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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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宣战

    文武官员及家眷三日奉慰礼是在仙灵殿外跪行的,一早各家门前就有系了白绸的马车驶离,迟家门前亦是不例外,迟怀萱出年一早就回了陵华寺所以也无需再回来,迟家便只剩了老夫人和迟怀梦在府里,迟怀梦本也该去的,但她还有个明荧星背在身上便是给免了,也好让她在府里陪着老夫人。

    各家马车在正安门停下,皆都身着素服噤声不语只往仙灵殿去,迟纭被芷棋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又拢紧了些身上的素白斗篷,这天儿的风还是刺骨得很,这入目皆白更是让人觉得凄清得紧,迟惟运和迟昂杰见状都来关怀了两句,迟纭只道自己还是能撑过这三日的,两人也只能心中叹气,纵使不愿迟纭拖着这样的身子去受罪也无奈。

    到得宫门前时天还是蒙蒙亮的,一行人到了仙灵殿天已经亮了许多,主殿阁內供奉着老太后的慈位,主殿内主殿外也都站了许多人,迟家算是来的晚些的了,但他们不是皇室子弟,此又不是为帝王服灵,所以便也没什么大碍了。

    仙灵殿虽是朝臣服灵之处,但几位公侯却是在长明殿和皇室中人一起跪灵,所以这儿的人便也是都到齐了,待时辰差不多时众人都站好了自己的位置,礼官唱过礼便各自跪到了面前的蒲团上。

    三日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这个天跪着却还是有些难受的,有些人就算偷着懒跪坐着那些个宫人礼官看见了也只当看不见,毕竟这儿还有好些身子弱的女眷,他们也非皇室中人,有些事便也无需计较太多了。

    说巧不巧迟纭左边是吏部尚书府叶家小姐叶希君,右边是沈归音,正后头是袁如裳,迟纭身子不好反正是人尽皆知,所以便也光明正大的偷懒坐着,叶希君和沈归音都还稍稍拘着一些,瞧着迟纭这般模样倒还突然有些羡慕。

    两条宫道之外的长明殿主殿内跪着皇室中人,主殿外则是以戚容珩为首的公侯子弟,戚容珩一人一列独自跪在最前头,后头便是几位侯爷及其家眷,高锦亦是在其中,看着其神色竟是有些真真切切的伤心,也不枉老太后对她关爱了那么些年。

    主殿中连带着华明渊一众皇室子弟都面带哀戚,最甚者该是和庆大公主了,心哀老太后辞世是真,但担忧自己以后再无人给自己撑腰亦是真。

    这一日服灵只午时歇过一个时辰,之后便一直到酉时才结束,哪怕众人都在膝上绑了护膝却也还是浑身有些酸胀的,这可不比劳作轻松,在宫里说话行事也提心吊胆,一日下来已是身心俱疲便是话都不想多说了。

    臣子不得再宫中久留,是以酉时一到宫人就送了诸人出宫,同沈家袁家道过别迟纭正欲乘上马车,便见一身素服的戚容珩和永毅侯从宫门处被宫人恭恭敬敬的送出来,戚容珩也似有所感的往这边看了一眼,自也是看到了同样一身素的迟纭,却只扫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此刻人多眼杂他还是不想给迟纭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二人的目光都被旁边的迟惟运和迟昂杰迟昂谦几人看在眼里,这一时几人心中想着些什么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左右不会觉得是不妥。

    回到府中迟纭便瘫在了榻上连晚饭都不想用,真是觉得受罪得很,亏得芷琴几人将其拉着又是泡浴又是舒筋按摩的,否则明日里怕是会更难受,晚间戚容珩也是不出意外的来了。

    倒是也没说什么,只说他本来打算明日就将郑奎放出去将当年之事公诸于众,但现在老太后身逝突然,便只等三日奉慰礼结束后再说,迟纭也知道他是想顾念一番对身逝之人的尊重,三日,也是足够了。

    华明渊做的那些事老太后不会不知晓,甚至于还在其中笃定了华明渊的信念,当年国公夫人身亡其中肯定有一笔是她所为,此心毫无动摇甚至对戚容珩没有半分愧疚,给她三日安宁已经是戚容珩的宽恕了。

    另外迟纭还知晓了关老将军也会在行完奉慰礼后才出发,想来也是不会错过这出好戏的,让他在剿匪的途中想明白这事儿想来是差不多了。

    第二日第三日依旧如第一日那般在仙灵殿行奉慰礼,迟纭跪坐在那蒲团上倒是念起了芷琴几个的好来,幸而她们帮自己强拉着按了一按,否则怕是就瘫在这殿外了。

    朝臣及家眷三日奉慰礼行完这素服是可以除去的,但此后百日都只能着素色服饰,幸而迟纭大都是些素色裙衫,挑拣些出来便也无碍了。

    自太后之丧始要休朝二十七日,但在这奉慰礼刚行完的当晚,便有边疆急报入了宫呈给了还带着一身孝的帝王,北尧囚禁了太子妃华清婉,北尧蛮军已到边境之城,向盛朝宣战了。

    华明渊火气上了心好些时候才缓过气来,一干重臣连夜被召入勤政殿,一听这消息都是心中大骇,现下盛朝境况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南边的匪患内忧未解,现在外敌便宣战压境,只叹一句我朝命运多舛,却是不敢道一句造成此般境地的真话来。

    但现在说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昔日面对东荣时的问题再度袭来,此次是和,还是战?

    “如今勉州匪患成灾,太后丧仪起始,哪怕是为太后积攒福德也应以谈和为先。”

    “是啊陛下,我朝季望二州旱涝之灾方才缓解,与东荣矛盾也适才平息,此时实在不宜大动干戈。”

    “北尧来势汹汹,连我朝公主都敢幽禁,实在是欺人太甚,依臣看还是应战将其打回去的好!”

    “关将军此话不妥,我朝现今经不起与那北尧蛮军耗战,他们此番就是趁人之危想要得些好处罢了,让一步求和先休养生息才是正道。”

    “笑话!这些年北尧蛮族屡次三番对我朝挑生事端,此次便是算准了要与我朝一战,如若不应岂不背了个懦夫之名?!让了一次便有二次,到时难道连京城都让出去不成!”

    “放肆!”

    站在华明渊身边的全荣适时的出声制止了关老将军,这话再说下去可就是大不敬了。

    御座上的帝王脸黑如墨,这些个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他都尽数听入耳中,这些个道理他又怎会不明白,现在国库之余他心里有数,知道与北尧这一战是有些耗不起,心里自也是想先主和的,至于关老将军说的让一次就有二次,他心里觉得不然,至于战之一事……他将目光放到了一直未开口的戚容珩身上,心中有了些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