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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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观棋

    迟纭兄妹二人从香山楼回到府中时迟惟运还未回来,两人倒也有自知之明,迟昂杰连自己院子都没回就直接待在了夕云阁,还让人去叫了迟昂谦几人过来,五个人就在夕云阁的院中摆起了棋局,迟纭就在旁边煮茶观棋,一时间这院中是难得的热闹。

    下棋讲究的就是平心静气和大局观,迟昂谦几人自然比不过在朝堂磨练了快两年的迟昂杰,几人里头迟昂中的棋艺是最差,不过一盏茶功夫就输的彻彻底底,不过一局就唉声叹气的坐到迟纭那边观棋了,直道自己不是这块材料,迟昂浩倒是比他好些,但还是没撑过三局,最后也坐到迟昂中身边去了。

    三人中就剩下个迟昂谦坐到了迟昂杰的对面与之对弈,只一入局便知迟昂谦的心性并不比迟昂杰差,迟纭这才换掉之前的心不在焉多关注了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至少这第一局是过了两刻钟还未完,把之前败下阵的二人看的可来劲了。

    眼见着又过了一盏茶时间,两人之间的棋局渐渐明朗了起来,迟昂杰毫无疑问又是胜方,迟昂谦揣摩了一会儿便颓然放下了手中埝着的那颗白子对迟昂杰拱了手,“表兄棋艺果然非凡,我自愧不如。”

    这便是宣告了认输,迟昂中当即就皱着眉头道,“这不还没输呢嘛!”

    他这话也确实没错,棋盘上黑白子看似依旧旗鼓相当,但若是看的明白的就会发现无论再走几步最后都是一个结果,迟昂谦能有这份洞察远观的本事其实已是难得了。

    在迟昂中的眼中是他贸然认输,在迟纭和迟昂杰的眼里他却是有先见之明不愿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懂的取舍又知进退,试问这个年纪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此局过后迟昂谦又下了两局,有一局倒是险胜,他的额头也是沁了些细汗,而迟昂杰却是面不改色的收棋子说了句“再来”,迟昂中几人都开始庆幸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不是自己了。

    “心已浮,再来几局都是一样,改日再向表兄请教。”迟昂谦无奈着摇摇头,极有自知之明。

    迟昂杰闻言倒也无所谓,说了句安慰话后便看向了迟纭,“来一局?”

    顿时另外三人都看向了正端着杯盏嗅茶的迟纭,也不知要不要怂恿她去和迟昂杰对弈,如若去了要是输了姑娘家怕是会不开心,要是赢了他们三人这面子可过不去啊……

    “好啊。”未等他们开口,迟纭就接过话应下来放下杯盏坐到了迟昂杰的对面,看起来毫无顾虑。

    虽然始料未及,却也是极有看头的,毕竟在迟昂谦几人心中这兄妹二人都是聪慧过人的,迟纭虽没展示过什么了不得的才华,只观瞧迟昂杰的态度便知道不是只为了玩闹,那是邀请对手的态度,和他们一开始兴致勃勃邀迟昂杰对弈一样。

    三人心中过了不知多少想法,而那二人的棋局已然开始,只一落子便发现这二人都是云淡风轻,三人还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刚开局势头还不明朗,等过了一盏茶时间发现二人还是如此,便只叹一句二人不愧是兄妹,气人都是一个道的。

    这局棋显然比之前的几局都有看头,两刻钟过去迟昂谦三人都开始放轻了呼吸,就连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人都不知晓,还是迟昂中忽而感觉有些口干转身去取茶时才发现迟昂谦的背后站着刚回来的迟惟运,当即便准备起身行礼却被迟惟运摆手压下,便也颔首继续坐着。

    从许少淑那儿一回来迟惟运便问了府中下人迟纭和迟昂杰在哪,随后得知二人连同自己那几个侄儿都在夕云阁,便带着心中未消的气赶了过来准备问责,哪知一入院就瞧见二人坐在树下对弈,旁边还坐着几个津津有味的看客。

    院中也是安静得很,对弈之时这般氛围便是那对弈之人本事不错了,当下便悄悄走了过去看了一会儿,不过这一会儿就瞧出些名堂来了,面上的气看似是消了,却又凝上了眉,也不知是站在对弈之中的何人一方。

    又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几人发现迟昂杰捻子的手都开始不安的摩挲了起来,而棋局之上黑子显然开始落入了白子的包围圈,竟是无一例外,白子一开始布的暗局,现在已经开始收网了。

    一子落双子提,一子落三子提……不过盏茶时间不到,棋盘之上黑子已经寥寥,这回换做迟昂杰的手僵在棋盘之上许久随后无奈落了下来,将手中未下的黑子放回到了棋笥中。

    胜负已然分明,那方的几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心里像是看了一场战役一般。

    “万般思后行,一失废前功。”

    院中陡然响起一句话,坐着的几人都向出声之人看去,只一眼便纷纷站起身向迟惟运行了礼,迟惟运摆了摆手后也寻了方座坐下。

    迟昂谦三人到京这几日多是迟昂杰在陪着,少见着迟惟运,这会儿倒是有些拘谨,好歹迟惟运没摆什么特别大的架子同三人问了些话,又嘱咐了要大考的两人几句注意事宜,见着差不多了迟昂谦便领头说要回去复习功课,迟惟运当然也不会拦着,这院中便只剩下了父子三人。

    先前来的目的不会因为看了一局棋就忘了,迟惟运看了看站在那的兄妹二人长长叹出了一口气,“为父在你幼时便教你要知礼,你今日行事你自己觉得可有知礼?”

    迟纭二人在打定主意不辞而别时就料到会有这一刻,这会儿毫不稀奇,迟昂杰神色不改拱了手,“此事是我一人之过,父亲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

    见他这模样迟惟运就打心底里来气,沉着脸刚要发气,便听迟纭幽幽道来,“我昨日就同父亲说过若是有什么闹得不好看的父亲别怪我,是我让兄长来接我的,父亲莫不是觉得我去一趟就能对那位夫人如同对自己母亲一样吧?”

    言下之意就是我去这一趟就已经不错了,是你自己说的无所谓去了就行,如今倒还来责怪他们了?

    看着两人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还有迟纭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迟惟运心下既感慨又生气,当即指着二人语塞了好一阵后甩袖离去,看起来比来时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