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重新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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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尾金鱼

    余今不知道荣荀起了什么危险的念头,他只反手撑着椅子,仰着头去看枝叶间斑驳的光点。

    他修长洁白如天鹅的脖颈暴露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肤色过于苍白,所以显得有几分脆弱。

    余今轻轻闭上眼睛,任由阳光打在他脸上。

    九月的南界还是热的,太阳也晒得厉害,余今却好像不怕烫一样,露出了惬意的神色。

    他不知道从前出来时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但今天他全身都有种说不出的轻快。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太阳正好吧。

    这么想着,余今忽地听见身边人发出了声轻笑。

    余今睁开眼,却被日光晃得又微微眯眼。

    他侧目去看荣荀,光斑为狭长的凤目投下暖色,像是一抹眼影,让这张精致到单薄疏远的脸在刹那间生动如烟花般绚烂璀璨。

    余今问:“荣先生?”

    荣荀的视线落在他的眼尾上,有一瞬的走神:“…没事。”

    他勾唇:“只是感觉你今天比昨天放松。”

    余今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免得太阳把自己眼睛晃疼了。

    他想了下,也跟着笑:“可能因为我们已经认识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荣先生你这样穿,总让我感觉你很像哥哥。”

    ……又是哥哥。

    荣荀在心里叹了声,面上仍旧八风不动:“看样子是我昨天太正式了。”

    余今没有否认:“不过荣先生你昨天那样也很好看。”

    荣荀的身材很适合穿西装,看着挺拔高大,还有几分矜贵……就是有点距离。

    不像现在这个穿着一件简单的休闲装的荣先生这样平易近人。

    余今顿了顿,没再继续这个有点尴尬的话题,主动凑近荣荀,像是怕被别人听了去一样,压着声音问:“荣先生,去别的地方玩吗?”

    荣荀看着他,随意放在身边的手动了动,余今矮他一点,朝他倾身时难免要微仰头才能和他对上视线。

    而这个动作,有点像是在索吻。

    他的喉咙紧了紧,被打破的安全距离对于荣荀来说无疑是一场折磨:“你想去哪?”

    可即便是如此,荣荀也始终没有流露出分毫异样,还跟着压低了声音,深邃的眉眼弯着,笑意与温柔依旧:“你可以去吗?”

    “……我想去的地方的确不太被允许。”余今叹气:“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他的眼中浮现出点点可怜,看得人更是心神荡漾。

    荣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终于抬手,用掌根抵住余今的眉心,将人往外推了点,才勉强压下自己想要不管不顾地吻下去的冲动:“你先说说是哪,如果是酒吧歌舞厅那些娱乐场所,撒娇也没用。”

    余今要是想去那些地方……想去哪家他就把哪家砸了。

    哪怕南界大部分夜区都是他手底下的产业。

    余今望着荣荀垂下手,没忍住嘟囔:“我哪撒娇了。”

    他不就是请求了一下他现在的资助人,看看好心的资助人能不能带他出去玩嘛?

    荣荀不答,只用指尖捻了一下自己刚刚贴过了余今眉心的手掌。

    余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道:“我就想去逛街。”

    余今来到南界后就没逛过街了。

    因为这边街道人多,又有点鱼龙混杂。

    就算是出来治疗,医院也会尽量选择一些人少的地方。

    可余今就爱热闹。

    余今不知道之前是不是都是医院的人带自己出来的,但多半是,因为他还没能跟谁提过这个要求。

    本来他是没打算麻烦荣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荣荀,就忍不住任性了句。

    就好像他知道荣荀会纵着他一样。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荣荀想了下,没一口拒绝:“南界的街,大部分要晚上才好看。”

    余今也听过这个说法。

    南界这边不像内陆大部分城市管控灯牌严重,这边有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到了晚上时,从高处往下看,就好像在看各色的星星,整个街道都成了承载彩色星光的银河,漂亮得不像话。

    但余今不是想看灯,他没有这个艺术细胞。

    所以余今不自觉拖长了语调:“可我晚上不能出来啊。”

    荣荀微顿,故意道:“那我回头帮你跟院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带你出来看夜街。”

    余今:“……”

    是他错付了吗?

    他望着荣荀,最终还是只能哦了声,神采不在。

    荣荀看余今身上散发的怨气,不再逗他,站起身来:“走吧。”

    他扬唇,沙哑的嗓音里染着明晃晃的笑意:“想去哪条街?”

    余今:“!”

    他立马起身跟上:“可以吗?!不会麻烦你吗?”

    荣荀也是今天才发现,余今有些客套是真的虚假,所以让他会忍不住想逗弄他:“如果我说麻烦呢?”

    余今噎住。

    他心说这时候荣先生不应该像之前那样接一句不麻烦吗。

    余今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他和荣荀这也只是第二次见面,所以在听到他这话后,余今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因为他是真的很想去逛街。

    余今动了动唇,正准备还是委屈自己说句那算了,就听荣荀又笑着说:“如果你不告诉院长和你的医生们我们今天去逛街了,就不麻烦。”

    余今停了停,荣荀继续道:“让它成为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余今有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快走两步,和荣荀并肩而行:“嗯。”

    他弯眼,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愉悦:“谢谢荣先生。”

    荣荀照单收下:“再跟你说个事。”

    余今偏头,荣荀便说:“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下次你只需要回答我‘那就麻烦了’。不用顾虑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忙碌。”

    余今微怔。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荣荀的意思。

    他心里不可避免的一暖,又觉得自己和荣荀的距离近了好多好多。

    因为荣先生太好。

    但是这样也太任性了吧。

    虽然荣先生是想和他做朋友,可他们到底是资助人和被资助的关系……

    “不答应?”

    荣荀悠悠道:“不答应那我就送你回医院,不带你去逛街了。”

    余今:“。”

    “……怎么还玩威胁呢。”

    余今嘟囔,不太乐意道:“我就是觉得这样太越界了。”

    越界。

    荣荀在心里嚼着这两个字,好不容易被埋进土里的戾气又被这把铲子给挖了出来。

    可他面上仍旧柔和:“都说我们是朋友了,不要把我当资助人。”

    余今刚想说朋友之间也有一个度,就听荣荀明显的低叹了声:“怎么感觉你把我当上司呢。”

    余今停了停。

    好像……的确有点?

    主要是有资助人的身份在前,余今自然而然的就有点代入比较低的地位。

    虽然貌似是自己的问题,但大概是因为荣荀前面逗了他那两下,余今胆子又大了点,嘀咕了句:“我也没交过朋友啊,这不能怪我吧。”

    听得清清楚楚的荣荀哼笑了声,原本有点端着的话语里彻底被笑意填满:“余今,你有点冤枉人,我怎么怪你了?”

    余今本来是想要说什么的,但张开嘴后,又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荣荀……好像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的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不知道为什么,他到这一刻才觉得荣荀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好听。

    尤其是在喊他的名字的时候。

    荣荀按了一下车钥匙,示意余今坐副驾驶:“去哪?”

    余今回过神来,意识到那个话题大概就这样过去了:“……我都行,我就是想逛街。”

    荣荀点头:“行,那我自己决定了。”

    余今这是第二次坐荣荀的车了。

    虽然他不怎么认车牌,但他能够感觉到这辆车有多贵。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荣荀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车内没有挂什么或者摆什么,也没有音乐。

    昨天坐的时候,余今有点局促,但今天余今就很放松了。

    他瘫在椅子上,腿抻直后还抬手拨弄了一下车里的风口扇叶,让冷空调对着自己的腿吹。

    刚刚那一出确实让他和荣荀之间那奇怪的距离感挥散了很多,余今甚至还随口问了句:“荣先生,你不热吗?”

    荣荀知道他热,又把空调开大了点:“我不怕热。”

    余今哦了声,又有点疑惑。

    荣荀真的不怕热吗?

    可他当时推他额头的手心烫的像是发烧了一样啊。

    余今没怎么多想,因为他的视线很快就被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象吸引了。

    南界地方虽然不大,但是人口密集度是世界最之一,这时候是工作日的工作时间,虽然不至于堵车,可车辆还是很多,路上的行人也不少。

    哪怕记不住,余今也爱看。

    荣荀在红灯停下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注意力彻底被车外所吸引的余今。

    他垂下自己的右手,借着身体的遮掩,细微地活动了一下。

    他确实不怕热,相反还有点怕冷。

    .

    到地方后,荣荀把车停好。

    余今没有要戴耳机的意思,径直下了车,荣荀的声音和车门上锁的声音一块传来:“不戴耳机吗?”

    “戴耳机就听不见你说话啦。”因为兴奋,余今都没有刻意咬字纠正自己的口音:“而且我没有那么脆弱啦。”

    他看着像是个刚出炉的冷油瓷器,但其实是个摔不破的不锈钢。

    荣荀也没执意让他戴上耳机:“那走吧。”

    余今点点头,注意到荣荀的步调有点慢,便也放慢了步伐:“荣先生,你来过这边吗?”

    话问出口,余今又觉得自己大概是废话了。

    荣荀又不像他,怎么可能没来过。

    “以前来过几次。”荣荀说:“但来的也不多。”

    他随意道:“我小时候的娱乐时间比较少,大了后也没什么心思玩了。”

    余今啊了声,荣荀笑笑:“毕竟家里有点大,我需要做的事很多。”

    余今懂了。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两个大男人逛街,其实没什么好逛的。

    而且现在青天大白日的,一个灯牌都没开,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余今就是很兴奋,尤其是听不清的嘈杂声传入他的耳朵里,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填满。

    他没什么想买的,也没什么想看的,就像在这份喧嚣中走到底。

    不过余今的目光还是很快就被街道上的小店子吸引了。

    因为有个卖糖葫芦的。

    那老板也注意到了余今停留的视线,招呼了声:“靓仔,现做的,要吗?”

    大概是怕余今不是本地人听不懂本地话,他还刻意说的普通话。

    就是那浓厚的口音很明显了。

    荣荀看了眼:“你想吃吗?”

    余今没说想不想,只是在人家店门停下,他有点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见猕猴桃串糖葫芦,小时候看见的都是山楂还有苹果……还有这个,这个是杨桃吗?”

    余今小时候是在比较小的城市,要买糖葫芦都只有学校门口才有,毕竟他们那的步行街都没什么人,店子都没几家开着。

    还没等荣荀回话,热情的老板就笑眯眯地开口:“是呀,都是新鲜的生果啦!三十一串!”

    余今笑了笑,正想跟老板说不用了,毕竟他没钱,但站在他身边的荣荀却没有再问他想不想吃,而是直接掏出了手机:“一样的来一串。”

    老板立马应声,去包装了。

    余今微愣,下意识去看荣荀:“荣先生,你还喜欢吃这个?”

    荣荀无奈:“给你买的。”

    余今微微瞪大了眼睛:“可我没有钱……”

    荣荀点头:“我是你的资助人,给你买点零嘴不是很正常吗?”

    余今被噎了一下,又有点纳闷:“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不要把你当资助人吗?”

    荣荀又颔首,嘴角噙着的浅笑随着往上扬的弧度变深,他眼里的笑意和墨色几乎是一样的浓郁:“是啊。”

    他悠悠道:“平时我是你的朋友,付钱的时候我是你…资助人。”

    ……这就是大老板的凭亿近人吗?

    余今在此刻深深体会到了。

    老板打包了三串糖葫芦出来,还特意放了个冰袋在袋子里,免得这天气还没来得及吃就先化掉了。

    余今还没抬手,荣荀就从老板手里接过,再递给余今。

    余今有点疑惑这多此一举的操作,但也没问,只说了声谢谢。

    就算有冰袋,糖葫芦也禁不住这种天,所以余今径直从袋子里挑了一串。

    三串糖葫芦各有各的不同,有一串全是草莓的,还有一串是串的山楂草莓和猕猴桃和凤梨,另外一串就全是杨桃了。

    余今先吃的全是草莓的。

    一串就四个草莓。

    他直接一口咬了一整个草莓,这草莓也不酸,甚至可以说是很甜,再和外面那层冰糖熬制的糖衣混在一块,甜的余今轻抽了口气。

    荣荀始终看着他,看他含住一整颗草莓后鼓起了一边的腮帮子时,就有点心痒,想戳一戳余今撑起的脸皮:“怎么了?”

    余今没怎么在意,一边嚼着草莓一边含混不清道:“这个好甜。”

    他顿了顿,顺手就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了荣荀跟前:“荣先生,你要试试吗?”

    听到这话,荣荀稍稍一顿,望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和糖葫芦的眼里是说不清的晦暗。

    他刚刚清楚地看见余今在吃头一个时,碰到了第二个。

    作者有话要说:  啧,所以你吃还是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啊(被打)

    注:文里的钱不是人民币,架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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