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我一口长命百岁

亲我一口长命百岁 > 104、【完结章】作话附番外二则

104、【完结章】作话附番外二则

    《长命百岁》拍第一季的时候,每周五播出都是岑安和叶肃的公开处刑现场,以至于叶肃找了个时间装作是江制作人的私人医生,量血压的时候顺便敲打了几句。



    然后第二季人设被全面修正,明琅也正式登场——



    居然是戚麟演的。



    岑安听见这消息还挺讶异。



    在他的印象里,这小孩元气满满又活蹦乱跳,其实跟明琅没太多关系。



    璩玉当即带着媳妇过去看试镜现场,满脸写着兴师问罪。



    “拍丑了我就把这个剧组烧干净!”



    “叶肃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薄和抱着剧本默默道:“你们是成年人了,有事别动手成吗。”



    一众妖怪坐在试镜观众席里,孟萝卜还试图摸一下导演的光头。



    几年不见,戚麟已经二十多了。



    观众席的妖怪们面容不改,看起来依旧很年轻。



    但镜头里的那个男人,从叼着糖写作业的小孩,成长到了十几岁的活力偶像,又转变为青涩诚挚的新演员,最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沉稳,有锐气,犹如被打磨抛光过,蜕变的无声无息。



    明琅在看清楚他的面容时神情一动,转身看向岑安:“我先前去医院里找你,那个坐在你旁边写作文的小男孩是他么?”



    “嗯,是啊。”岑安笑的很怀念:“他长大了。”



    叶大舅子默不作声地圈住了他的肩,轻轻拍了两下。



    虽然他们没开口干涉过,但戚麟在跟剧组商议之后,还是把服装定做了西服,款式都和明琅素日穿的非常相近。



    也许是潜意识里还记得他。



    明琅看着镜头里那个沉稳温润的男人,半晌没说话。



    演的确实很好。



    一进入角色,好像就突然换了一个人。



    他低头掌心一抬,托起了那把湘妃竹油纸伞。



    “借你一段时间。”明琅轻声道:“记得还。”



    璩玉抬眸笑了起来,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以后全国观众都知道你有多好了。”



    到了2019,第三季正式开拍的时候,璩玉也终于到了登场时间。



    剧组虽然有钱,但也搞不出小说里那种繁复又华丽的服装。



    于是某个总裁深夜潜入服装间,把自己最花里胡哨的那一套送了进去,标注保证金为999999元。



    薄和成功跳级到高三,上午考完一模下午去剧组改稿子,一写能写个通宵。



    他们曾一起经历过的那些风波动荡都被掩而不谈,只筛选中生活中的细水长流,随便一两件事都可以在镜头里拍完一整集。



    叶肃岑安如何同时抢救四五个病人,璩玉带着明琅去湿地看鸟看花,又或者是孟萝卜跟鲍富吵架拌嘴,纪灼伊恩如何掉毛掉到楼上楼下都快抓狂——



    妖怪的一辈子很长。



    长到数十年也只如一瞬,一瞬犹如数十年。



    人类的寿命很短。



    短到不得不忘记许多珍贵,却也会因此遇到无数的机缘巧合。



    长命百岁一路风风火火的拍了三季,收视率和口碑都水涨船高,连医院里的小护士都在追着吴主任问后面的剧情。



    岑安已经评上了主任医师,和叶肃白天一起带带实习生,晚上就一块喝着粥看电视。



    今天的剧集时间被推后,黄金时间被拿来转播最高级别的电影颁奖典礼。



    主持人拿着提词卡,忽然咦了一声。



    “居然……是个双黄蛋。”



    电影《罪决》的特写镜头被放映到巨幕上,观众席都开始沸腾起来。



    “让我们恭喜戚麟、江绝,凭借《罪决》拿下双影帝的双黄蛋!”



    台上的两人拥抱接吻,履行诺言单膝跪地。



    “我们结婚吧。”



    岑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为他们开心,却握紧了叶肃的手。



    叶肃没有吭声,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真好啊。”岑安喃喃道:“明年一月一日就同性婚姻合法了。”



    叶肃垂眸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你在难过。”



    “怎么会,”岑安失笑道:“怎么也说是戚麟的半个便宜哥哥了,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男人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俯身亲了一下:“嗯。”



    虽然人家记忆都被消干净了,婚礼不可能邀请他们,但该给的礼物总是要给的。



    都是心意与在乎。



    岑安在家里翻翻捡捡找了一下午,送点血参鹿茸什么的觉得不配场合,送钻石珠宝什么的又好像太俗气。



    叶肃站在废墟般的礼物堆里试图挪脚,差点撞到根雕观音。



    ……这都是以前谁送来的东西。



    “这个呢?”岑安忽然捧出两串扇面金刚大菩提子,高高捧到叶肃面前。



    这是纪灼和纪觅过年时送的礼物,算是雪山上来的特产。



    质地通透成色温润,比上好的红玉髓多了几分古朴的气息。



    “嗯。”叶肃伸出手,在菩提子的上空点了一下。



    仙家的祝福化作细碎的银蓝色光尘,均匀的融入了手串之中。



    岑安抬头望了他一眼,也伸手在菩提串上点了一下。



    又是一捧银红色的光尘,再度浸润入这手串深处。



    无灾无患,长命百岁。



    他们在元旦的清晨找了过去。



    永央寺一直香火旺盛,每年来拜头香的人能从山头排队到山尾,连带着行车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小贩们提着藤篮穿行在轿车之间,吆喝着卖开运的吉符和桃枝。



    岑安站在叶肃的身边,握着菩提子有些紧张。



    “等会见到他们了,我该说什么?”



    “打个招呼就好。”



    “不行我感觉我手心都是汗……”



    高山上的钟声响了三下,声音沉厚苍老,犹如岁月忽然回头。



    涌动的人群同时停了下来,在钟声中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良久之后,一辆车意欲掉头,车里的青年咦了一声。



    “叶医生?是你么?”



    岑安下意识地想跑,被叶肃牵着手腕带了过去。



    “嗨——我超喜欢你们的!”他紧张到说话和机关枪一样:“演的特别好!”



    “你们也是来祈福的么?”叶肃问道。



    “估计来不及了,”戚麟指了指远处拥挤的车流:“人太多,我们就听听钟声,等会去市区登记结婚。”



    “今天?!”岑安下意识的看向叶肃,心想这时间也掐的太准了一点。



    叶肃挑起眉毛:“你也想今天结?”



    岑安强咳一声,拉着叶医生和他们一块合了一张影,然后把菩提子送给了他们。



    “这个是开过光的哟,请务必收下,就当是结婚礼物了。”



    “谢谢啦!”戚麟笑着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等车开走了,岑安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叶肃怀里蹭了一下。



    “真送出去了……不容易啊。”



    他揉了下眼角,心想下一个要送的估计是孟萝卜了,当神仙果然年纪越大泪点越低。



    叶肃站定了之后,忽然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辆车。



    他忽然觉得,有些距离临时解除掉,也没什么不好的。



    戚麟等着前方拥挤的车流龟速挪动,忽然感觉脑袋里有个木栓一瞬间被解开了。



    无数记忆涌流而入,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岑哥岑哥——”



    “这题怎么做啊——”



    “记得来看我演唱会啊!”



    “你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年都没有见到你啊……”



    “……你是谁?”



    青年在驾驶座上怔了许久,忽然间眼眶红了。



    “这是一个秘密。”叶肃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戚麟抬手解开了安全带,转身就开了门。



    江绝正琢磨着等会怎么发微博,随口道:“你要去买吉符吗?”



    “绝,我们的婚礼要多两个位子,放在最前排。”



    戚麟直接冲了出去,一路绕过游客和三轮车冲了三四百米,一口气回到那路边的两人面前。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岑安额头上都是汗。



    叶肃安静的看着他,



    “哥,岑哥,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戚麟张开胳膊就给了他们两一个熊抱,紧紧的不肯松手:“岑哥,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好不好?”



    岑安怔在原地,被他抱的都有些恍惚:“你都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你怎么一消失就是两三年,还说是去留学?”戚麟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叶肃又看向他:“那些原因我都可以不问,有些事你不方便讲就不要讲。”



    “但是岑哥,叶哥,你们是我的家人,永远都是。”



    他低头翻了下兜,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邀请函。



    “不管怎么样,拜托你们一定来我的婚礼,以后你们结婚也叫上我,好不好?”



    岑安轻拍了下他的背,笑的眼眶都红了。



    “好,一定来。”



    戚麟恋恋不舍的和他们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等车流再次移动才冲了回去,手腕上的菩提子特别好看。



    岑安望着远去的车流安静了好一会,忽然开口道:“叶医生,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好。”



    他牵着他的手,直接瞬移消失。



    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山林之中,连空气都变冷了。



    叶肃第一次来这里,转身环顾道:“这里是岑山?”



    “嗯,现在叫岑山自然保护区了,也不再有参奴背着篓子年年采参。”



    岑安握紧了他的手,和他在深林之间漫游。



    “以前我刚刚化成草灵,就和何首乌婆婆他们在这里散步,偶尔去喝小溪里的水。”



    后来他们都化作尘土了,在细雨春泥中无声消逝。



    “我没有父母,只是深山里的一棵人参,但总想着,该跟这里衍生腐朽的一切说几句话。”



    岑安站定在自己当初破土而出的地方,与叶肃十指紧握。



    “我是安安,”他看着高山道:“谢谢这里的一切养育了我。”



    “我遇到了叶先生,想把他带回来给你们看一看。”



    “……我们相爱很久,以后想在一起永远这样走下去。”



    “长长久久,再也不分开。”



    他说到这里,有些难为情的抬起头,看着叶肃小声道:“叶医生,可以说永远吗?”



    “当然可以。”



    叶肃垂眸吻了一下他的唇。



    山林中回荡着清冽畅快的长风,犹如证婚人在微笑致意。



    “永远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