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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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新人换旧人

    大考之后朝中官员擢升即任,之前那些个缺的空子基本上都填补上,不说焕然一新,但至少多了不少新鲜的面孔,自也多了许多新的想法,时间长河在流走,自然不能是一成不变。

    此次包括杳州官员在内共封了五十一人,也算是朝廷的大变动了,而这之后也意味着要夺那皇位的几位皇子需要开始费心力去拉拢新晋朝臣,毕竟这个时候的忠臣,可是能跟自己共立新朝的……

    圣旨和文书到得各人府中或住处后便是要赶赴上任,一般都有回乡祭祖这个宽限,但得了圣旨的这几位却是没这个宽限了,毕竟圣旨上写的是即刻赴任。

    在圣旨到手的第二日沈辰昭、迟昂谦和袁沛洲还有叶生凡就去了各处府衙报到,邵锦尧也一早就带着圣旨启程前往杳州,自己也未曾想到会走的如此匆忙,便也只留了一封信交到司徒衡手里,信上感谢戚容珩这些日子来的关照,也提及了几句迟纭。

    而领着文书的新任官员则都有宽限的时日,例如韩赫,例如林斐,韩赫是必要会策州一趟的,毕竟他除了自己的大考还带着自己祖母的吩咐来的,如今迟家给了态度,他当然得亲自回去回个话才是,是以便也即刻动身回去了,而林斐早不将长齐当自己的家,赴任也赴得爽快至极。

    瞧着各人都各归了位,迟纭算了算日子,想着明日戚容珩该是就能回来了……

    是夜,长街寂静,京城之外的官道之上却是马蹄乱尘土,一行不过五百人,不过一炷香便到得灯火明亮的京北军营,众人风尘仆仆下马,却也都是稍稍松了口气,此处现在虽算不上能让他们放下全心戒备的地方,但至少比时刻提防着好。

    此时京城各门已经紧闭,戚容珩却到得营房之后便沐浴换下了身上的铠甲,回到军营不过半个时辰便是又是衣裳齐整的出了营房,孙承绪迎面而来还未来得及开口禀报收营事宜便被他抬手拦下。

    “回来再说。”

    只那么一句话,戚容珩便匆匆离去,下得营楼便骑上一开始就未牵去马厩的马打马出营而去,守在旁边的云朗亦是立刻上了马跟上,营楼之上孙承绪看着那二骑绝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现在我倒是想见见那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姑娘了……”默默叹了一句后孙承绪转身走远,但看得出面上还是高兴居多。

    打马出营的二人并未走军营大门,而是从后方暗门绕道而行,又绕过两条小路后才径直王迁安门去,该是早给城守卫军递了消息,两人甫一到得城墙下门便开了,两人顺利入得门去后门又随即合上像是未曾有过方才那一幕一般。

    顺利进城后的二人也未停下,那目的地也明确的很,除了尚书府再无他。

    此刻子时已过,街道上了无行人,尚书府中亦是悄然无声,两人如履平地一般来到夕云阁,云朗自觉寻了棵大树飞身而上倚在那等着,而迟纭寝屋的窗外已见戚容珩环抱着手倚靠在那抬头看天上的弯月。

    习武之人便能听得屋里头女子轻轻浅浅的呼吸平稳,想来该是熟睡了,除了那夜从宫里出来在她未醒时他就进了屋,其余见她时候都是她醒着的时候,他虽想看看她,却也知道她易被惊醒所以不忍心将她吵醒。

    但就这么在外面听着她的呼吸也是极好,至少他知道她与自己就一墙之隔,那些心中无处言说的躁动便也慢慢平息下来,极好……

    带着些凉意的夜风轻轻拂动树叶,也拂动了在树上倚靠着的云朗额边的碎发,本是在闭目养神,被这忽如其来的凉风一吹便动了一动,向树下看去时才发现自家主子正仰头看了自己一眼,当下便心中一震跳下了树去低头恭敬站好,心中还不免抱怨一句待在这夕云阁外头都让人安心。

    两人来去皆轻巧,除了那掉在地上的几片树叶外无人知晓他们来过,连迟纭自己也不知道夕云阁竟成了人平心静气之处,如若知晓了怕是得夜夜都不将窗关严实了……

    次日天明,亦是新任朝臣首次参加朝会的日子,平日里迟家要么是一辆马车要么是一辆马车一匹马从府门往宫里去,今日却是又多了那么一匹马多了那么一人。

    一般来说朝廷对臣子都还算体恤,三品及以上官员是会赐下府邸的,只是或大或小罢了,就像现在六部尚书的尚书府,还有各部侍郎的侍郎府。

    其实迟昂杰也是有的,只是因着迟惟运要将迟家交给他便也没有分府另住,现在迟昂谦是为礼部右侍郎,朝中当然给赐了侍郎府,离着迟家也不远,就在尚书府一街之外,但因着还未修整好,便也还是在尚书府暂住了,所以这尚书府晨间去上早朝也是颇惹人注目。

    往日的朝房中多是老气沉沉,迟昂杰和司徒衡这等年轻之辈不爱与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去争辩便多是闭口不言,如今倒是可好,朝中多了十几个年轻面孔,这朝房也多多少少有些生气了。

    新旧臣子之间初次识得自是热闹得很,看向游刃有余的迟昂谦时亦有人在心底不停的赞叹迟家后生辈出,沈辰昭和袁沛洲更是不用多说,此都相当于他们看着长大的,谁又能想到如今会同殿称臣呢?

    而在看向站在六皇子身边的林斐时也是心中默自叹息,只道如今他们这一辈算是上不上下不下,若是日后新帝继位他们这些跟随明曜帝的老臣又能安坐到何时?

    人啊,往往都只有在身旁事物变幻明显的时候才会忽然发觉自己的处境所在,一朝新人换旧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却也不知谁人能懂那句但听新人笑未闻旧人哭。

    迟惟运坐在那一边应付着那些年轻同僚的见礼,一边扫视过自己同辈臣子的神情,这旧人……又何尝没有继续往上爬的野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