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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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梦

    世间因果循环皆有章法,今朝未见月,又何愁明日不见,等到了时候,是因是果便都知晓了。

    如今一切尚还在起始,迟纭不急,因为那位老祖告诉她此处时间的流逝该是与盛域有所不同,等到该回去之时她会回去,因为她还有身为祈天宫弟子的使命要完成,她的师父还在等她……

    她不知逾老一行被唤去祈天殿有何事,但估摸着是老祖寻着自己的归处要交代自己这些徒孙些什么,这便不由她去操心了。

    自己所在这处院子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来此收拾打扫,她们三人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将自己那些衣物什么的整理妥当即可,至于住哪间屋子就更不用考虑了。

    戚容珩的主屋她自不会去,便选了左边那间有隔间的侧屋,芷棋和芷画两人晚间可以与她睡在一间屋子,右边那间则另一个人睡着,左右不过几日,换着来就是。

    院中是有小厨房的,听得逾老说各院也有自己做饭食的惯例,但若是想偷偷懒也可以去山中大厨房取饭食,此院到大厨房的距离也不过盏茶时间,倒也方便,几人来的本就晚,这会儿已经午时二刻,就别提自己进小厨房了。

    不过好似是逾老打了招呼,还没等芷棋和芷画去大厨房取便有人送了过来,来人是逾老师兄门下的弟子,姓钟唤作子白,因着管不过来便放了在逾老门下管着,也不知是谁给他通了信,见着芷画便道手里的饭食是给小师叔的,还要跟小师叔见个礼……

    在外头时迟纭尚且还觉着自己这和逾老同辈的身份有些趣味,可入了箐余山看见这些个比自己大的人唤着自己小师叔怎么听都有些令人涩然,好不容易钟子白才离去,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知道了什么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午间用过饭后又喝了盏茶,迟纭才发现身上竟是沉得很,想来是最近忧思过多,晚间又时常梦魇难眠的缘故,芷棋芷画瞧见后也都纷纷让她去歇会儿,左右在此也没什么要事,她便听言去歇着了,却哪知又做了梦,这回梦的,却是戚容珩。

    梦中的戚容珩非此世的模样,而是从小小一个小娃娃一直成长到一代明君,到最后却是持剑一脸肃杀的站在那,那柄剑尖上还有着淋淋鲜血,他的对面跪着一个人,却看不清脸,只知那人是捂着自己心口的,想来该是痛极……

    只看向跪着那人一眼,便让迟纭从睡梦中转醒,睁开眼时发觉自己前心后背已是细汗蒙蒙,心口亦是隐隐作痛,而自己的榻边竟是芷棋芷画都在,两人面色瞧着还有些憔悴。

    “你们怎么了?”迟纭出声询问,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许嘶哑,浑然不像只睡了那么一会儿。

    芷画听着声音猛然抬头,见着睁开眼的迟纭时忽而红了眼眶,将手放在迟纭的手臂上更咽道,“小姐都睡了两天了,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叫小姐午歇了。”

    一旁的芷棋显然就平静些,但还是能看出她的开心,“小姐醒了就好,我这就去告诉逾老。”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出了屋,想必是去寻逾老了。

    听着芷画说的迟纭也有些怔然,她还说怎么可能一个时辰的午歇便能看完戚容珩的一生,原来竟是自己睡了如此之久,梦了如此之久,可究竟是为何她为何会在最后看见戚容珩那副模样,又为何在看见跪着那人时会心口疼到醒过来?

    脑中思绪略过,才被芷画扶着坐起又喝了杯温水,屋外便传来脚步声,便是芷棋和逾老入了屋,两人几步到了榻前,迟纭明明显显的看见逾老眼中那一丝放松,见着这三人,迟纭心口好似也没那么痛了。

    “丫头你可真是把这两个姑娘给吓坏了!”逾老没好气的坐在榻边不远处得凳子上,自顾的斟茶斜眼看着。

    “让师兄担心了。”迟纭浅浅笑了笑,声音有些虚,但看着没什么好歹。

    “你这身子骨也太差了一些,”逾老搁下杯盏叹道,“要不是老祖说你没事我都得传信去伏光了。”

    这信是送给谁的可想而知,迟纭不得不轻咳了一声缓了缓心绪,“做了个挺长的梦,想来是上天要告诉我些什么吧……”

    此话一出屋中几人都未说话,逾老只摇了摇头便起了身,“等身子恢复了些便去祈天殿走一趟吧,老祖有话要问。”

    迟纭点了点头,逾老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这处院子,芷画也去小厨房取吃食,芷棋本是守着的,但迟纭看她那比芷画还青一些的下眼便让她下去歇着了,这会儿一个人呆着,便不自觉的去回想梦中的一切,发现这其中关于戚容珩自己知道的事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戚容珩上一世在她墓前说的皆是那些了不起的事,对于自己吃的苦受的罪要么是一字不提要么是简短略过,她之前便知晓戚容珩一路走来定是没那么容易,却也没曾想竟是如此艰辛。

    比如他只说东征时收服邵毅是让其看了一场被明卫追杀的戏,却未说东征之行每一次受的伤稍有不甚便会让他丢了性命。

    比如他只说回京后风光无限兵权归府,却未提及那多少次的刺杀和身上数不清的伤痕。

    比如他只说登上帝位后民心归一四方和睦,偶有不顺之处也都很快度过,却未曾提及因为前朝留下的祸端他自己日夜耕耘在御案上时的辛勤,也未提及因此而耗损的身体。

    这些她本看见,这一世却是全未想起来,若不是这一梦,她还觉得戚容珩真是上天选中的帝星,却不知他都是一桩桩一件件熬过来的,他不为帝,谁能为?

    还有一件她不知道的事,便是他在御案之下藏了一幅画,画像上是位女子,是她的模样,他独自一人坐在殿中时御案上便会摆着这幅画像,那时他的神情她竟是如此的陌生,恍若看见了今世的他,却又比今世的他更为深情。

    原来她是因了解了他的一生才难免动心,却不知他早在上一世时便已经对她一见入心……

    ------题外话------

    希望那个坏蛋早点出来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