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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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计

    溪陵阁在摇月园不远,等上阁楼可越过假山看见穿流而过的小溪,自也离宴席所在之地不远,迟纭几人不过盏茶时间便到了。

    今日别院中大多是永诚侯府的下人,是以多数人都认识永诚侯夫人身边的若香,溪陵阁门口守着的亦然,也知晓此处是用作女眷歇息更衣之处,见来人便开了门让人入里。

    溪陵阁一层琴棋书画四处皆置,桌椅也是四散列着,再上头两层便都是间间厢房,迟纭只是要更一下衣便随意入了二层之中的一间,芷琴去取衣还未回来,迟纭便在里头先等着,若春尽职尽责退守在了门外等着。

    厢房内迟纭悠悠闲闲的坐在那,裙摆上洒的酒还没干透,凑近些还能闻到夹杂着酒香的桂花香,静坐不过一盏茶时间不到,便听得窗边有细碎声响,似是轻风吹过枝叶拂窗,但下一刻屋内多出来的人和芷棋袖中抽出刀鞘一半的短刀却昭示着方才并不是风的过。

    “你这眼睛倒是好使,”迟纭说着手搭上了芷棋握着刀鞘的手,“自己人无碍。”

    芷棋的刀还是没收回去,依旧看着对面的男子不放松警惕,因为这人她从未见过。

    来人除了宴辞清没旁人,至于为何用本来面貌出现而非用华沅漓的那张脸,除了任性就没旁的了。

    “小姐?”这张脸芷棋可未曾见过,自然会警惕的很,再听自家小姐一句“自己人”,心里便是疑窦丛生,她一直都在自家小姐身边,这人她是从未见过,这又是哪儿来的“自己人”?

    知晓她心中疑虑,迟纭只得起身推了芷棋拿着刀鞘的手将刀归入了鞘,随后看着她认真的道,“信我便好。”

    纵使是想要解释迟纭也有些不知该扯些什么借口,便干脆扔那么一句算了,左右宴辞清是迟纭在这儿除了自己的四个侍女外唯一全心信任的人,只信一字便好。

    芷棋这几人一向对迟纭信之任之,迟纭既如此说了,便也再没什么好说的收起短刀对宴辞清拱手一礼去门边守着。

    “你这几人倒是忠心尽职,”宴辞清自不会对芷棋有些什么不喜,只自寻了座坐下后道明来意,“你让我来可是要我帮忙解决华沅宇?”那般示意他来自是有事,不出他所料便应该是为着今日七皇子一派亲近迟家诸人一事了。

    “这只是其一,”迟纭坦然的道明,“还有华沅惟和沈家。”

    “你想一并解决?”宴辞清如是问道,不过片刻便又想到了什么道,“也对,你一向喜欢将事凑到一起解决,也省的日后再麻烦了。”

    “知我者莫如师兄也。”迟纭笑着回道,果真和知己知彼的人交谈就是要省心得多。

    “这两家如今都不安分,有了之前两个的教训还这般行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宴辞清说这话时颇有些轻蔑的意味,但却也是事实,华沅峻华沅然的事这才过了多久,如今六七两派便大张旗鼓的物色岳家,娶亲无过,看中岳家实力却是大忌,这般行事帝王虽未表态,却早已经记在了心里,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

    迟纭倒是颇为无所谓,“有人会比我们急的,如今只需为她提供一个契机便好了。”

    宴辞清闻言眉心微动,又是想到了些什么后带着些宠溺意味道,“也不知你是懒还是有远见,便宜都让你占了,亏都让旁人吃了。”

    迟纭轻笑了一声,“得宜的可都是好人,吃亏的可都不是些什么干净的。”

    宴辞清不置可否,“你要我做些什么?”换做在盛域他早已猜到了迟纭啊要做什么,可如今他对这盛朝还不熟悉,便只能无奈下问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迟纭神色幽幽,嘴角带着些笑意。

    在知晓六皇子一派盯上沈家的时候迟纭就想到了一计,便是抛出诱饵引两派争夺,最后要么就是一方落败另一方却发现那诱饵只是一场空,要么就是闹大了两方皆落败,总之这两派都落不了好。

    现在知晓她迟家也被盯上,那事情便突然变得简单了许多,本是想将当年高僧为她所批之命随便安到一个不知何在的人身上做诱饵,如今可倒好,各有自己看中的,看似没什么矛盾,可只要在两边一挑拨,所有事便迎刃而解了。

    而这渔翁和黄雀,看着该是宫中那位不问闲事的贤贵妃娘娘,实则到最后,是她和戚容珩。

    今日只是个引子,一开始永诚侯夫人将齐夫人奉为上宾她就在心里谢了永诚侯夫人一句,那潘夫人当时的神色她可是看在眼里,想来今日这宴散该是得回去给德妃递个信,其实此事只要迟纭和宴辞清再费两句口舌便可。

    华家除了华沅漓之外都是疑心重的,往往只需旁人说那么一两句便会扎根,继而再让宫里那位接着挑拨两句,德淑二妃在自己儿子耳边再一提,便会开始发芽长大,此时便会开始试探,这一试探好戏便开了场,接着明争暗斗两方落空终至开花结果。

    “你以前行事可比这般爽快,如今怎么拖沓了?”宴辞清只需这一点拨便知道该如何去做,但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觉得太弯绕了些。

    听得此问迟纭沉凝了片刻,随后淡然的答道,“因为这里和那儿不同,我也只是一个尚书府的姑娘,做不到那般爽快。”

    这话倒也不错,盛朝不同于盛域,她也不是祈天殿的云主,诸多身份牵绊之下便做不到是迟似澜时那般的利落爽快,宴辞清便也不再多说。

    迟纭凝了凝眉似是在纠结些什么,随后便听得她道,“你在此处,那真的在何处?”

    这是她想了好几回的问题,宴辞清在此处堂而皇之以华沅漓的身份出入各处,那华沅漓又去了哪儿?她不信宴辞清会把一个随时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人放在身边,那么华沅漓去了何处?

    宴辞清却像是早知道她有此问一般,在她话音落下后便开口答,“我在此处,他自然在那儿,也只有在那儿我才放心。”

    迟纭听罢当即便拧了眉,“不悖道?”

    “卜天石所命,放心。”宴辞清淡声安抚。

    这会儿迟纭便是顿了两个呼吸,随后才长呼出一口气。

    这天,有时可真够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