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警局，审讯室内。

    刺目的强灯照在雪萱脸上。

    她虽然是受害者，但是她刚在顶楼做的事情实在太过于残暴，那粘稠的红白液体和她宛如邪祟上身的癫狂，哪怕是从事多年侦查经验的警察回想起那一幕，心中也会涌起一阵恶心。

    在打了一针镇静后，雪萱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她眸中的猩红逐渐被茫然所替代。

    “这是哪？”

    “这是警局，你杀了人。”

    “杀人？”

    雪萱的手一哆嗦，声音明显发颤。

    “我怎么可能杀人……我想起来了，是有人要杀我！那个人带着黑色的面罩，从头到尾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他还威胁我，让我在君泽哥、忆唐他们中选一个活着——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是王虎的同伙，他们想要报复我！”

    “报复你？”警官手指敲着桌子，“可据我们调查，之前救了被拐女性的人并不是你。”

    “是……是大家误会了，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雪萱紧抓着裙摆，“但是王虎的同伙当真了，所以想要报复我！”

    警官摇了摇头，直接给她看了一段视频。

    就是她实施杀人的全过程。

    看着血腥的画面，她用手挡住了眼睛，摇头道：“不可能……我没有印象了，不会是我杀的。”

    “雪女士，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你有防卫过当的嫌疑。”

    “我要找律师！我是无辜的！”雪萱因为害怕，破了音，就像是炸音的哨子，刺得人耳很痛，“李忆唐呢？我要联系忆唐，我在危难关头选了他，他一定会帮我的！”

    警官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李先生的家人已经飞来了，他们拒绝见你。”

    “不会的……”她喃喃自语，“他醒了，他一定会见我！”

    她现在只有李忆唐了。

    李忆唐不帮她，谁会帮她呢？

    ……

    这间审讯室的隔壁。

    秦冉冉也在接受调查。

    因为事发地点是废弃烂尾楼，那里治安常年不好，路上的监控要不是摆设，要不就被砸坏了。

    总之警方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审讯秦冉冉的警官年纪45岁往上，双颊布着严肃的木偶纹。

    他鹰隼般的绿眸盯着秦冉冉，半晌没有说话。

    秦冉冉微微一笑，主动道：“警官，不用熬鹰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就好。”

    他沉声发问，“秦女士，你确定你不知道这个案件的内情吗？”

    秦冉冉摇摇头。

    她一口咬定自己当时被人迷晕了，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知。

    警官仔细的盯着秦冉冉的脸。

    企图找到一丝她说谎的微表情。

    在24小时前，他们已经从王虎等人的口供得知了“齐燕燕”的名字。

    而这三个字的发音，刚巧和眼前的这位“秦冉冉”名字对上了，更巧的是秦冉冉又出现在了王虎相关案件中。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警官眯眼，“王虎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秦冉冉没隐瞒，“王虎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过我没有攻击他，你们在验伤报告上也能看得出来。”

    “哦？那你为什么要在警方抵达之前离开，并伪造了不在场证据？”

    “因为我怕报复啊。”

    秦冉冉眨了眨眼。

    “我，一介弱女子，遇见不平，逞一时之快，所以拔刀相助。但清醒过后，我就后悔了，像是这样的灰色产业集团牵连太多，我既然有能力离开，那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中？”

    “对了，警官，想必王虎也和你说，我碰都没碰他一下，是他自己撞在桌子上后，又被他自己举起来的花瓶砸伤了的，他的所作所为连天花板上的灯都看不过去了，气得掉了下来，把他砸个半死。”

    警官：“……”搁这讲童话故事呢？

    “后面王虎小弟被下药，对王虎实行了侵犯，这也和你没关？”

    秦冉冉目光诚恳，“是啊，当然和我没关，难道我还能随身携带药物吗？”

    警官依旧觉得蹊跷。

    可是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没有任何线索能证明秦冉冉真的违法了。

    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

    他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好的，你可以离开了，但是——我们一旦找到了最新的证据，依旧可以追究你的责任。”

    秦冉冉微微一笑，“随时恭候。”

    ……

    作为当事人，江甜和封茜也被问话了，不过没有在审讯室，就是在警局办公桌前。

    封茜还不知道她哥的事情，咋咋呼呼道：

    “我们一醒来就在破楼里了，什么都不记得。再说了，我们是受害者，你们为什么不放我们回家，我要找我哥！”

    这时，一个被拷着的瘦小男人走过来。

    他是莫先生的小弟。

    他听到封茜的话，冷笑起来，“你哥？你哥被炸死了！”

    封茜气得发抖，“你哥才被炸死了，你全家都被炸死了！”

    小弟道，“不信你上网看看你哥被炸死的画面，嘭的一声，血肉横飞。妈的，都怪那个叫雪萱的臭表子，不然我老大也不会死！”

    封茜一怔。

    警察带走了那人。

    可是封茜耳朵一鸣，像是听不到声音似的。

    她慌张地拿出了手机，在搜索栏搜索了“封君泽”三个字。

    紧接着，检索框就自动跳出了#封君泽死亡#五个大字。

    封茜手凉得惊人。

    她好像记起来了。

    她跟着警察走出废弃大楼的时候，地上有着可疑的血色腐肉，空气中也弥漫着硫磺的苦味。

    难道……

    她慌乱地按下自动关联的关键词。

    可手机却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屏幕没有反应。

    封茜眼睛红了一圈，大拇指不停地戳着屏幕，可是手机就像是死机一样，动也不动。

    秦冉冉一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了这幕。

    ——封茜垂着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砸在了手背上，手机正在一遍遍重播着爆炸视频。

    她走了过去，递上了一张手纸。

    封茜哽咽道：“我哥他……我哥……”

    看着哭成泪人的封茜，秦冉冉心里说不上来是怎么滋味。

    封茜的确讨厌，但是看她哭得这么凄惨，她也不由得拍了拍她的头，“别哭了，回家吧。”

    封茜一抬头，就越过了秦冉冉，看到雪萱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她眼睛怒红，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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