘴上她像是在敷衍,但内心里,她觉得她一定会接受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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