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现在用如此淡定的语气说着，谁也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
“我啊，小时候也差点死掉呢。”笙歌笑着说道。
“而且不止一次，每次都濒临死亡的边缘，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
似乎是被零的话触动，笙歌也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事情。
当然，她不是以叶笙歌的身份说，而是以特工笙歌的身份说。
她八岁被父母卖给基地。
在小小的她眼里，基地就是个地狱。
每天无休止的高负荷训练，每天都会进行小组对战实训，汗水与血水交织，造就她的血色童年。
训练两年后，每个星期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实力淘汰赛。
淘汰的人，被丢进海里喂鲨鱼，被丢进荒野喂野兽。
而且被吃的画面会全程直播给剩下来的人。
那种血腥暴力的场景，让笙歌直到如今都印象深刻。
强烈的求生欲使她像海绵一样不断吸收各种格斗技巧，各国语言，各科文化知识，各种热门冷门的专业知识……
最终，她成为整个基地最强大的特工，成为全球特工排行榜上前十名中唯一的女性。
而且如果不是代号为“肆”的特工一直躲着她、不愿意接受她挑战的话，笙歌的排名恐怕还要再往上几位。
“你是因为什么差点死掉？”零好奇地问道。
他是真的很好奇。
叶笙歌不知道他是傅景琛，但他知道叶笙歌是谁。
叶笙歌在被秦家认回去之前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吗？
根据秦家调查的结果来看，叶笙歌的前17年都活得挺平凡的啊。
也没听说叶笙歌小时候发生过什么差点死掉的惊险事件。
难道是秦家查漏了？
“因为成绩。”笙歌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的确是因为成绩，但不是考试成绩，而是在基地训练的成绩。
“成绩？”零对这个答案有点哭笑不得。
很显然，他觉得笙歌说的是考试成绩。
他总算是明白叶笙歌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她说的“差点死掉”不是真的死，而是一种夸张手法。
就像人们经常说“热死了”、“累死了”这种。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在这睡上一夜，等到天亮了就会有人来找我们，对吧？”
笙歌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便转移话题。
“不是。”
“欸？”笙歌朝零看过来，零抬眸和她的目光对上。
“你忘记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笙歌想了想，面色逐渐凝重。
“有狼……”
“时间不早了，你睡吧。”零说话间站了起来，走到溪水旁洗干净了手。
“你把它洗了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要敷一晚上才能有效果吗？”
“情况不允许，我得时刻防止有狼群扑过来。”
笙歌咬了咬下嘴唇。
“你还不睡？”零瞥了她一眼。
“我不困。”
沉默片刻。
笙歌：“你遇到过野狼群么？”
“嗯。”
“结果怎么样？”
“都杀了。”
“这么厉害。”笙歌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
“当时有五个人。”零沉声说道，“死了一个。”
笙歌立马又紧张起来。
她曾遇到过野狼，是落单的一头。
当时和那头野狼厮杀就花费了她大半的力气，杀了后她躺在地上喘息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不过也正因为那次机会，让笙歌有了和野狼对战的经验。
她相信，下次遇到野狼的话，她不会像上次那么狼狈。
可是现在……
笙歌看了一眼自己肿胀不堪的脚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担心，只要不是棕狼就不会爬树，如果待会我察觉到有野狼出现的迹象，我会提前把你抱到树上去。”
零看向笙歌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叹息，还以为她是害怕，便安抚地说道。
笙歌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最后，她长叹一声，“希望今晚我们的运气好，不要遇见野狼。”
零将她身上的风衣往上提了提，面容柔和了两分道：“不要想太多，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不要再恶化你的伤势，这样就是给我最大的助力。”
笙歌显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温柔给怔住了。
她微微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零。
而后，右手不受控制地抚摸上他被黑纹覆盖的上半张脸。
零没有躲闪，黑眸内一片沉静。
上次听他说过，笙歌才知道这些黑纹是他自己弄到脸上去的。
所以触摸上去的时候，没有凹凸不平的感觉。
“你还要摸多久。”忽然，零开口问道。
笙歌的手指一顿，问出了她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事情。
“零，你究竟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生活？”
零站起来，背对着她。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自然也能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有多危险，又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如果我以真实面孔做任务，那我活不了这么多年。”
这个道理笙歌是懂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每次做任务都用易容胶给自己“换”张脸。
所以她问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零的答案，她只是因为想看看零的真实相貌。
否则，等零完成了他的任务以后，她岂不是不能再见到他？
就算某天在大街上擦肩而过，她也无法认出“换”了另一张脸的零。
“你真的很辛苦。”最终，笙歌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么一句符合她现在学生身份的话。
“睡吧，现在已经已经十一点了。”
橘红的火光下，零的背影宽阔厚实，就像一座坚实可靠的大山，替笙歌阻挡未知的危险。
木枝在火堆里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仿佛一阵阵轻柔的催眠曲。
也许是银针的后劲没过，也许是零给的安全感太足，又或许是此刻的氛围和温度都刚刚好。
笙歌看着零的背影，盖着零的风衣，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叶笙歌，醒醒。”
迷糊中，笙歌一道低沉的男音吵醒。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被零打横抱在怀里。
零的眼神在她身上和前方交替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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