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爱:下堂妻的钻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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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们到此为止

    顾峻清就这样离开了,丝毫没有顾忌霍栀的感受,林自南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地笑了,紧随顾峻清离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红唇轻启:咎由自取,今后最好在我们面前消失。

    “我们”她用了我们的称呼,霍栀来不及控制自己,泪水便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心似针扎般丝丝缕缕地疼痛着。

    “太太,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吗?”端午于心不忍,他觉得刚刚少爷太过分了,太太真是可怜。

    摆摆手,摇摇头,闭上眼,仰起头,拼命让泪水回流,缓步离开顾峻清的总裁办公室,

    电梯门刚刚合上,霍栀佯装的坚强瞬间褪去,柔弱得直不起腰来,蹲下身,将脸深埋在自己的手掌上,泪水汹涌而出!

    心,用力地捧着胸腔防止那颗受伤脆弱的心跳出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绝不能低头,一定要坚强,小学时爸爸常常抚摸着她的头和蔼地说:“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要强大,不能辜负爸爸!

    凌乱的思绪慢慢复归平静,大脑无比镇定,麻木疼痛的心渐渐复原!

    电梯的四壁光亮的像一面镜子,她并不知道自己慌乱之中乘坐了总裁专属电梯,只是麻木地看着镜面电梯的光亮和自己失神的样子。

    忽然,徐徐地徐徐地,电梯门缓缓打开,霍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丝毫不关心进来的人是谁,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思考着!

    直到修长挺拔的身姿举步进来,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双鞋子精致极了,皮面想到高档,穿上该非常舒适的,想当然价格自然不菲,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的穿戴费用加起来足以救活濒危的病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果然确有其事!

    用力吸气,一股好闻的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直直地窜入她的鼻息,好熟悉,好贪恋,这种味道——唯独他才有的,谁会跟他一样,用同一牌子的香水?

    疑惑与惊慌中霍栀抬起了头!

    一张幽深冷静,凉薄四溢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

    只惊怔了瞬间,霍栀踱步就要逃,逃离,马上逃离!

    纤细柔白的手指慌慌张张地点下电梯开关,电梯给她开了个玩笑,开——关,似乎是同一时间完成的动作,诧异这部电梯是否坏了,只是一瞬间,手上一疼,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了她的手。

    而后,顾峻清另一只有力的大手迅速抓住了她的胳膊,大手触上的瞬间,他分明感到了她的胳膊很细,似乎一拉就会断,手中的力道不觉放柔了,把她禁锢在胸前,二人鼻息相连,鼻中都是她独特的淡淡的清香,心神暗摇,心底却有丝恼怒,明明是这么脆弱的女人,性子却比谁都要孤傲冷清!

    “请你放开我,我这样的拜金女,心机女,配不上你高大上的怀抱,用你的怀抱去拥抱能配得上你的女人吧。”

    秀眉微蹙,别过脸去努力避开他的呼吸,有他的地方皆是荆棘,心中泛酸,结婚两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这样主动靠近过她,如今却偏偏要用肢体动作,故意羞辱她,污蔑她,谩骂她,她再也不想在他的世界里做受气的小包子了。

    “你的南儿看到你如此的样子,会吃醋的,请你放开我!放手!”

    清澈美丽的容颜,气色却苍白消瘦,眸光绝望又冰冷,说出的话疏离又冷漠!似乎潜藏着要同他划清界限的意味。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顾峻清看到的便是悲戚绝望的霍栀!

    一个人呆呆地倚靠着电梯墙壁,瑟缩在角落里,闭上双眼,泪水像一条小河,源源不断地流着,流着,他举起手想要帮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却惊讶地发现,她的泪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的脆弱在一瞬间,打动了他,这些年,他当她空气一般的存在,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甚至恶意捉弄她,诋毁她,甚至谩骂她,她却向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默默地承受着,以至于多年来,他以为她是个木偶!

    一个拜金的木偶,贪图名利与富贵的木偶,可刚刚,她的悲伤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深深触痛了他的心。

    甚至顾峻清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她的样子不像是伪装,明明很真实的伤心和难过,为何从前他从未注意过。

    脑海里回荡着刚刚的一幕:

    “少爷,你不该那么对待太太,太太是个好女人!”情真意切,端午字字诚恳。

    “少爷,太太是遇到难处了,她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少爷的!”端午有些哽咽,随手拿出一叠调查资料,放到顾峻清的面前。

    原来那日在安安孕婴门口,端午等候林自南和康丽珍,无意间瞥见霍栀的身影,他便注意到太太比原来憔悴了,以往太太的脸上绽放着对生活的期冀和向往,可眼下太太的目光没有从前那般闪亮晶莹,似乎笼罩着雾气蒙蒙的一片。

    霍市长的去世,全城皆知,端午自然也是十分了解,霍家一落千丈,今非昔比,许多人都躲着走,绕道走,没有人肯帮助霍家的。

    少爷明明是非常关心太太的,却总是以凶恶的面目出现在太太面前,明明少爷每天都在搜索查询着太太的一举一动,霍家的种种境遇,可为何却不肯说出来呢!

    “少爷,霍宅不保了,霍家二小姐是个败家子,赌博时把霍宅搭了进去,而且霍二小姐霍清妍已经离家出走了!霍太太重病人院,这里是霍太太,庄胜蓝女士的所有病情诊断书。”

    端午随手递上一叠资料。

    顾峻清幽深如夜空的眼眸,落在了一页一页的纸片上,眼睛由漫不经心到专心致志,再到眉头紧蹙。

    “少爷,财务部的负责人汇报,太太曾经去银行,想从那千万的支票了支取一百万,作为母亲的治疗费用,结果——顾氏支票是有期限的,太太不知道这一点,所以——”

    “够了,不要说,无论她有一百还是一万个理由,都不能改变我对她深深厌恶的事实,我最讨厌设计人,玩弄心眼的人,而她偏偏触犯了我的底线!”

    “太太——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错过了太太,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太太的好,你从来都没有尝试去了解——”

    端午几乎是用喊的语气的,他向来对顾峻清是毕恭毕敬的,唯独谈到太太的时候,他很激动。

    顾峻清抄起身边的烟灰缸便丢掷了过去,端午却不躲不闪,肩部被重重的砸到了,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咧咧嘴角道:“恳求少爷,帮太太一把!”——

    “你需要的一百万!”顾峻清递过一张卡,“这里面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一百万!拿去!离婚费用,到此为止!我们也——到此为止!”

    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他后退了一步,霍栀接过卡,抿抿唇:“谢谢你,谢谢顾——总裁。”

    恭恭敬敬地鞠一躬后,霍栀从他身边逃也似的跑了!

    纤细单薄的身子,苍白的脸颊,逃也似地离开了,娇弱的背影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顾峻清心里忽然涌起股担忧牵挂来,她还是老样子,把一切都埋藏在心底,从来不对他提起,宁可对方悠然,穆白,甚至江沅求助,也从不肯来求他,而此次,她居然开口了,她所需要的该不止是一百万的帮助吧?

    活该,该死的女人!就不懂得女人要示弱,让男人怜惜吗?嘴巴就不能学甜一点,学乖一点,学会让男人疼爱吗?

    突然从心底升起的恨意被那丝莫名涌出的牵挂担忧覆盖了!他居然担忧起最讨厌的女人了,该死,为何每次她的出现,总会牵动他的根根神经,这究竟是怎么了?是自己对她心动了吗?

    不,不会的,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六十七章我讨厌她那张脸

    清城人民医院,病房里静悄悄的。

    白色的墙壁,雪白的床单,窄小的单人病床,越发衬得庄胜蓝的脸白得吓人,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她的皮肤细腻白皙有光泽,看上去要比同龄人年轻很多很多,蜜罐里生活的庄胜蓝,从没忧愁过衣食住行,如今却沦落到看病却没钱,住院要靠女儿的地步。

    耻辱,真是一种耻辱,想起过去的那些官太太,哪个不对她点头哈腰,毕恭毕敬,总是变着法儿地哄她,让她高兴,而今却落个门前冷落鞍马稀,被人耻笑,遭人白眼,庄胜蓝哪里甘心受到这样的屈辱,不甘心啊,不甘心!

    她不愿睁开双眼,去面对眼前糟糕透顶,却又无力改变的铁一般的事实,眉心蹙成了一个疙瘩,眉毛在钝力的作用下都拧成了一团,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不安和愤怒的抗拒。

    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后,推开了,庄胜蓝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来者是谁。

    “大小姐,你来了!”徐姨坐在庄胜蓝的病床前,正在认认真真地削苹果,一圈一圈,苹果被削的煞是好看,皮红如丝带,果然莹白如雪,放到盘子里认真地切成小块块,

    “妈妈,今天好点吗?”面容憔悴的霍栀,紧紧搼着妈妈的手,芊芊玉指泛起了青色,紧咬了牙关,心痛欲裂,短短的时间,母亲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作为女儿,她深感不孝。

    “妈妈,你爱吃的枇杷膏,还有脆皮香鸭,你闻闻——嗯,好香哦!”调皮地哄着母亲,想让母亲开心。

    徐姨别过脸去,她都被大小姐的一片孝心打动了,悄悄地拭干泪水,笑吟吟地看着阳光的大小姐哄太太开心!

    哗啦,枇杷膏和脆皮鸭腾空而起,被怒发冲冠的庄胜蓝一掌打翻在地,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滚,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若不是你,我们霍家怎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若不是你,妍妍怎会欠下别人的赌债!妍妍冒险去赌还不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而你,你,你为这个家又做了些什么?想用廉价的枇杷膏和一只脆皮鸭来嘲笑和戏弄我,我告诉你,——休想!”

    庄胜蓝对着霍栀像仇敌般怒目而视,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女儿拿来讨她欢心的东西掀翻在地后,奔下床,用力地踩踏着,咒骂着:廉价,廉价,混蛋,混搭!

    庄胜蓝青白色的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骇极了!

    “妈妈,我——”

    “别叫我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

    “太太!”徐姨冲上去,用手掩住庄胜蓝的嘴巴,惊叫出声。

    “太太,你累了,躺下休息吧!大小姐,太太是难过的昏了头,太太你休息休息,就会领略大小姐的一片好意的!”

    徐姨把庄胜蓝身后竖着的枕头放平,扶她躺下,庄胜蓝扫一眼垂眉而立的霍栀,厌弃地转过身子,好像那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前世的仇敌。

    “大小姐,你——太太是太伤心了,所以说话才没有轻重的,大小姐别放在心上啊!”徐姨安慰霍栀并不忘为庄胜蓝打着圆场。

    “妈妈,改天——我再来看您!”默默地退出病房,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后,她无力地顺着墙壁,瘫软下了,直至蹲下身子,无声地啜泣。

    妈妈,妈妈,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妈妈,对不起,妈妈,女儿已经尽力了!妈妈!

    “霍小姐,霍小姐!”头顶上方传来温和的呼唤声,抬头入眼的即是身穿白大褂的林医生。

    霍栀忙不迭地站起身,慌忙地擦擦眼泪,掩饰住刚刚的难过,礼貌地问候:“林医生,您好!”

    “霍小姐,又被母亲责骂了?哎——你的母亲脾气可真大——不过,霍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联系了肾源,如果一切都与你母亲的点像适合,我相信不久手术就能顺利进行了!庄女士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林医生对病人庄胜蓝母女很是不解,按理说女儿十分孝顺,贴心,若是换做别人经常被母亲责罚早就发脾气了,可是她却从未见过霍栀发脾气,总是对母亲千依百顺。

    “霍小姐,你就是性子太好了,母亲也像孩子,不能总是一味地惯着她——”林医生还想说什么,却被霍栀打断并转移了话题。

    “真的吗!”她高兴地双手紧紧握住医生的手,兴奋,激动,母亲终于有救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扫所有的阴霾!

    迅速地飞奔到病房,她想把这个特大好消息告诉徐姨妈,门口处传来庄胜蓝的声音:

    “我讨厌她,讨厌她像那个女人的嘴脸,只要是她出现,往昔那些不快的画面,还有那个女人缠着霍誉秀的样子就盘旋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恨,我恨,我恨哪徐姨!”庄胜蓝嚎啕大哭,哭声里萃满了委屈。

    妈妈是怎么了,最近总是沉浸在往昔的旧事里,凌栀,就像母亲喉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原来母亲的婚姻也是如此的不幸福。

    “你说,我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为什么偏偏誉秀对她就那么死心塌地,这不公平啊,徐姨,不公平!”

    “太太,我知道,我都知道,太太这些年来,心里委屈,十分委屈,因为老爷跟凌栀的事,可是啊,太太,往后咱能不那样对大小姐说话吗?大小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懂事,孝顺,心里有太太的!太太不能总是把负面情绪宣泄到大小姐的身上,眼下太太啥都别往心里搁,一心养好病,咱们这个家缺少了太太,真的不行啊!”

    “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家没了,爱人没了,女儿不争气,又病歪歪成这个样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啊!”庄胜蓝长叹一声。

    “妈妈,你不能这样想,我和妹妹都需要你的!妈妈!”霍栀听到母亲的悲观厌世,再也控制不住,她无法想象,假如失去了母亲,她该多么伤悲!

    “大小姐,你——你,你——你一直在外面吗?”徐姨的眼里写满了惊讶,甚至于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庄胜蓝的表情包何止是惊讶,更多的是惶恐不安,霍栀从未见过母亲在自己面前的软弱与惶恐。

    她觉得诧异极了,从小到大,母亲在家里的位置都是高高在上,父亲对她言听计从,向来都是由着母亲的性子,从来没有忤逆过母亲半分,只要妈妈高兴,家里的气氛都是和谐愉快的,若是母亲不高兴,整个家都被浓浓的阴云笼罩着。

    霍栀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看母亲的脸色,平心而论,母亲不是一个慈母,她对自己十分地严苛。

    读书时必须考第一名,她很争气,从小就没有让母亲失望过,一路第一的成绩过五关斩六将,重点初中,重点高中,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她的优秀有目共睹,但是这并未博得母亲的一笑。

    母亲极少对她笑,唯有她的婚礼上,母亲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她对未来的女婿十分的满意,以至于许多人都误会婚礼上的庄胜蓝是顾峻清的母亲,而不是岳母。

    可今日强势的母亲生平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惶恐不安,甚至有那么几许深深的脆弱与害怕,莫非母亲觉得失了面子,被女儿听到了自己婚姻里的不和谐,婚姻里的秘密,被女儿知道丈夫深深爱着另一个女人,对要强的母亲来说一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为了让母亲放心,霍栀摇摇头:

    “没有,我也是刚刚跑回来,因为医生告诉我,肾源找到了!”

    “真的吗?大小姐?”徐姨迅疾扭过头激动地对太太说:“太好了,太太,你听到了,你的病有救了!太太——”

    “嗯,我知道了,今天我累了,你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让我静一静!”庄胜蓝平静地说完后,蒙上薄薄的丝被躺下了,甚至都懒得看她一眼,好像那个天大的好消息跟她没有半分半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