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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同的人

    社团活动结束后,大家背起书包,各自回家,俞琴刚走出校门,陈思昂就从后面跟了上来:“我跟你一起走一段。”

    “你的司机呢?”

    “我让他把车停在公交站附近了。”

    俞琴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陈思昂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没必要对我的事这么关心吧?”

    “可是你又没有朋友。”陈思昂说,“我怕如果没人关心一下的话,你会把自己给憋死。”

    “如果这样都能憋死的话,我还是死了算了。”俞琴冷冷地说。

    陈思昂一脸不可理喻地盯着俞琴:“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压榨自己到这种程度。”

    俞琴没答话,继续朝公交站走去。陈思昂说道:“你妈妈在哪个医院?这个周六,我想去看看她。”

    “你没有必要同情我们。”

    “不是同情。”陈思昂说,“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那随你的便吧。”俞琴说,“在曲山医院。”

    “对了,你妈妈的手术是在明天上午的话,明天你得请假吧?”陈思昂说。

    “不请。”俞琴说,“不然的话,她会生气的。”

    “还真是……严格要求啊。”

    陈思昂目送着俞琴坐上公交车,司机走过来,接过他的背包,说:“怎么,你看上那个女孩了?”

    “哼,小马,你倒是会开玩笑。”陈思昂说,“喜欢上她那种人绝对是自找麻烦。”说着,他钻进车厢:“走吧!”

    宝马车绝尘而去,在路上掀起一串灰尘。

    接下来几天,俞琴果然如之前所言,每天按时来到学校上课,除了陈思昂,没有人意识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有时候陈思昂看着她平静的表情,都觉得之前像是做了一场梦。

    周六,陈思昂来到曲山医院204号病房,他看到病房门口的名牌,上面写着“俞思危”三个字。

    真不像是女人的名字。陈思昂心想。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他听见俞琴的声音。

    陈思昂小心地打开门,病房里一片白色,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女人的面孔。他只能看到俞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她穿着一身略有些褪色的t恤,这是陈思昂第一次看见俞琴穿校服以外的衣服,说实话,他觉得俞琴这样的学霸还是穿着校服看上去比较和谐。

    “打扰了。”陈思昂说着,把门关上,“阿姨睡着了。”

    “嗯。”

    “我带了点水果来。”陈思昂说,“放在床头柜上可以?”

    “嗯。”

    “真是……你在哪儿都惜字如金。”陈思昂说,“对了,手术的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俞琴说,“还需要继续观察,具体情况如何,现在还不好说。但是至少还要住院一个星期。”

    “那,谁来照顾她?”

    “医院的护士。”俞琴说,“我妈妈是这里的医生,很多护士都跟她很熟。”

    “原来如此。哦,对了,你妈妈叫……俞思危?”

    “对。”

    “真不像是个女人的名字。”陈思昂笑着说,“你爸跟你妈同姓?”

    俞琴摇了摇头:“我跟的是母姓,因为父母很早就离婚了。”

    “这样?那可怪不容易的。”

    俞琴摇了摇头,低头看着病床上的母亲,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没事的话,最好趁现在早点离开,她不喜欢看到我跟男孩子混在一起……尤其是成绩不好的。”

    “真是的,又没做什么坏事,这么在意干什么?而且你是在变相地鄙视我的成绩么?”

    “是没做坏事,但是浪费时间了。”俞琴说,“这就是坏事。”

    陈思昂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一家人呐!好好,我走。”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刚推开门,又回过头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你有手机么?”

    “没有。”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那就只有下周上学的时候再联系了。”

    陈思昂走出门,正巧看到一个护士路过。护士有些疑惑地看了陈思昂一眼,说道:“你是……”

    “啊,我是那个女孩子的同学。”陈思昂说,“听说她妈妈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护士有点疑虑地望着他:“同学?不是朋友?”

    “你想多了,她那性子,哪来的朋友?”陈思昂说。

    护士似乎对这种说法深以为然,不再追问,转身要走,陈思昂喊住她说:“等等!那个……俞阿姨的病到底怎么样?她没跟我细说。”

    “这个……”护士思考了一下,“其实本身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她向来工作太辛苦,再加上身子骨本来就弱,一发作起来,恐怕伤得厉害,我估计没一段时间是缓不过来的。”

    “这样。”

    “唉,我主要是担心,她到时候刚好了一点,又嚷嚷着要工作,谁也拦不住她,那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给搞垮了。俞琴在学校里也是这样的吧?”

    “是啊,呵呵,”陈思昂干笑着说,“有其母必有其女。”

    俞琴现在还年轻,但是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的话,她迟早有一天会走上她母亲的老路。陈思昂心想。

    但是她们为什么不明白呢?为什么俞琴看到了她母亲的遭遇,却仍然不懂得爱护自己呢?陈思昂百思不得其解。她甚至还说,说什么来着?“如果这样都能憋死的话,我还是死了算了。”

    在她眼里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陈思昂这么低头思考着,与一个在走廊里打电话的人擦肩而过,他听见那个人用不合礼仪的分贝大声说道:“你给我好好地把病养好,赶紧回去备战高考,要是考不上大学的话,我们这个家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陈思昂猛然停下脚步,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与自己不同的人,生活在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地带。虽然他以前曾经或多或少地听说过那些人,但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于他还是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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