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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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出言提醒

    明日便是春日宴,今日迟纭的夕云阁却是迎了几回客。

    一个刚出禁闭便迫不及待来的迟怀萱,跟迟纭一番“真情实意”的道歉,迟纭亦是极为“大度”的不与她这个“不相干”之人计较,场景之和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从小到大的好姐妹。

    一个一脸“情真意切”泫然欲泣的捧来了一只小匣子,里头是珠钗首饰,说是来替自己姨娘已逝的姨娘赔罪,迟纭将那匣子是拒了,这份赔罪她表示收下了,迟怀瑶自是得心得意的回去了。

    这二人走后迟纭觉得这经验足些就是好,不然就像她们一样努力的藏都还会露出一些尾巴来……要是真心道歉赔罪,会这么久才来?要知道迟昂熙那个小子可都跟着她在陵华寺待了几日呢!

    午后迟昂杰来了一趟,说的是关于春日宴的事,也是怕迟纭因为没去过而冲撞了公主府里头的规矩,迟纭其实大都听过,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认真听了。

    傍晚时分,迟惟运踏入了夕云阁,话没说几句便直接提起了许夫人,说着那些旧事便绕到了永敬候府、荣贵妃和三皇子上,如此直白,倒还真是让迟纭有些刮目相看,她可还未曾见过迟惟运在大事上如此快做决定,此事怕是还没来得及和老夫人细谈便和她来提了。

    不怪他如此着急,毕竟明日的春日宴上,那些还未成家的皇子们也会被邀请去,要攀高枝,明日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可真是会找时候啊……

    许是此事迟惟运还有些许的迟疑,同迟纭说的话也都婉转,但女儿家心思细腻,换个人来照样能听得出来,更遑论早已知晓内情的迟纭。

    若是平日里遇着这事儿她就明日再解决了,可如今她身为那小国公爷的小师叔,在尚书府里如此近水楼台,怎能不先得月?

    “父亲的话女儿明白了,但女儿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迟纭定定的看着迟惟运,没有半分他来之前所预料的表情,例如羞怯,又例如不可思议,只有冷静,了然于心的冷静,他未曾见过这个女儿这般模样,不他见过,是在她五岁那年落水苏醒之时。

    “自己家里何须顾忌,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他愣了一会儿后开口,但总觉得迟纭接下来的话会让他颠覆认知,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想听。

    迟纭淡然开口:“父亲可听过日中则昃,月盈则亏。”

    不是问,而是肯定。

    不知为何外头忽而起了一阵风,不知是哪个小侍女白日洒扫的时候没将窗用横杆拦好,这会儿被风带得“砰”的一声关上了,迟惟运搭在桌上的手指也轻颤了一下后攥紧。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这半辈子无论是听别人说还是自己劝诫别人,这几个词都出现过许多回,怎么这回他忘记了呢?

    三皇子如今看来是众皇子中最有势登上那个高座的人,但却没人注意到,为何他如此顺利的笼络到了那些一开始一心忠于帝王的权臣?他自己有本事不假,可这背后若是没有人吩咐,这盛京城的风向怎会变换得如此迅疾……

    太子无能失势不是一朝一夕,可三皇子的锋芒却是这两年展露的,那些朝臣,也是这两年才纷纷站队的,现在想来,太快,快的有些让人不可思议!

    枉他在朝多年,竟是连这都没看明白,昨日还为此训斥了一顿来隐晦提醒的大儿,真是糊涂得很啊……

    迟纭看着他这副心念神转的模样也不打扰,只默默端起自己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这便宜爹的多疑性子,还是有用的。

    迟惟运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面上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而是有些颓然,半晌才开口说话。

    “为父说的话你捡着听罢,有些,只当从未听过。”

    迟纭温顺应下,迟惟运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默不作声十年的女儿,才起身缓步出了夕云阁,还是未去玉姨娘的凝舞阁,而是回了前院书房。

    这烛灯,怕是又得燃上一宿了。

    而迟纭的计划,已然算是开始。

    她现在极为感谢华沅然送来的这个大礼,要不是华沅然着急笼络户部,也不会把齐莀的话视为真理,不然她现在可还寻不到当口向这个父亲一展她这不属于后宅的能力呢。

    白日那两个虚情假意的人添的堵,这会儿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终于能收拾些好心情带着明日去赏花……

    此时的国公府前厅,一男一女正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男子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女子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头不知道是些什么。

    “主子还来不来,不来我就走了!”秦九悠蹙着秀眉看向站得远远的云朗,虽是唤着主子,却不见有云炎云朗那般恭敬,倒像是兄妹一般。

    “快了快了,秦姑娘再等等。”云朗瑟瑟的回,他可不敢像司徒衡那样去惹这位姑奶奶!

    秦九悠又是一阵不耐,嘀嘀咕咕道,“说了让零姝送来,还非得让我亲自来送,莫不是连我手底下的人都不放心了!”

    “零姝有多粗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徒衡接着她嘀咕,“也就你纵着她,换到别处她早被赶走了……”

    “关你什么事!”秦九悠冷眉一瞥轻哼道。

    司徒衡有些讪讪的展开扇子扇了扇,心里也有些莫名,明明每次心里都是想顺着她的心意的,可话说出口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和她作对了,奇怪的很。

    或许用沈辰昭的话来说,他就是耍贱。

    “日日拿着个扇子,身上比个女子还香,也不知是在招蜂引蝶还是在卖弄风骚!”秦九悠愈看他愈不顺眼,白眼一个接一个。

    司徒衡扇扇子的手顿时停住,一下有话不知从何说的模样,拿扇子指了指秦九悠又指了指自己,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显然是憋得不轻。

    远处的云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那两人都转头过来看他,他一幅惹不起的样子一脸正色摇了摇头,秦九悠又是一声哼不再看司徒衡,司徒衡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