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却恐云霞未似君 > 第一百零八章 何必当初

第一百零八章 何必当初

    迟怀萱怒气冲冲的跑去夕云阁之事瞒不过兴德堂和迟惟运所在的书房,却都是未有什么动静,连个探听消息的人都未曾派出来。

    直至五月初二,迟家又是热闹了一回。

    比起迟怀瑶出嫁那日,今日迟怀萱的嫁仪着实是隆重又繁琐许多,毕竟皇家的侧妃礼又能会差到哪儿去呢。

    可这礼是繁大许多,面子也足,却是见迟怀萱在盖上盖头的前一刻脸上和迟怀瑶一样都没有什么喜色,迟家几位小姐如今出阁两位,却都是不情又不愿……

    华沅然身着大红喜袍进了迟家门,向老夫人和迟惟运行了迎亲礼,牵走了迟怀萱手中握着的红绸的另一端,直至踏出迟家门槛,迟怀萱的心里莫名一滞,慌乱不堪复加,眼中有泪兀自滚出,她不甚明白,这泪究竟是因何而落。

    外头依旧有人窃窃私语,只道这迟家主母怕不是生了重病而是生了什么变故,不然这亲女儿出嫁都不曾出面,甚至还是皇室迎亲礼,在如何不懂大宅院里那些弯弯绕绕,这会儿也都看出些名堂来,只不过无人敢在这有着皇室礼官迎亲队伍前胡言乱语罢了。

    人群中有辆简朴的马车远远的停着,车帘微微被打开一角,外头看不清里头的模样,里头却可以将迟家门口的热闹都收入眼里,迟纭猜的不错,迟怀瑶还真是来看迟怀萱出嫁了,哪怕赵家现在还乱成了一锅粥在那。

    不过多时迎亲队伍便在喜乐声的伴随下往三皇子府而去,队伍的尾巴才刚离开迟家门前,就有一短衫青年匆匆跑到了迟家门前,不着声色的看了一眼迟纭后就到迟惟运身前道了声“老爷安好”。

    这人身上是东闲庄仆从的衣裳制式,看他神情便知是庄子上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至于在这大喜的日子冲撞了上来,迟惟运示意观墨先将人领进去,又在门口等着迎亲队伍走远再看不见,才带着迟纭一行转身进了门,一直到大门严丝合缝的关上,才看向方才那个青年。

    “出了何事?”

    短衫青年毕恭毕敬的行礼作答,“回老爷,钱妈妈让小的来通报,夫……夫人去了,向妈妈也殉主了。”

    青年的声音有些瑟缩,宛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怕也是被看重腿脚利索才被派来传话,却也正是这样的人,传的话才更具信服力。

    在场的人听着此话都是神情微妙,毕竟赵念蓉如今在迟家可不算什么好的,不过这说走就走了,还是在自己亲女儿的大喜之日,怎么说都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天理昭彰上去。

    良久,迟惟运才沉声叹道,“什么时候的事?”

    短衫青年又答,“回老爷,未时时分。”

    “父亲,”迟纭瞥了一眼那青年后看着迟惟运道,“二姐姐方才出嫁,此消息还是先瞒着为好,不然耽误了婚仪怕是三殿下会怪罪。”

    她言语中不见任何对赵念蓉突然故去的愕然,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悲伤,平静的过分,但在场人的心里都觉得她这是理所当然,对于一个害了自己亲生母亲和差点害了自己性命的人,换谁都会脱口而出一句“痛快”,她现在在为着迟家着想已经算是良心了。

    迟惟运却深深的看了迟纭一眼,末了才像是卸了一口气般点点头,随后便对那短衫青年道,“让钱妈妈派人将她安置妥当,之后再来回禀领赏,另外告诉钱妈妈,这件事若是在外头听见一个字,东闲庄便要大洗一遍了。”

    短衫青年诺诺的行礼应是,才随着观砚从侧旁小门出去了,迟惟运看着他的背影不见,才迈步向内院走去,看着是要去兴德堂,只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萧瑟孤寂,迟纭和迟昂杰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迟昂熙因着不待见迟怀萱这个姐姐,便也待在兴德堂内未来送亲,等会儿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景。

    走在小路上时迟昂杰对身旁的迟纭侧目了好几回,终于是忍不住开口相问,“为何不告诉我?”

    不得不说迟昂杰的观察力实为惊人,迟纭和那短衫青年的眼神交互已经足够隐秘,饶是连看成老狐狸的迟惟运都没看见没在意,他却是看的清楚不过,也猜的准不过。

    “官场错综复杂,保不齐被谁知晓了就拿来做文章,你的手不能弄脏。”迟纭看着远远前方迟惟运的背影,轻声答了。

    这个答案其实在迟昂杰问出来的时候便已经在心里了,但听迟纭说出来,还是有些心里不是滋味,他这个做哥哥的还在这,何以就到了要她的手去沾血的地步了呢……

    “此事若是母亲知道了,定是会怪我。”

    迟纭闻言轻笑了一声,“到时多给母亲上柱香,免得她来责怪你。”

    “父亲方才看你那一眼估摸着是起了疑心,”迟昂杰声音愈渐正经,“等会儿若非必要就别说话了。”

    回想起迟惟运刚才的那一眼,迟纭也没多在意,“他就算是找到了证据,也不会到我这来质问我,更没理由怪我,若他真的来了,我就得好好思量思量这迟家是不是要早日交到你手中了。”

    为母报仇天经地义,若是迟惟运觉得她做得不对,那便让他好好想想当初许夫人还在时的点点滴滴……

    迟昂杰听了这话不再做声,却是站了赞同的立场,迟纭若是有朝一日将迟惟运从那家主之位拉下来,他怕也是得在旁边帮忙拽一把的,不为任何,只因他相信迟纭那样做定是有她的道理,毕竟他的妹妹,可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快到兴德堂的时候,两人逐渐跟上了前方的迟惟运,此时离迟家不远处的小巷中,赫然有着之前在迟家传话的那短衫青年的身影,其旁边站着蒙着面纱的女子,正是迟纭身边的芷棋。

    只见芷棋将手中的沉甸甸的锦囊抛与那青年,眉目清冷的道,“小姐吩咐,回去立即将那两人安置好,另外再派人去南林庄将那人带到东闲庄好生看管着,办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短衫青年颠了颠手中锦囊,顿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应是,眉眼间的精明模样跟之前在迟惟运面前的维诺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