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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五月的白龙山,连翘开的正好,满山的枝丫上缀着点点的黄。明明就是最高的山了,一抹红顺着远处的山脉,一点点的向上探,将成片的连翘也染上了娇俏的光晕。

    三人坐在平坦的大石块上,看着远处的日出。

    下山的路相比上山要轻松许多。拎着昨天的黑色塑料袋,姜朾有种过年小品大妈拿破麻布袋装现金的感觉。

    一觉醒来,绑头发的黑色皮筋不知所踪,索性也就披散着及腰的乌黑长发。

    随着风的吹拂,几缕碎发粘在脸上有些发痒。

    “你这?什么时候变出来的?”季临风意有所指,看了眼质量极好的袋子。

    “你说这个?”将袋子往上抬了抬,在胸前摆了摆。故作神秘的语调:“宝藏。”

    “在哪挖的?”看的出来姜朾今天心情很好。

    姜朾指了指早已甩在身后,有一定距离的店铺。那家店真够奇怪的,昨晚开到那么晚,今天都到半晌午了,还紧闭店门。

    原计划去店中找那个山羊胡老爷爷道谢的计划泡汤了。不过,自己很喜欢他口中的故事。昨天晚上的姜朾还是被山间的蚊子叮到手臂内侧。

    白亮细腻的皮肤被抓的泛红。身边的于唐旋少有的安静。

    “怎么了?”

    “没有,仙女,下午我就回学校了。挺不想回去的。”于唐旋拽了片路上叫不出名的草,在手中撕成小片。

    “还是因为室友?”

    “嗯。可能我真的没法处理好同学关系吧!”于唐旋闷闷的回答。“但是这次旅游真的不亏,毕竟追到了自己一直喜欢的星,还碰见美女了。哈哈哈哈哈”上一秒还不开心的人,深呼一口气将负面情绪压下。

    仅仅只有两天的相处,姜朾也不好去劝说些什么。远处山脚下的小屋冒着炊烟,浓郁的烟顺着烟囱涌出,在风的作用下飘散着。

    姜朾怎么也没想到,在山脚下的自家院子里,男人穿着天蓝色的套头卫衣,脚下是一条黑色的八分英伦裤,刚到脚腕,脚上是一双白色看不出牌子的板鞋。

    褪去成年人的穿着打扮,少年的光一度让姜朾认为,他回来了。

    许诺是凌晨三点到的顺城,第一次踏上属于她的故土。满目触及皆是陌生。尽管顺城近年快速发展,但相比于北城,在硬件方面却远不及北城。

    凌晨的街道是,刚出机场,有好几个摩的围上来,说着不知名的地方,

    “能去白镇吗?”围上来的男男女女快速散开,准备着接待下一位顾客。往前走,路边停着几辆计程车,司机点着烟,吆喝着来客。

    “师傅,去白镇吗?”许诺问道。

    “啥?白镇,走,上车就走。小伙子过来旅游。”抽着香烟的男人,将烟叼在嘴里,去接背在许诺背上的黑色双肩包。

    车后排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三人,看见许诺上车多少带着些许喜悦:“师傅,现在可以走了吧。”

    处于黑暗中,并看不清三人的脸。许诺活了二十七年,人生第一次坐上了可以几人拼车并不带打表的出租车。

    路上会有推着三轮车挂着一个玻璃灯泡的出摊人,还有几个穿着橘黄色上衣的清洁工。

    身后的三人应该是相互认识的,说着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司机偶尔也搭几句腔。

    使出市区往下走,路上的路灯越隔越远,惨淡而昏暗。上车的三人在一除下了车,天随着时间变得深蓝。

    刚下飞机是还隐约可见的星星闭上了眼睛。

    司机打开车窗点了支烟,深吸一口气,将吸入肺中的烟缓缓吐出,像是把心中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

    夹着香烟的指尖泛着黄,老烟民的标志。

    将自己这侧的窗户打开,让车中的烟味消散些。开车的司机看了眼许诺那边半开的窗:“小伙子,不抽烟?”将还剩半只的香烟抛出窗外。

    “嗯。”对于陌生人,许诺并不多话。手机闪着光,是姜朾仅三天课件的朋友圈。

    “来白镇找旅游来了?”尽管已经尽量说普通话,音调之中还是难掩方言的腔调。

    “不是,来找女朋友。”

    “女朋友在白镇。那可是个好地方,不过听说以前那穷的跟个鬼一样,别说姑娘了,就是那寡妇也不愿往那里面嫁。现在可好喽。”

    车停在白镇,司机要了二百。对于这个惊天数字,老大哥再次从包里摸了一只烟,意味深长的解释,晚上包车都这个价,谁也不打表。

    对这个说法,也是在许诺生命的长河中,第一次出现。

    白镇其实不大,以前只是一个村的人口。许诺随意找了家店,看店的是个老大爷,抽着旱烟吐着烟圈告诉了许诺,姜朾家的方向。

    浑浊的眼球看着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远处的白楼青砖着落在大片的青山之下,许诺朝着山脚下的那处人家的放心走去,一路上满怀期待的心此时变得忐忑,至少在少年时代,她从未向自己提及家这个话题。

    两层的小楼下的院子,院子中摆了一张竹编的桌子,四边的人摸着手中的牌神色各异。四人之外旁边也围坐了不少人,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也没看见盘旋在心脏处的她。

    瘦高的男人先看见门外的许诺,一眼看上去小伙子面无表情的薄唇微抿,一双手长得修长。

    “小伙子?住宿?”试探的朝站在门口的许诺开口。

    许诺点了点头,“请问姜朾是住在这儿吗?”

    院子里正和另几人打麻将的胖女人一听姜朾的名字,将转过头上下像货品一样扫视着许诺,阴阳怪气的冲着周围的人扬高了嗓子“啧啧啧,看不出来姜朾倒是有他妈那样的狐媚,这昨天来一个,今天又找来一个。”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许诺皱眉,眼中闪过不耐。“你找姜朾,她昨天和朋友爬白龙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进来等?”高个子男人不好意思的打着圆场。

    “你也别等了,昨夜里跟一个大明星,是谁来着一块去的。”看了眼手中的牌,有些嫌弃的丢出去“二筒。”

    “许诺!”姜朾看着背朝自己的那个身影,笃定的叫出名字。

    跟在一起的季临风跟许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短暂交锋却又势在必得。

    “这是?”对于许诺,季临风本能的感受到威胁,整个人背部肌肉紧绷,等待着姜朾的解答。

    姜朾无法界定对自己对于许诺的位置,为了他考清大,留在清大,那好像变成了执念。“朋友。”对于这个界定,应该是当前最好的回答。

    “哦,朋友。”季临风饶有兴趣的咀嚼着朋友二字,甚至是有些挑衅的走到许诺面前:“季临风,姜朾的好朋友。”

    听到朋友的许诺脸色微沉,伸出手回握住身前的那只手,手心用力:“许诺。”

    两人距离拉近,用彼此才能听到的语调小声“交流”。

    “以前是男朋友。”故意在后三个字拉长,语调在舌尖打转,悦耳至极。

    手上的发力明显大了起来,季临风侧脸与许诺的脸挨得极近,声音带着沙哑的降调:“是吗?前——男友。”

    这是什么修罗场,两个身高不相上下的帅哥,顶级拉扯。于唐旋表示这一趟来的值。而刚刚还火药味极强的两人分开后,脸上挂着友善阳光的笑。

    小院里的麻将声越打越小,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侧着脸,留一份心神在站着的几个年轻人之中。随着胖女生的一个东风,下家一声无法遮掩的胡了中告一段落。

    ——

    对于许诺的到来姜朾毫无准备,因为于唐旋要干下午的飞机提前先走一步。姜朾看着夹在自己一左一右的男人有些头疼。

    跟学校请了三天假,算算日子也该回去了。姜朾和季临风计划着回来后就处理姜母的事情,这下变成了三人行。

    白镇的建筑风格大多同意,白瓦青砖,石板路。只是路边的商铺显得及其商业化。顺城的五月是雨季,微潮的石板路夹缝中长着翠绿的青苔。

    村长家里的不远,每年回来姜朾到是会上门拜访。轻扣木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孩童模样扎着两个牛角辫子的小孩。

    “你找谁?”看着门前三个陌生的面庞。

    屋内有老者的声音传出:“小揪,谁啊?”随后杵着拐杖的老人缓步朝着大门缓慢走来。

    姜朾看见来人忙迎上去,搭话:“老村长,是我,姜朾。”因为老者年纪大,耳朵不好,姜朾说话也比平日的调子高上几分。

    腰弯的厉害的老人抬头仔细端详,“姜朾啊!快进来快进来。”也不忘门外还杵着的大男人招呼着。

    对于村长,姜朾从不怨恨他。出生时,便是他家的拖拉机救了她和母亲的命。后来上学,尽管不是一个好的高中,至少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帮自己的人。

    扶着老人走向客厅。几人坐定,老人又忙着让儿媳妇上茶。

    姜朾起身双手接过妇人端上来的茶水,朝妇人柔声询问:“嫂子,我哥呢?”

    老人年纪大了退了下来,儿子接任了白镇的村长。

    “他啊!镇东头的老黄和老张因为一点地闹起来了,你哥他过去看看。”妇人笑了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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