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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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热闹前夕

    这盛朝的皇子府多是富丽堂皇仆从成群,独独这四皇子府清雅安静,所有仆从加起来怕是还没有别的皇子府一半。

    书房的桌上依旧躺着一副没有面貌的女子画像,连墙上都挂了好几幅,都未绘面,但瞧身形都与桌上那个女子是同一个人,那发上,无一例外都是簪着一支玉簪的。

    门忽而被推开了来,白衣儒雅的俊秀男子缓步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一幅新的画轴展开来,一旁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温温顺顺的小侍从习惯了一般自行开始为男子研墨。

    提笔蘸墨,笔下细细勾勒,不过一刻钟白无一物的画轴上便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形,他极其认真,像是在刻画一件绝世珍宝,仔细看的话,还可见他的眉眼间流淌着点点柔情似水。

    小侍从研着墨抬眼瞧了瞧画轴,心下只微微一叹,也不知何时才能看见这位姑娘的脸,虽说他大概猜得到是何人,但总觉得有些可惜,既然喜欢,为何不明说呢?

    “林束,”他轻唤。

    小侍从应下声,“殿下有何吩咐?”

    “你可觉得我太怯弱了一些?”他手下笔不停,但眉眼间的柔情中掺杂上了些许愁绪。

    林束有些不解,“奴不知何意,殿下恕罪。”

    他笑了笑也不说话,继续描绘着心中那个女子的模样,但却总忘不掉那屏风一角露出来的墨紫袍角。

    时间滴滴溜溜的走过,日头也逐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撒在大地上时,他的笔终于放下,深深的看了一眼后便一笑离去,林束跟上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只见今日题诗是“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是期盼,是奢望。

    夜像轻纱一般逐渐遮掩了远远近近的一切,家家户户的灯火亮起又暗,在万物静籁中渐渐的又迎来了晨光。

    立了夏的天已经开始有些燥热,今日又是个艳阳天,难得没事,迟纭去兴德堂早请过后便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一日说快不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后,芷棋匆匆入了夕云阁的院门后直奔了二层书房。

    “观砚已经带人去了屏林巷,另外二小姐身边的迎竹也悄悄去了东闲庄。”

    “倒是有点脑子。”迟纭只是轻笑一声,并未作何吩咐。

    迟惟运让人去盯着玉姨娘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迟怀萱的动作倒是比她想的快一点,想必她是猜到了或是听到了些什么,只是不敢肯定才让东闲庄人没见过的迎竹去探听。

    这样看来今日怕是有两个人要伤心了哟……

    夜幕降临,而平静的打破只需那么一瞬。

    西街屏林巷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看身形是女子无疑。

    这女子才进去不久,便又有一辆简朴的马车在门外停下,这回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看着只有三十余岁的男人,进院时还左右顾盼一番,才带着身后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进去。

    院门合上片刻后便又出现了一波人,领头的是迟惟运身边的观砚,一行大概有十来余人,腰间皆是配着迟家府卫的短刀,实在是气势汹汹。

    “进院直接将那二人拿下带回府中,不得耽搁!”观砚侧头对身后诸人如是说道,不用想也是迟惟运的吩咐。

    那些府卫皆低声应下,观砚回过头便径直走向前,一抬腿便将本就不扎实的大门踹开了来,迟纭若是在此怕也是得叫声好的。

    毕竟迟纭只听说过迟惟运身边的观砚是习武的,可却是从未见过,毕竟迟惟运那谨慎得性子也惹不着什么麻烦,观砚自是没有出手的机会,倒是没想到大材小用来“抓奸”了。

    踹门的动静不小,院子本也就不大,里头的人也不聋,这般动静自是逃不过里面几人的耳朵,正屋内的男人顿时警醒,转身就打开门准备喊上侍卫带自己逃走,却不曾想门一打开面前就倒下三个人在眼前,一时间吓得连往后退了几步,他身后的斗篷女子也被这个场景吓得坐到了地上。

    “姨娘……救我!”

    门边三人中的侍女满脸是血的爬向里头吓得不轻的两人,玉姨娘满脸惊恐的尖叫了一声随后对着那侍女大叫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滚开!”

    那侍女不甘心的继续往前爬,越来越近,那男人也懵着不敢动,看着自己那两个侍卫毫无动静,便知今日出错了门,只怪自己太掉以轻心没如之前一般多带些侍卫出门。

    侍女近一步,玉姨娘就哭着喊着往后退一步,直到抵到了墙,便满目绝望,那侍女如愿以偿的抓住了玉姨娘的裙摆,咧开嘴笑着继续往上抓,这般面貌简直堪比罗刹,玉姨娘心中惊惧不过,双目圆睁后便晕了过去。

    那边那个男人半晌不动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不知外头还有多少人,他又不会武,不走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反正现在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拼一把!

    心里这般想着,这人就抽出袖中防身的匕首往门外冲去,却哪知被院中突然出现的一群人给吓的顿在了原地,拿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要他说他当初就不该为了立功揽下这份活!

    会武的不会武的已是局面清晰,观砚身后半数侍卫冲上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男人拿下带走,另有人去屋子里将晕过去的玉姨娘和那个受了些轻伤的侍女给带了出去,最后观砚转身之时面露不解看了一眼屋门口毫无气息的两个侍卫……

    一行人来去如风消失在了这处小院,此时自墙边的大树上跃下一个蒙着面的男子,也看了看门口两人后匆匆离开。

    月色下有马车匆匆,马车内有被蒙着眼堵着嘴绑着绳索的一男二女,还有一个冷面观砚,男人呜呜咽咽的在说着什么,观砚看也不看他,只面上露出些嘲笑,盛朝的人最鄙夷同有夫之妇私通的男人。

    马车行到迟家侧门停下,驾马的侍卫道了句“无人”,观砚才掀开车帘跳下车,驾马的两个侍卫加上守门的两个府卫不约而同的去将马车上的人提下来送进了门,观砚又是观察四下无人后殿后关了门。

    迟家又要热闹一会儿了。

    ------题外话------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