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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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深夜来访

    信看完,迟纭面露不可置信之色,目中悄然涌上了些泪花,看在老夫人和迟惟运的眼里皆是有些不忍。

    “三丫头”,老夫人轻唤,“世事无常,你母亲已经亡故多年,如今那些害你母亲的罪人皆得了报应,也可安心了”。

    “纭儿,此事为父会替你母亲主持公道,这个毒妇,休想入我迟家的祖坟!”迟惟运说的义愤填膺,俨然一副好丈夫好父亲的模样。

    迟纭低头不语,却将手中的信函握的有些紧。

    老夫人又开了口,“三丫头,过两日是侍郎袁家老夫人的寿诞,祖母打算带你参宴”。

    该来的还是会来,迟纭等这个消息等了一月,如今可算是来了。

    户部侍郎袁乘道在迟惟运手底下做了十余年的事,却不甚热络,只有官场上的交道,如今袁家嫡子到了婚配的大好年纪,京城适合的府宅都动了些心思想要借此机会结交,迟家老夫人亦是想要将这层关系再近一步,让户部在迟惟运手中把握得更为稳固。

    可迟惟运却好似有些不愿……

    “母亲,此次还是带着府上几个女儿家都去吧”。

    他的心里,哪怕是许夫人已经被抬为了平妻,但迟纭还是不及迟怀萱那个嫡出的身份,他将两人的儿子当做继承人培养,已经是全了二人的夫妻情义了,这女儿,自然……

    “祖母”,迟纭出了声,面色有些为难,“过两日便是母亲的忌辰,孙女要为母亲连着几日烧香祷告,慰籍母亲在天之灵,如此孝身怕是不适宜去那喜庆的场面”。

    孝冲喜是事实,老夫人一时也有些语塞,不过片刻就略显遗憾的道,“你一片孝心,你母亲定是欣慰,”又看向一旁的迟惟运,“袁家喜事惟运你就带着昂杰去吧,也代我向那老姐姐问声好”。

    “是,儿子知晓了”。迟惟运应下后看了一眼迟纭,有些欲言又止。

    老夫人又跟迟纭闲话了几句,就说乏了去了内室休息,迟纭也起了身向迟惟运行礼退下,哪知转身不过行了一步,便又被喊住。

    “父亲还有何事要吩咐女儿的?”这副模样怕是比官场上那些做表面功夫的人好不了多少。

    “纭儿,你可是要去陵华寺?”迟惟运扯出些笑来。

    京城东南的陵华寺是京城中人祭祀先人时常去之地,迟家在那儿有一处殿阁专门供奉迟家先人,许夫人的牌位亦是在那儿的。

    迟纭点了点头,“之前女儿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害的母亲离世,所以一直不敢去见她,现在虽晚了些,但至少心安”。

    迟惟运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渐渐隐了回去,只剩下些许无所适从,“你哥哥要随为父去袁家结识那些同僚,替你哥哥向你母亲告声罪”。

    “是,父亲放心吧”,迟纭恭顺应下,又福下身,“女儿告退”。

    直到迟纭绕过屏风出了堂,迟惟运还站在那处不动,最后沉沉的叹了口气跨出了门。

    回到夕云阁的迟纭听完芷棋复述的钟姨娘之事,正在思索其间蹊跷,手中端着的茶盏许久未往唇边送过。

    钟姨娘是自裁在自己卧房的,被她的侍女发现时血已经将床榻上的褥子浸红,刺眼的很,那小侍女被吓得软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跑去报信。

    在此之前,钟姨娘所去的地方只有自己的娘家还有迟怀瑶的玲珑轩,但这个她半生寄托的女儿,却在前一个夜晚还对她恶语相向,让她去死,天一亮,她的话成了真,她再也没有了亲生母亲。

    这种相处在迟怀瑶母女两人之间实在是正常不过,迟纭现在疑惑的地方,就是钟姨娘为何在回娘家的时候带了两个侍女,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跟着,那一个叫之月的贴身心腹不见了踪影,连芷棋都查不到半分。

    她当初就能雇到杀手,必然是有什么渠道或者人脉的,如今莫名将之月带了出去又不见带回来,迟纭可不信她有那么好心将服侍了自己几十年的心腹归了自由。

    看来她是时候去兑现司南阁上回给她的好处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其间迟昂杰来了一次夕云阁,说的自然也是白日里迟纭要去陵华寺的事,在此之前他每年都会去陵华寺,这回是碰了巧不能去,但他也说了自己会在参加完寿宴之后去烧柱香。

    迟纭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说让他在与那些人打交道时注意着些,别说那些立场分明的话,也算是提点他了。

    这话迟昂杰听得心里自是有些欢喜,觉得自己这一趟颇有收获,回去时又派人送来了好些首饰和银两,一看便知是早已准备好的,迟纭收的心安理得,毕竟谁会嫌自己银钱多不是?

    夜上三更,夕云阁的烛火已经暗了下去,迟纭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安眠不了,干脆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打开吹吹风。

    过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些许,正欲关窗回到床榻上去,哪知眼前忽的多出一人来,让她吓得紧退后了一步,待看见来人是谁,才没好气的瞪目。

    “小国公这都是哪学的礼数?!”迟纭低声呵斥,其实她倒也不是在乎礼数,只是实在找不到什么来说他了……

    窗外的戚容珩一眉微挑,上前一步靠到了窗台上,“吓到小师叔了?”语气倒是亲昵的很,显然是遇着了什么愉悦的事。

    迟纭庆幸自己下榻之时披了一件外衫,否则那寝衣不知会泄了多少春光……

    “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语气仍旧不算好,甚至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看着她的小动作,戚容珩嘴角微微翘起,倒是直接说明了来意。

    “想必你已经收到了我师父的信,我来是想告诉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早知他会来,却不知他如此着急,信到的第一天就来了。迟纭心下有些无奈,却也没什么办法。

    “怪老头应该跟你说了我能做和不能做什么”,既然躲不过,那就坚持一下自己的底线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