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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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交易

    迟纭收到钟为递到茗云馆的信是在十六的晚间,信上是宁如姒的字迹,其上言道他们已经按迟纭所说办妥,也问迟纭何时兑现解药之承诺,当晚便有信送回到了绯香阁,后一日又被送进了宫中,信上嘱明恒十九申时中于东街远香楼单独一见,纵是宁如姒和明恒二人恐其中有危到了如今也只能听之任之,毕竟现在这写信之人无一处有纰漏。

    十九这日刚开张没一些日子名声还不甚广的远香楼便入了一位身着文士长袍的青年男子,但若细看的话却也还是能瞧出他手上有持兵刃所致而非常年握笔所致的厚茧,这正是摘了那面具脱了那明卫服饰光明正大出现世人面前的明恒,换句话来说他现在是宁恒。

    得了小二指引宁恒径直上了二楼,待到得一间雅间门口却停顿了片刻,眉目间似是有些纠结的模样,之后还是抬手敲响了雅间的门,不过多时门边自里而开,开门的却是一个带着纱笠的女子。

    “宁公子请。”

    见着女子稍稍侧了身,这语气也有些淡漠,宁恒又是犹豫了片刻,之后便迈步入了雅间,之后便见身旁的女子毫不在意他会不会从背后偷袭背着他关上了门,当然他也并未出手。

    此番前来是为自己和那二十几个弟兄求解药来的,若是他对那人身边之人动了手后果可想而知,换作往常思路他会挟持住这个侍女留一条后路等看得情况稳妥才放人,但他知晓那人对明卫了解颇多,甚至对帝王都了解颇多,便是得稳妥着些行事视形势而定。

    “主子已等候良久,宁公子还是快些的好。”芷棋转过身看着依旧不动的男子纱笠下的面色稍有些冷凝,说完便率先绕过屏风往里走。

    听得此言宁恒只一颔首便也跟了上去,可等看见端坐在自己对面的又一纱笠女子时不禁微蹙了蹙眉,但还是见他耐着性子走上前来拱手行了一礼,却是未开言。

    “宁公子手段利落,小女子佩服。”迟纭透过纱帘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宁恒,目中倒是真有些敬佩之色。

    “幸得姑娘指点,”宁恒稍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色,接着又道,“不知姑娘之前所言是否为真?”

    说的自然是解药之事,皇室秘药之解难寻至极,他用了好几年都未得半解,这女子却直言自己有解药,当也还是抱着些可疑之心的,但他自己解出了三分之一的解药之方,这姑娘却是直接将三分之二写给了他,便是不信也得信了,如今问的就只是迟纭是否能不再提要求的给出解药。

    “君子言而有信,之前所言如何便是如何。”

    迟纭浅浅话语落下,宁恒的心顿时便安定了不少,之后便见给自己开门的女子取了一旁小几上摆着的小木盒递到了自己面前,扫了一眼后便抬手接过,沉凝了一口气后将木盒打开了来,里头软布垫着的正是两颗黑漆色的药丸,但他目中却稍有不解之色。

    没等他问迟纭便又再度看出他心中疑虑一般道,“因着不易保存也不知你能救多少人出来便先未做太多,这两颗你可先试一试是否为真,方子在第二层,但制解药得耗时一月,思虑着你们应不下十人所以便也还备了几颗你们之前吃的那方药,该是能撑到解药制出。”

    听罢这话宁恒依言摸索到了木盒第二层随即打开,便见着里头确实有一张折叠整齐的药方,却未取出察看而是将木盒又合上,之后抬头看向了一直稳坐在那的迟纭,目中不解更甚,“你所求只是摧毁明卫?”

    许是在那黑暗中待久了的缘故,宁恒总觉面前女子所求之少有些不合常理。

    “不然我还能有何求?”迟纭轻笑了一声,却听不见多少疑惑。

    “你该知道没了我们还会再有,能摧毁,却也能死灰复燃。”宁恒蹙着眉沉声相问,他实在猜不透这个女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算将现在的明卫摧毁了又如何,只要帝王有心照样可以再有,明卫不是他们,他们才是明卫,哪怕他们死了明卫都还是在。

    “我所求只有此,你若信我,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不会有明卫存在,今日我既毁了它,就休想再重现于世。”

    迟纭的话轻轻淡淡,却是让宁恒心下一震,也是这一刻他才隐约猜到了些这背后还藏着些什么,但明知现在他可能是在与虎谋皮也已经是与虎谋皮,却就是不想回头,也不想再有分毫拿命保护那人的心思了。

    迟纭又道,“宁如姒还有事没做完暂时不能出宫,你也不要轻举妄动,我会用万全的法子将她带出来。”

    这便是将他们都给安排妥当了,宁恒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应下,随即又听迟纭问道,“你们可有去处?”

    “暂避在如姒进宫之前的一处小院中,等一众兄弟服下解药后再做打算。”

    迟纭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即抬眸道,“此处是我的地方,如若你觉得我所求甚少心中不安,那你们日后无有去处可在此处暂避,我手下没有杀人放火的勾当只一些零碎的跑腿活,不妨碍你们金盘洗手。”

    这话有招揽之意,宁恒亦是听得出来,但他和那些兄弟确实是再没有地方可去,他是露过脸的人,局势未稳之前也不能太过招摇,若有一处安全之地能避到局势安稳下来自是好事,但现在问题是他能否信任这个女子。

    “多谢姑娘,但在下需要同弟兄们商量再定,不知姑娘可否宽限些日子?”

    “不急。”迟纭一语便是应下。

    这时候该说的就都已经说了,宁恒自也就拱手告辞离去,但才转身行了两步便又回过身来看着迟纭,带着些探究的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这交易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寻常做买卖的也没有这般问姓道名的习惯,她既是有了招揽之意,宁恒便也觉得自己也该是要问问,但最多的还是他总觉得这女子身形有些莫名的熟悉。

    “小女子姓宴。”迟纭在纱帘下面不改色,就像早知道他会有此问一般。

    宴姓在盛朝不多,京城里也没有宴姓人家,宁恒虽心下生疑却也没什么办法,又道了声“多谢宴姑娘”便转身离去,迟纭等他走后行到窗边看着他隐在人群中的身影嘴角不由牵起了一抹笑。

    “这是我能替你解决的最后一桩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