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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纪拾烟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这个布景有一丝熟悉,他双目放空了片刻,猛然想到了什么,坐起了身。

    ——是从前他与池眠所住的别墅的客房。

    想来池眠不会随便把陌生人带进他或前世自己的房间,但这栋别墅……

    池眠对前世的自己说过,这是你的家,你不让我带别人回来,我就不会带。

    所以还是……认出来了吗?

    不对。

    如果认出来,池眠应当不会把自己放在客房、甚至会……直接弄醒然后强上了自己。

    所以他,应该还不确定或是在试探。

    就算如此,纪拾烟心底也是一阵寒冷,蜷起了膝盖,想要把自己抱起来。

    然而手刚一动,耳边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纪拾烟看去,发现自己左手手腕戴了一个连着锁链的金属环,而锁链的另一端没入床头。

    他扯了一下锁链,不算长,长度只够他在这张床上活动。

    果然,也是池眠的一贯风格。

    纪拾烟已经习惯了,甚至有种自己没有死亡没有重生、来到kpg遇见陆朝空只是南柯一梦的错觉,梦醒后依然是从前被池眠困养在身边的生活。

    ——这样也好。

    他想,自己就不会知道陆朝空的事情,陆朝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葬送他光亮坦荡的前路。

    陆朝空。

    这三个字一出现在心底,纪拾烟慌乱不知所措的情绪好像就逐渐平静了下来。

    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如同他身上的淡香。

    纪拾烟立刻摸向自己的口袋,陆朝空买给他的胃药还在。

    纪拾烟连忙取了出来,把药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带给他勇气与力量……或者陆朝空还在身边的错觉。

    他抱着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发呆,然而没过两分钟,房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走了进来。

    纪拾烟瞬间就意识到了,房间内有监控。

    他指尖一僵,不由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烟烟。”

    池眠站在了纪拾烟床边,语气低柔。

    纪拾烟心脏咯噔一声,恐惧又快要淹没灵魂,下意识就攥紧手里的药瓶。

    瓶盖的沿抵在他肌肤,带来轻微的疼痛,也唤醒了些许意识。

    纪拾烟用尽全部力气控制面上不要显露慌乱,垂着眼,声音很低却强作镇静:“池先生,对不起,我不该模仿我的偶像,我……我知道你很爱他,与他情投意合,我为我的无礼向您道歉。”

    前方半晌没有传来回应,纪拾烟不敢也不想抬头去看池眠的表情。

    良久,池眠的声音响起,是在琢磨纪拾烟的用词:“情投意合?”

    纪拾烟没有说话。

    池眠笑了声:“倒是个好词,讲讲。”

    纪拾烟也有些想笑,如果自己还在陆朝空身边,他一定会回敬池眠一句“你也知道你是在自欺欺人,连纪拾烟对你的感情都要通过别人编故事来麻痹自己。”

    但现在的他不在陆朝空的羽翼之下,便只能面无表情地说着让自己犯恶心的话语:“我能看出来池先生很爱纪拾烟,也能看出来纪拾烟很爱池先生,不然他为什么整段职业生涯都在您的队。”

    “很多时候打法与风格能反映出来一个人的生活状态,纪拾烟赢输比赛和排位都心态很好,从来没有生过气、更不会像键盘侠一样泄怒,所以他同池先生的爱情生活应当很美满。”

    “我只是太崇拜纪拾烟了,就会下意识模仿他。抱歉池先生,也请求池先生不要叫我‘烟烟’了,这对纪拾烟是种玷污。”

    也对你口口声声说着此生只爱纪拾烟,是种玷污。

    池眠眯了下眼,除去最后一句,其他的话他很是满意。

    他唇边还挂着温和的笑,说出口的却是:“别的粉丝都叫我家烟烟‘纪神’,为什么你不这么叫?”

    纪拾烟一愣,前世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粉丝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他大脑飞速转动,越是危机时刻越是灵感涌出,就要脱口而出:神是不会抛下粉丝们离去的,不这么叫他是带了点私人情绪。

    然而下一秒,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池眠了,灵魂本能地警告他:池眠很可能是在诈他。

    ——因为前世的纪拾烟,根本没有与粉丝接触过,完全不知道粉丝对自己是什么称呼。

    “是吗?”

    纪拾烟平静地看着池眠:“那是新粉吧,我们老粉丝都不这么叫他。”

    虽然转瞬即逝,但纪拾烟捕捉到了池眠眼底的一丝暗光。

    赌对了。

    纪拾烟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同时也一阵后怕。

    ——刚重生和陆朝空打的那场训练赛后,他搜前世自己的墓地时简略浏览了一下有关消息,极少有粉丝喊前世自己“纪神”,基本都是直接称呼id。

    简北寒和凌忘也是如此,而且liquor说过前世的自己是黄轩的偶像,但黄轩也没有叫过“纪神”。

    但更多的,还是对池眠深刻的了解,知道这人是如何的阴险狡诈、防不胜防。

    还好,如果刚才自己顺着池眠的话说了下去,那下一秒衣服还在不在身上都难说。

    池眠与他对视了片刻,突然靠近了过来,纪拾烟下意识向后退去。

    池眠一把抓住纪拾烟的右手手腕,一根一根手指掰开了他紧握的拳。

    看到他从醒来到现在紧攥的只是一瓶药,池眠眯了眯眼:“这是什么药?”

    纪拾烟抽走了右手,唯一有陆朝空印迹的东西被拿走,他情绪愈发不高,却还是回道:“胃药。我记着池先生知道我有胃炎,最近有犯过急性,所以一直带着。”

    池眠沉默着注视他了一会儿,把药瓶扔给了他。

    纪拾烟连忙拿了起来,重新攥进手心。

    “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对听话的宠……人一直很有耐心。”

    池眠说完这句,就走出了门,

    听话的宠物。

    纪拾烟心底笑了下。

    原来是这样啊,前世对自己一直那么好,是因为自己乖,一旦不乖了,就要被惩罚。

    纪拾烟又抱住了自己,整个人缩在床头,紧紧攥着药瓶,只有这样才能带来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没过几个小时,池眠又进来了。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一进门就直接走过来,扯着锁链把缩在床中央的纪拾烟拽到了床边。

    纪拾烟刚抬起头,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粉饰太平的温和已经全然不见,眼底和语气都是一贯的阴冷:“还真妄想过你会是纪拾烟。”

    “不过陆朝空没有选你,看来是我想多了,那也没必要和你装好脾气了。”

    “之前骂我骂得不是挺欢的,‘你是我爹’?呵,知道我爹是谁么就敢当我爹,不怕折了寿?”

    池眠越说手劲越大,纪拾烟痛苦地抓着他的手腕,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直到他眼尾泛起了红,意识快要散去时,池眠才松开了手。

    然后把一沓文件扔在了纪拾烟面前:“签字,转会来cj。”

    纪拾烟没法回答池眠,他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嗽过后就开始大口汲取氧气。

    池眠盯着他看了会儿,耐心耗尽,直接扯过纪拾烟的右手就让他签字。

    五年合同、九位数的违约金。

    不亚于卖身契。

    纪拾烟上辈子见识过池眠的律师团队,灰色边缘的事情都能被说成公平正义,更何况这样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了,自己一旦落笔、就会坠入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深渊,又一世无法逃离。

    纪拾烟紧紧捏着拳、不去握笔:“抱……抱歉池先生,我已经和kpg签过合……”

    池眠打断了他的话,冷笑:“我当然知道你已经和kpg签过,这个合同上写了‘根据签字者自我意愿,在付清违约金的情况下与上一个战队合同自动作废’。别说陆朝空给队友的违约金并不高,就算是几亿,我也付得起。”

    他的语气透着不可抗拒:“签。”

    纪拾烟挣扎着向后退去:“抱歉池先生,贵队已经有辅助了,我……”

    话音未落,池眠就拉着纪拾烟腕上的锁链把他拽下了床。

    虽然是地毯,但纪拾烟毫无防备地摔下来,咚一声,胳膊肘还是传来一阵疼痛。

    “不是纪拾烟还有胆子拒绝我,真以为陆朝空能来救你?”

    池眠冷笑:“太天真了,为了纪拾烟,他骨头都能给我,对你他连两个队友都不愿意拿出来,你在他心里算个什么东西。”

    骨头?

    什么骨头?

    纪拾烟的关注点只在这两个字之上,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呆住了。

    这副模样放在池眠眼里却像是他因为自己的话而震惊、震惊于他在陆朝空心中的地位低下。

    池眠笑了声:“你不会真的喜欢陆朝空吧?”

    纪拾烟睁着迷茫的眼,半晌没有说话。

    “陆朝空不可能对你动心的。所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早签字是对你好。”

    纪拾烟坐在地毯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池眠抬起了他的下巴:“不签?”

    纪拾烟没有说话。

    池眠居高临下看着他,忽然笑了:“何必自讨苦吃呢?”

    他从床头取下了锁链,牵着一头向门外走去,纪拾烟在地上被拖了一段路,白皙的胳膊次出扎眼的红印,而后撑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跟在池眠身后走。

    这个别墅的布局他再熟悉不过了,看着池眠的方向,心底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恐惧逐渐泛上了血液。

    果然,池眠停在了一间空房门口,推开门,印入眼帘就是一个巨大的金丝雀笼。

    纪拾烟僵在了原地,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一步也不敢往前走。

    上一世因为想转会忤逆池眠的那两次,他就会被池眠关进去,没有食物、只有少量维系住生命的水,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死寂中度过三天三夜。

    那两次出来,纪拾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重生后再遇到池眠时对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就有很大一部分这个原因。

    他抓着门框不敢进去,莹白细嫩的手背用力到血管都看的清晰,但池眠根本不管,一根一根手指掰开、把他拽进了房间。

    纪拾烟被他扔进了笼子里,前世的记忆又浮上心头,整个人都在颤抖,止不住地向后逃去。

    池眠半跪在笼子边,扯着锁链把他拉了过来,一只手抚上纪拾烟被泪水染湿的眼,另一手捏住了他纤细的手腕,语气温柔,似是在循循善诱:“陆朝空已经不要你了,这么简单的选择他都没有要你,他不会再要你的。”

    痛苦不能转移,但有个发泄口,看着别人同你一起、甚至比你更痛苦,心情就会自欺欺人地就会好很多。

    上次纪拾烟的死,池眠把痛苦与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陆朝空身上,这次认出纪拾烟的妄想破灭,他便又发泄在了时言身上。

    “你也知道你是在模仿我的烟烟,可你的打法与神态和他太像了、像到已经超出了我的忍受界限。你觉得我会把你放给陆朝空吗?”

    “时言,签字还是废手腕,你想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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