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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月亮升起后,一切回归平静。

    副驾驶的座位还处于放倒的状态,余烬和蒋烟却已经挪到后座。

    余烬一只手臂撑在左侧的车窗上,把蒋烟困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他用拇指一点点蹭着她有些发红的唇瓣,嗓音里还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累吗。”

    蒋烟瞪着他不说话。

    他捏捏她的唇,“小嘴儿这么小。”

    “知道你多厉害吗?”

    蒋烟脸都要红透,捂住他的嘴,“再说不理你了。”

    余烬简直太喜欢这个时候的蒋烟。

    她总是有求必应,给他最好的体验,什么都学得很快,劲头上来时像只小狐狸,勾人又上头,过后又脸红不好意思,好像刚才那人不是她。

    女孩该有的大方和羞涩,她都有。

    余烬这样想着,心里又痒痒,凑过去亲她,蒋烟躲了一下,他只亲到她嘴角。

    余烬笑的舒畅,身体靠在椅背上,一把将人拢过来搂进怀里,拽过堆在旁边的大衣裹在她身上。

    蒋烟趴在他胸口,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她瞥到座位下扔着的那个用过的东西,咬着唇说:“竟然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没安好心。”

    余烬很坦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这不用上了。”

    蒋烟哼了一声,小声说了句什么。

    余烬没听清,捏捏她耳朵,“什么?”

    蒋烟闷闷的,“我说,你一看就很有经验。”

    余烬听了,有一会没说话。

    其实早在他们第一次时,蒋烟就有这种感觉。

    因为他太会了。

    而且他都三十岁了,又长了这样一张脸,在她遇见他之前的那些年里,怎么也应该有几段过去。

    蒋烟并不介意这个,每个人都有过去,她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早一点找到他,如果早早遇见他,她一定把他看得牢牢的,不让别的女人碰他,看一眼都不行。

    车里很安静,过了会,蒋烟把身上他的大衣拽下来,套上自己的衣服,扒住驾驶座的靠背起身,余烬搂着腰将人拖回来,“哪去。”

    她扭了一下身子,“回家啊。”

    余烬有些无奈,浅浅叹了口气,“我还有话没说。”

    蒋烟偏头看他。

    余烬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蒋烟眼睛慢慢睁大,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骗人,我不信。”

    余烬懒散靠在椅背上,“不信算了。”

    蒋烟咬了咬唇,“你那么会。”

    “会还是我的错了,这是本能好吗。”

    她脸红扑扑的,盯着他好一会没说话。

    莫名的,余烬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刚刚脸上那点小心酸,小不甘,小委屈,小别扭,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大概早就想问,又一直不敢问。

    余烬淡淡笑着,手背在她脸上划过,“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嗯?”

    蒋烟憋了一会,伸手推他一把,“你才要对我负责,不要脸,老男人。”

    她一下迈到前面去,余烬再次轻松给人捞回来,大手扣着她的腰,咬了下她白嫩的耳垂,“再说一遍。”

    她挺着身子,“老男人!”

    余烬的手灵巧钻进去,“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那玩意儿车里还有。”

    蒋烟挣扎好久,怎么都摆脱不掉他,只好求饶,“我错了。”

    “哪错了。”

    “你一点儿都不老。”

    “是吗?”

    “是啊!”

    蒋烟说的特别用力,一脸真诚,余烬这才放过她,拽了拽她衣服下摆,“又怂又喜欢挑事儿。”

    蒋烟不敢惹他,“送我回家啊。”

    余烬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确实磨蹭了挺久,他没再逗她,很快开车驶离这里,把蒋烟送回家。

    到了门口,蒋烟下车,转身趴在窗口,“雪碧什么时候手术?”

    余烬说:“下月初。”

    他他看到她脑袋上有撮头发撅起来,冲她勾勾手指,“过来。”

    “嗯?”

    余烬示意驾驶位的窗子这边,“到这边来。”

    蒋烟绕过去站在驾驶门旁,她走路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余烬把手深处窗外,抚了抚她头顶,把那撮头发理顺。

    两人对视一会,蒋烟笑眼弯弯,“好了吗?”

    他哑声,“好了。”

    “那我进去了?”

    “嗯。”

    蒋烟又冲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余烬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

    那天不应该跟她说实话的,就应该一并把婚事定下,反正是迟早的事。

    这样每天送她回家,看着她背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蒋烟回到家,客厅里只有蒋彦峰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对面电视在放本市经济频道。

    蒋烟走过去,“爸爸。”

    蒋彦峰看向她,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蒋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自从蒋彦峰得知余清山答应跟蒋家合作,他心里就一直不太舒服。

    自己的女儿跟人家儿子谈恋爱,这样一来,总觉得像在用女儿换取公司的平安。

    他双手握在一起,撑在膝盖上,头略微低下,“烟烟,怪爸爸吗。”

    蒋烟立刻摇头,“没有。”

    他情绪低落,“是爸爸没用。”

    蒋烟眼睛酸涩,“爸爸,你不要这样想,余烬说了,我们的事跟合作的事没有关系。”

    蒋彦峰想到那天他和余烬那场谈话,他表明身份,目光那样坚定,说会一辈子照顾蒋烟。

    他再一次,欠了余烬。

    蒋彦峰说:“他是好孩子,你跟着他,爸爸放心。”

    蒋烟湿了眼眶,“对不起爸爸,这些年我太任性,总是惹你生气,我……”

    “你心里有怨气,爸知道。”蒋彦峰忽然说。

    蒋烟紧紧咬着唇,掉下眼泪。

    蒋彦峰看了她一会,抬手轻抚她的头发,“你应该生气,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但是——”

    蒋彦峰忍不住哽咽,“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

    蒋烟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泪珠落在他肩上,“我以后再也不别扭了,再也不想以前的事了,我们都向前看,好不好爸爸。”

    这是十二年来,她第一次拥抱父亲。

    蒋彦峰身体微微僵硬,愣住许久,随后他慢慢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搂住女儿的身体,轻拍她的背,“好。”

    两父女之间,从没有坦诚沟通过。

    一个憋着气,却不直白质问,一个从不解释,不愿给自己的过错找任何借口。

    今天忽然发现,说开这件事,也只需要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而已。

    而他们,却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这一晚,父女两个聊了很多,包括蒋烟去瑞士留学那些年,她从未跟他提过的一些事。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蒋彦峰却听得很认真。

    他缺失了太多女儿成长过程中的细节和变化,他恨不能一下子全都补上。

    蒋彦峰回房休息后,蒋烟依旧坐在客厅沙发上。

    已经是深夜,经济频道反复重播之前播过的新闻,蒋烟眼睛盯着电视,思绪却飘到别处。

    记得那年从震区回来,小小的她心理受了很大创伤,她有那么一段时间不爱说话,也不爱理人。

    尤其不愿理蒋知涵。

    蒋彦峰为了蒋知涵丢下她,她心里别扭,这是人之常情。

    可那时年纪更小的蒋知涵却不懂这些,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他最喜欢的姐姐忽然不理他了。

    他一股脑把自己最爱吃的零食和最心爱的玩具通通抱到蒋烟的房间,全都给了她,拉着她的小手要她不要生气。

    蒋烟依旧不理,他也不恼,锲而不舍地哄她,讨好她,晚上偷偷抱着被子跑到她房间跟她挤着睡。

    后来有一次,蒋烟惹了个不小的祸,蒋彦峰没有忍住,说了她两句。

    蒋知涵挡在蒋烟面前,生怕蒋彦峰打她,哭得比她还凶。

    也许是血浓于水吧,从那以后,姐弟两个的感情越来越好,比之前还好。

    后来渐渐长大,蒋知涵的力气早就超过蒋烟,但蒋烟揍他时,他从不还手。

    他平时嬉皮笑脸,其实心地柔软,是最善良,最温柔的男孩子。

    这次蒋家平安度过危机,蒋知涵慢慢又恢复成原来爱笑的模样,但内里性格却沉稳许多,学习上也非常努力。

    他好像一夜间长大,想快些让自己变得强大,以后不至于在家里遭受危机时,只能眼看着着急,帮不上忙。

    电视里的声音拉回蒋烟的思绪,她回过神,发现里面正在播出余清山以前的一段采访。

    面对外界,他一贯严肃,不苟言笑,可白天他们一起吃饭时,他却像个最普通不过的长辈一样,甚至还隐约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他是真的很看重余烬这个儿子。

    蒋烟起身,拿了遥控器想关掉电视,她最后看了一眼余清山,莫名的,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她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

    上次在余烬师父家,他给她看以前的老相册,里面有张师父和另一个人的合影。

    那个人,好像就是余清山。

    蒋烟对这个发现感到非常意外。

    印象中照片里两个男人很年轻,起码要二三十年前了,难道他们早就认识?

    她心底有种隐隐的猜测,但不敢确认。

    也许,余清山比他们看到的表象,更加关心在乎余烬。

    四月初时,雪碧做了人工耳蜗植入手术,手术很成功,恢复后便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语言康复计划。

    余烬松了一口气,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他又给了苏禾一笔钱,苏禾说什么都不要,余烬把卡塞给她,“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她还要上学,你们也该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住。”

    他顿了下,“我替阿在给,你收下。”

    苏禾沉默一会,接下那张卡,“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给了。”

    余烬点头答应。

    苏禾抬起头,“你明天回岳城吗。”

    “回。”

    “我跟你一起回去。”

    余烬不解,苏禾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弱的光,“明天是阿在的生祭,我想去看看他。”

    她抿了下唇,“我想告诉他女儿的事。”

    余烬看了眼病房里的雪碧,“谁照顾她。”

    苏禾说:“我拜托了邻居家的阿姨,我只回去一天,后天就回来。”

    余烬没再说什么,“那明天我过来接你。”

    “嗯。”

    自从几年前离开岳城,苏禾再没回来过,上次带着雪碧回来找余烬,她也没有去过潘在的墓地,她没有能力为女儿治病,没有给她好的生活,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这一次,小雪碧马上就能听到声音了,她很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也很想他,想看看他。

    余烬把人带到潘在的墓地,没有过去打扰。

    他站在不远处等她。

    这个地方,余烬以前来过不知多少次,每次都很难受。

    现如今,他能为苏禾母女做一些事,多少也能宽慰自己的心。

    希望潘在在天之灵,能安心才好。

    过了许久,苏禾红着眼睛回来,她知道余烬也有话说,“我在这里等你。”

    余烬看了眼不远处那块他亲手立起的墓碑,从兜里拿出一瓶潘在生前最爱喝的酒。

    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墓碑旁。

    他没有说话,把酒倒进一个小酒杯里,轻轻放在苏禾的鲜花旁。

    “阿在。”他说。

    “你应该已经知道,雪碧做了手术,以后能听到声音了,我总算还了一点。”

    他望着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我欠你的,永远还不完,所以你放心,我会一直替你照顾她们母女。”

    “她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她说你没有怪我,我自私的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它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心上,让我喘不过气,可我女朋友说,改变不了事实,就要学着接受。”

    余烬抬手拂掉墓碑上的灰尘和杂草,“阿在,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我想尝试放下过去,活得轻松一些。”

    “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身后不远处有杂草踩踏的声音,余烬回头看过去,没有人影。

    他转过身,把酒和酒杯放好,站起来,略微弯腰,行了一个礼。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那里,苏禾等在不远处。

    苏禾惦记雪碧,等不及明天回去,坐傍晚的动车连夜赶回青城,余烬将人送到车站后便驱车回车行,蒋烟今天考驾照最后一科,顺利通过,但排队的人很多,她到下午四点多才拿到驾照,驾校离车行很近,他们约好在车行见。

    蒋烟在车行等了很久也没看到余烬,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她有些无聊,跑去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去以前住的公寓里做了两道余烬爱吃的菜。

    把菜端上餐桌时,他还没回来。

    蒋烟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她以为他在开车,洗了手,套上外套,慢慢往车行那边溜达。

    余烬的车竟然停在车行门口。

    她有些奇怪,到了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她推门进去,“余烬。”

    话音落下,蒋烟意外发现屋子里有很多人。

    其中几个有些眼熟,好像是余烬城西那个洗车场里的朋友,上次她见过一次,还有些印象。

    他们把余烬团团围住,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余烬越过那些人,目光落在蒋烟脸上,眉头隐隐蹙紧。

    他喉咙滚了滚,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几秒后,他目光转为平淡,“怎么空手来了。”

    蒋烟微微愣了下,“什么?”

    余烬盯着她眼睛,“不是说要把你妹给咱们那瓶红酒拿过来。”

    他示意外面,“回去取吧,大森他们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