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开封府名侦探守则

[七五]开封府名侦探守则 > 第53章 08

第53章 08

    不过卢方不是多事的人,  嘴上更不会多说,与展昭客气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说起了正事。

    那偏僻石洞果然是卢家庄的一处机关洞,  是以前卢方的父亲建造的,  至今已好几十年了。

    陷空岛随是江湖势力,  但不爱惹是生非,也没什么人攻到岛上来,  因此这机关洞也不大用,几十年来,也没什么人去过。

    得亏那机关如今还好使,不然,  郁衣葵和展昭二人可就得等着卢家庄的人出来寻找了。

    荒废几十年的机关洞,忽然出现了一具死了没多少日子的尸体,这还了得?

    卢方听了之后,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立刻命人将洞中的尸首弄出来,  查明身份。

    尸体很快就被运出了山洞,  盖着白布被送回了庄子里头。

    在光亮的地方一看,此人的年纪竟比郁衣葵在山洞里判断的还要小上一些,  五官还没完全长开,  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稚气未脱,只是体格很不错,像小牛似得健壮,  脖子上一圈可怖的痕迹,  右臂被齐齐砍下,  再无其他伤口。

    卢方已叫人去调查这少年的身份。

    郁衣葵与展昭都是专业干这个的,  只是卢方想着二人是客,不好叫他们劳烦,便想叫一向喜欢掺和这种事的老五来查案,只是这展大人与郁姑娘似乎也不嫌劳烦,主动要求去查案。

    他们两个是实实在在的工作狂魔,根本不讲虚的。

    卢方转念一向,这二人待在这里十多天也没什么事情干,若是能调查一二,也是很好的,于是便说:“劳烦二位了。”

    白玉堂闻讯赶来。

    他仍是一席雪白的衣衫,动起来行云流水、潇洒自如,少年华美、翩翩少侠。只是听说了家中出了命案之后,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阴沉的冷意。

    他虽然行事乖张狠戾,但这狠戾,都是对作恶多端之人的,本质上来说,白玉堂是个眼睛里很看不得沙子的高傲之人,自己家中竟出了这等阴私的事,死的还是个孩子!

    十二三岁的孩子而已,能碍了什么人的事!

    三人一同查案。

    冬天,陷空岛所在的这片水域虽然不结冰,但来往的人也不多,近一个月来,靠岸的船也没几艘,外头的人不进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外头的人何苦要把这么大一具尸体扔进陷空岛里头来?陷空岛五义嫉恶如仇,白玉堂更是凶名在外,专门把尸体扔到陷空岛来,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细细想来,这死者应该就是陷空岛上的人,而杀人的凶手亦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身上的人际关系能有多复杂?只要查出这孩子是谁,梳理梳理他身边的人,事情应该就能有线索了。

    因此这调查的第一路,就是白玉堂命卢家庄的门人分了几路,把庄子里头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哪一家的孩子突然不见了。

    而这调查的第二路,自然是要从尸体上下手了。

    这是郁衣葵的拿手之处。她和展昭细细地查看了尸体,得出了结论:这少年的确是被扼死的,手臂则是在几个时辰之后才被砍下的。

    生前伤与死后伤的辨别方式在于四个字——生活反应。如果伤口在生前形成,则因为血液在血管中有压力,会喷溅而出,并有皮下出血。

    这少年的右臂被齐齐砍下,肩膀处的衣服料子断裂的痕迹,也显然是被刀割裂的,且与断臂创口相齐。这足以证明,少年身上穿的这件衣裳,就是他遇害时的衣裳。

    这么大的创口,如果是生前造成,他的断臂创口一定喷血不止,他的身上、衣服上、头脸之上,必然会留下血液喷溅的痕迹,但这衣服十分干净,没有一丁点血迹。

    所以,少年是被扼死之后数个时辰之后,才被砍下右臂的。

    这很显然是泄愤,而且是一种很奇怪的泄恨。

    如果这杀人凶手对这少年恨得要死,那应该选择更激烈的泄恨方式,而且应该在人刚死的时候就动手,又为什么要等到数个时辰之后才泄恨呢?

    少年的右臂已被野狗叼走,不知去了何处,想要找回来是不太可能了。

    郁衣葵又观察少年左臂,他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指甲缝里有血。

    这血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因为他浑身上下也没什么挠伤,所以这血应该是那杀人凶手的。

    但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体格还如此健壮,若是遇到了歹人袭击,怎么会用指甲抓挠这种方式来反抗?他这样的体格,即使是碰到了带着钢刀的歹人,也有一战之力,居然会被人给扼死?

    郁衣葵百思不得其解。

    展昭也觉得此事奇怪,对郁衣葵道:“看他身上,应该是有些练武的底子的,他身上除了脖子上的青紫,居然没有别的什么外伤,他为何不反抗?”

    只要反抗,身上难免会留下些擦痕之类的。

    郁衣葵想了半天,说:“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白玉堂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道:“十几岁的小孩子,有什么不想活的理由?”

    郁衣葵想了半天,想到一个可能性,但这可能未免也太过惨烈,于是她便把这想法压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卢家庄家大业大,门人、仆人都不少,不过,卢家庄治家严谨,丢了个人这样的事可是瞒不住的,刚过晌午,这孩子的身份便出来了。

    这遇害少年的名字叫刘季,一年前就开始在卢家跑船,他娘叫王二娘,是卢夫人身边的一个仆妇,地位说不上有多高,但也在夫人身边伺候了好几年。

    这王二娘,三年前死了男人,很是哭天抢地了一番,男人死了半年后又嫁了个姓李的男人,叫李三狗,也是在卢家的船上跑船的。不过,这李三狗可是个浑人,成天吃酒,喝醉了就对王二娘非打即骂,骂得难听极了。

    这王二娘性格懦弱温顺,不管李三狗怎么打骂她,她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一年前,还给李三狗又生了个儿子。

    刘季是王二娘与死去的前夫刘冬温的儿子,很是孝顺母亲,见继父常打骂母亲,十分愤恨,与继父李三狗非常之不对付,这李三狗吃多了酒之后,十回里倒有八回要骂这刘季,还说他迟早要杀了他。

    这样的家庭关系……

    李三狗当然就是第一嫌疑人,被白玉堂一声令下,拿到了卢家庄的威武堂里头,王三娘见丈夫被拿,急得非要来,把才刚刚一岁的奶娃娃拜托给邻居婆婆就跟着一起来了。

    李三狗虽然是个王八蛋,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王八蛋,知道谁能欺负、谁不能欺负,白玉堂的小厮白福带着人去拿他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还陪着笑道:“福爷,咱们五爷叫小人什么事呐?您老行行好,给透个底吧!”

    白福哼了一声,理都不理,转身就走了。

    李三狗与王二娘到了威武堂,就看见堂上铺着草席,草席上放着一具尸首,尸首上头盖着白布。

    白玉堂随意的坐在上首,旁边还坐着两个陌生人,他们不认识。

    白玉堂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认认。”

    二人浑身一颤,似乎已想到了什么,李三狗不愿意上去,就使眼色给王二娘,王二娘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看见李三狗恶狠狠的眼神,眼里含着两包泪,慢慢上去了。

    掀开白布,看见的果然是刘季。

    王二娘浑身一颤,眼泪就流了下来。

    白玉堂问:“认得么?”

    刘三狗不答话,还是示意王二娘说话。

    王二娘垂着头,颤声道:“回五爷的话,是奴的……是奴的儿子。”

    白玉堂道:“哦,怎么回事,说说?”

    王二娘道:“这……这孩子失踪几天了,奴和丈夫,以为他……出去玩了……”

    白玉堂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出去玩去了,去哪里玩?”

    王二娘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他贪玩,我们想着,他……他应该坐船去……去岸对面儿玩了。”

    白玉堂冷笑:“大冬天的,都没什么船靠岸,你就真这么心大,以为他去对岸玩了?”

    王二娘伏倒在地:“是奴的错、是奴的错,请五爷责罚!”

    郁衣葵忽然开口:“李三狗,你怎么不说话呢?”

    李三狗猝不及防被点到,浑身一颤,抬头看去,坐在上首的是一个面色冷淡的小白脸,手上还缠着跟通体金黄的绳索,与另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虽然不知道,但坐在上首的皆是大爷。

    李三狗赔笑道:“那个……那个,小人的老婆都说的很明白了,大爷,您……”

    郁衣葵不理他,又问王二娘:“你儿子死在这里,你怎么连他一声名字都不喊,他他他的叫个不停,你们真是母子?”

    这王二娘未免也太冷漠了些,见了刘季的尸首,也不见得有多背上,而且一直在避免叫出刘季的名字,好似在逃避一般……这很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