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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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圣意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帝王嘱咐,赐婚圣旨下来的隔日礼部便择出了吉日,日子定在来年二月,按着皇子纳妃的章程来其实算是紧促,但只要有心办便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了。

    对此结果华沅惟华沅宇和郑家都只能默自接受,帝王的意思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如若再说些什么推拒的话怕是得不了一个好结果,至少现在两家暂算是消停了,德妃母子对沈家也如迟纭所想一般歇下了心思,不过就是不知是暂且还是彻底断了念头了……

    而在圣旨下来后的京城虽然议论的热闹不减,但却好歹再无别的什么事发生,朝中也尚算太平没什么紧要的事。

    戚容珩和迟纭这些日子都好生待在府中养伤,两人都是在府中听着外头的热闹,期间戚容珩还差云朗送了几回国公府的糕点吃食,每次那食盒中要么有发簪要么就是玉坠佩环手镯,反正迟纭那妆台的首饰盒里不知不觉就多了许多新花样。

    起初迟纭以为是戚容珩从司南阁挑的,但有一回云朗说漏了嘴,迟纭才得知这些首饰里都有他一半的手艺,要么是之前要么是这几日,说是闲着就拿起来刻花样,这几日便是借着送吃食都给送来了,让迟纭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还躲不过自家几个侍女别有意味的调笑。

    许是迟纭收了几回后觉着不回些什么礼有些过意不去,便写了封信又取了一条自己以前闲暇时绣的一条兰花花样的手帕让云朗给带了回去。

    那信其实也没什么缠缠绵绵,只说了几句她很欢喜那些首饰,自己也没什么好回礼的便用分量微薄的手帕表示一下心意,之后又叮嘱了几句要戚容珩好好养伤不要再劳心伤神去刻首饰,末了想了又想还是加上了一句之前从未写过的“望君安”。

    此后得了云朗的回话,说是戚容珩看了那信和手帕后一整日的心情都甚好,连对宫里来的申太医态度都挺是不错,而那手帕亦是被贴身收好,虽未说些什么,但也明眼瞧得出是非常欢欣,于此迟纭也是心下莫名的有些羞意,自然又是让芷琴几人调笑了好一阵子了……

    至于京中,没了悦仙楼后绯香阁自是人满人,颇有当年悦仙楼一家独大的风范,就算是此般,也依旧有人好奇悦仙楼到底是因何故才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但也就是说说罢了,没几人将一家红楼放在心上。

    京中平静不过只有几日,就在华沅宇和郑纤的婚期择定后的第五日,朝中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早朝时帝王提出要修缮皇陵,询问诸位大臣的意见,当即朝中便是议论纷纷,先有季、望两州之灾在先,现在前去抚民的七皇子和护送赈银的户部右侍郎还未回朝,再是之前赔予东荣不少金银财物,再加上东疆那一战的耗损和秋狝的消耗,国库现在怎可能有那等修缮皇陵的富余?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不是户部的官员都能猜到国库堪忧,坐在那位置上已经几十年的帝王能不知道?再说了皇陵在渊武帝时便已经修缮过一回,距今不过也才三十余年,何以又要大肆动工?

    此时诸臣便知帝王是犯了糊涂,那些新晋的朝臣当是不言语,对帝王忠心的臣子却是得出来劝一劝的,第一个出列说不可的便是永毅侯,紧接着永诚侯和永烈侯都出列附和,据说当时帝王脸色不甚好却也未说话。

    几位侯爷打了头阵,身为户部尚书的迟惟运便也出列劝阻,他最是清楚国库现在还有多少余量,也最是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大肆修缮皇陵,在他之后沈鸣疏也出列附言,接着便是愈来愈多的臣子出列相劝,华明渊脸色当下便是十分的差了。

    众臣心下都有些惴惴不安,都希望帝王能听一听劝不要行此大举劳民伤财,但他们却是还没看清,现在帝王已经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个圣明的帝王了……

    毫无意外的,华明渊以一句“此事朕心中自有决断”下了定论,永毅侯当下又行再劝,声声为国为民,却是触了帝王逆鳞,一句“永毅侯莫不是觉得朕糊涂”将永毅侯打算再劝的话给堵了回去。

    永毅侯都被堵了回来,其他人自是都不敢再劝,就怕下一刻自己触了帝王霉头遭殃,见着再无人敢出列,华明渊面色依旧沉沉,随后说过一句各部协同即日部署,择吉日动工而来年三月便需完工,皇权为上,迟惟运一应臣子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下朝后所有人的脸色都讳莫如深,此时便也不再分是哪一派的人了,毕竟帝王此举最后有祸患的还是盛朝,到了最后谁都得不了好。

    圣意已下,迟惟运这日午后才回府,白日里已经和户部一应官员愁眉苦脸了好一阵子,到得府中便是将迟昂杰迟昂谦连带着身子稍稍好些的迟纭都叫到了书房,问的便是该如何是好。

    其实这一问也是白问,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是好?圣命难违,该拨的银子得拨,若是国库不够挥霍还得征讨富商百姓赋税,如若不然掉脑袋的便是迟家,现如今只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几人都知晓这个道理,所以迟惟运问的是之后会如何,就在迟昂杰和迟昂谦都沉默时迟纭默默的拂了拂自己的袖摆,随后道,“渊武帝有前朝宝藏作底修皇陵都还差点向百姓征银,依我看此次各州城库都得不了好,乱也只在那一时了。”

    那三人又还是沉默,只心中都知迟纭此话不错,却是不能明说,未等他们开口迟纭便又看向迟惟运道,“待那时一乱,父亲便知何人才是迟家之明主了,现在只遵旨办事便好,父亲放心,自是会有人看不下去的,这祸当是到不了百姓的头上去。”

    开始的那句话让迟惟运听得心中一震,再听她后头的话便也不知为何觉得该信她所言,虽然自己也觉得有荒谬,而迟昂杰迟昂谦心中自是清明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