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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是在邀请你

    开学的新鲜劲儿过去后,学校生活就显得异常平淡,就连一开始疯疯闹闹的陈思昂和粱君他们也像是厌倦了,每天一副老子真无聊的样子。

    对俞琴来说,日子倒是没有丝毫变化,毕竟她每天的事项也就是学习而已,只不过去过几次黑白音乐社之后,她也不光是在旁边做作业,有时候陈思昂他们问她意见,她也会适当地回答几句,但是第一次来时留下的那个问题,却没有人再提起。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啦!”这天,陈思昂难得没有被老师留下补作业,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喂,小君,你有什么安排?出去打球不?”

    “我家里要到外面旅游。”粱君说,“不好意思啦。”

    “我到时有空。”张小米说,“但是嘛……跟我一起打球,我怕你被碾压得太厉害哦。”

    “切,别以为你有几块肌肉就有资格得瑟了,要不然,今天半夜我打电话给你讲鬼故事听?”

    “啊?!别!别呀!”

    “喂,俞琴。”陈思昂说,“你不会打算在家做作业吧?”

    “我还没有安排。”俞琴说,“但是我妈不会让我出去玩的。”

    “你呀……”陈思昂叹着气说,“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听你妈的话干什么?你要是非得出去玩,她还能杀了你不成?”

    “她不会杀我,但是她会伤心的。”

    陈思昂摇摇头,摊手:“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趣了。”

    “唉,无趣啊!”张小米靠在墙上说,“中秋节还有好几天呢,这几天怎么熬啊?”

    “要不咱今天换换口味吧?”粱君挑了挑眉毛,说,“今天我先不弹吉他了,就让俞琴用钢琴来表演一下好了。”

    “喂!你这与其说是换口味,不如说是想偷懒吧!俞琴……”

    陈思昂本来想说“她不会答应的”,但是俞琴抬起头,正好撞上陈思昂的目光,陈思昂惊讶地发现,虽然很微弱,但她的眼神里竟隐约有一丝期待。

    她也会期待什么吗?

    陈思昂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女孩,而他却自以为是地想要替她做决定。他的话一搁楞,转而道:“俞琴,你怎么看?”

    俞琴微微低下头,说:“我无所谓。”

    “那就来一个嘛!”张小米起哄道。

    俞琴默默地站起身,打开钢琴盖子,坐下试了试音,说:“你们要我弹什么?”

    “什么都行。”粱君说,“难得能听见你给大家表演,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俞琴思考了一下,将手指轻轻放在琴键。

    曲声流出,虽然听上去似曾相识,但陈思昂想不起曲名,他用质询的眼光看着其余两人,但他们也只是摇摇头。

    和吉他比起来,钢琴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玲珑剔透,像阳春三月的溪水,叮叮咚咚。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水面在阳光下反射着碎金一般粼粼的光。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活动室,将活动室抹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色彩,俞琴纤细而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于是影子也随之跃动,琴键的黑白之间,是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

    乐声渐渐到了尽头,在空气中收束起来,只留下一片袅袅的余音。俞琴放下手,然后陈思昂先开始鼓掌,紧接着,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俞琴表情平静地说:“谢谢。”她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掌声所动。

    “比我想象的要厉害。”陈思昂说,“怎么说呢?钢琴弹得好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是弹得这么有灵性的人你是第一个。”

    “过奖了。”俞琴站起身说,“还要继续吗?”

    陈思昂从一边的凳子上拿起一本乐谱,说道:“这是我们社专用的谱子,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这个。”

    “比较适合?”

    “喂,别告诉我这么明显的暗示你听不懂,”陈思昂说,“我是在邀请你入伙。”

    俞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过,我对社团活动没有兴趣。”

    “但是,你自己不觉得,你的才能不发挥出来很可惜?”陈思昂说,“而且,我看你刚才的样子,也是挺乐在其中的嘛。”

    “乐在其中?”俞琴沉吟了一下,“但是,在这里发挥才能也毫无意义。”

    “你这人那!为什么非得纠结什么意义不意义的?”陈思昂说,“让自己快乐就不叫意义吗?”

    “对我来说不叫。”俞琴说,“我不是只为了自己活着的。”

    “那,就当我再欠你一个人情。”陈思昂说。

    “好主意。”梁君附和道,“你不考虑考虑?让一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子欠你情,这可不是个亏本的买卖。”

    “为什么你这么希望我加入?”俞琴说。

    “这个嘛……”陈思昂竖起一根手指,“今天才发现你特别有音乐才能,要是不用来干点什么,我觉得很浪费,这是其一;其二,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但是吧,刚刚我发现自己错了,说是直觉也好,我觉得你会喜欢留在这里的。”

    “让我想想。”俞琴说。

    “慢慢想,反正我也不着急。”陈思昂说,“期待你的加入。”

    俞琴站起身,退到一边说:“今天弹一首就够了吧?你们继续。”

    “好好,真是个冷淡的家伙!”

    黑白音乐社的活动继续进行了下去,俞琴坐在一边,看着这三个青春少年。

    加入社团这件事,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对她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考虑范围外的问题。其实倒是没有人反对她加入社团,妈妈跟她说过的是“加几个好点的社团,多积累点人脉,锻炼一下自己的领导力。”可惜,俞琴早就认定了自己身上根本没有领导力这个东西。她早就太习惯孤身一人,对她来说集中精力学习倒是比社交要轻松得多。

    活动结束后,俞琴一如既往地坐公交车回家,今天路途似乎格外顺利,路上花的时间比以往少了十分钟,她走到家门口,刚要将钥匙插进锁孔,却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了她,她近乎于本能地感觉到,一旦打开门,将会看到不愿看到的场景,虽然毫无理由,但这种感受十分强烈。

    但是总不能永远站在这里,俞琴定了定神,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两周。在这个过程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门开了,屋里一如既往地阴暗和安静,俞琴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这阴暗,她看见客厅的地面上倒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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