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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输了这盘棋

    早起的人好像特别有精神,洗了个澡后头脑异常清醒。

    杨惠卿干劲十足,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没有字典,也能顺畅地翻译《未来》。

    等孙芊迷迷糊糊地醒来,竟然完成了一大章。

    孙芊惊讶:“大早上的这么努力,果然人要情场失意才能在事业得意。”摇摇头又嘟囔着,“那我还是选情场得意吧。”

    杨惠卿白了她一眼,孙芊自觉地去做早饭,烤吐司、煎鸡蛋、热牛奶,也简单。

    端过来给杨惠卿,十点多的阳光正刺眼,把地上照的光光亮。

    孙芊趴在地板上叉着吐司,晃着腿,看杨惠卿嫩白的皮肤忍不住嫉妒:“要我说你就该多出门晒晒太阳,你这皮肤白得不健康。说实话我觉得季青林不适合你,你就该找一个男版的我。像十几岁的时候那样,整天骗尼尔带你出去玩。”她翻了个身仰躺着,头枕在杨惠卿大腿上,“那时候你还晒黑了一点,看起来健康又活力。”

    杨惠卿沉默一会,反驳:“季青林也带我出去玩啊,不是刚回来吗?”

    孙芊翻了个白眼,坐起来叉腰,“你,你,你”半天,扔下一句“你个没出息的!”

    季青林六点钟准时到位置,发了个消息给杨惠卿。几分钟后看她裹着外套出现在电梯口,长发绑成丸子头,显得又小又可爱。

    她冷着脸,一路走出来。

    季青林往她身后看一眼,问:“行李呢?”

    杨惠卿故意疑惑:“你又没让我带行李。”

    季青林没了一点脾气,好声好气道:“你上去拿还是我和你一起上去?”

    杨惠卿撇撇嘴,不回话,自己转身又回去。

    季青林盯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却忍不住微笑,不得不承认被人怼的感觉也挺好的。

    等行李拿下来,季青林先给杨惠卿开门,又亲自去后备箱放行李,再乖乖地做司机。

    杨惠卿只玩着手机不说话。

    车里的音乐随机播放,放到杨惠卿不喜欢听的,她就切过去。连着切了三首,季青林笑道:“口味真刁。”

    杨惠卿不接茬儿。

    季青林趁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她一眼,心底叹了一口气,伸过去牵她的手,杨惠卿没甩开也没配合,左手手臂举着,右手依旧划着手机。

    季青林捏捏她的手指头再揉揉掌心。

    给谁看不要说一句“季总真可怜”。

    直到两人回光园,杨惠卿看桌上都是她爱吃的,咬着唇不让笑意显出来,冷着脸上桌吃饭。

    季青林一边观察她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给她盛汤夹菜。心底这才确信杨惠卿是真生气了。他自己那点情绪抛之脑后。不知道怎么办,只更加殷勤,剥虾也亲自上手,只差没有把饭喂到杨惠卿嘴边。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杨惠卿的不满意又多了一点儿:他为什么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什么话也不说,这件事就能过去吗?

    她扭头去自己的书房,电脑、词典都打开,装作忙碌的样子,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没多久,季青林敲门:“想喝牛奶还是咖啡?”

    杨惠卿委屈,不哄她也行,她想听一句解释一个道歉。头也不抬:“都不想喝。”

    又过了两分钟,季青林又敲门进来,端了一杯七分热的水放在杨惠卿手边。

    杨惠卿气冲冲地抬起头:“你不知道我在生气吗?”

    季青林一时无言,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脸,觉得她气色不好,没以前亮了,眼下也有乌青。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半天伸手去捏她的脸,被杨惠卿躲过去。

    眼看着面前的人眼泪逼到眼底,季青林烦躁:“你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她才能不生气,怎么做他们才能不像现在这样?

    杨惠卿无语,为了解决矛盾她耐着性子问他:“那你知道我因为什么生气吗?”

    季青林知道这个,一点不犹豫:“因为王辛昕。”

    那既然知道缘由为什么现在还不解释,总不能让自己直接说出来要他哄几句吧。

    杨惠卿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季青林:“一开始是,但后来更气你明知道我生气还不管我。”

    季青林有些不解,语气也有点上来:“什么叫我不管你?我醒来你人就不见了,我打了两个电话你又不接。”

    说到这里杨惠卿站不住理了,她还一副可怜样又带着点情绪。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季青林。

    季青林在这眼神里再一次败下阵来。“那你要我怎么办?”

    杨惠卿知道她在季青林那里现在还是有些资本发些小脾气的,底气足了也敢理直气壮了:“你为什么不哄我?我在生气啊。”

    这真是季青林的知识盲点,他思考了半天,问出一句:“怎么哄?”

    杨惠卿气得转过身去。

    季青林赶紧上来抱着她,晃了两下:“我错了?”

    是这样哄吗?

    杨惠卿果然态度好了一点,斜了他一眼:“好歹季总也是万花丛中过来的人,怎么哄人都不会吗?”

    季青林实话实说:“在我面前谁敢像你这样子,我不会哄人。”

    杨惠卿推他一把,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根本推不开。她语气不善:“那她们在你面前都是什么样?”

    季青林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没有,都是场合上的女伴,我没有像新闻说的那样。”

    杨惠卿有意打破沙锅问到底,追问他:“那样是哪样?”。

    直把季青林憋红了脸,他才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实质性关系。”

    杨惠卿心底乐开花,面上一点不显。胳膊环在胸前把两人隔开,斜他一眼问出问题关键所在:“王辛昕也没有实质性关系吗?那为什么在雪场要故意瞒着我你俩认识?为什么删除聊天记录?”

    季青林完全不记得删除聊天记录这回事,他只对前两个问题做回答:“没有实质性关系,只是做过一阵子的女伴。虽然只是女伴,但她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心思却很有心机,我怕你多想。”季青林又暗恨,“果然不简单,不然怎么会让你误以为我和她有什么。”

    杨惠卿一点不放过:“那为什么删除聊天记录?”

    季青林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能说:“那可能是和她不联系以后就直接把她的聊天框删除了吧。但我和她也没聊过几句,有的话也就是出席活动的时候去接她一下。”

    问无可问,杨惠卿相信季青林说的都是实话。抄起手来诉说自己的委屈:“那你明知道我生气了还一个星期不理我!你为什么在我问王辛昕的时候不解释,让我乱想啊?”

    季青林只能把人抱紧了,一一数过自己的“罪行”。

    “因为我和王辛昕确实没什么,所以我没解释,谁知道你能想那么多,胡思乱想,半夜就跑了。”他掐一下杨惠卿的腰,严厉警告道,“不管有什么你也不准再这样跑掉了,有点事就跑,我故意想治治你这毛病,所以憋着没找你。”他又不免委屈道:“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啊……”

    杨惠卿没好气地推开他:“是我在生气好吗?我为什么要找你啊。”

    季青林此时像个黏人精,被推开再拥上去。

    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抱了半天。季青林对于杨惠卿的“逃跑事件”再没有一点不开心。

    他心底有些雀跃,像个愣头青少年。

    他不是看不懂杨惠卿在和他撒娇,生气也是撒娇,凶他也是撒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杨惠卿让他欢喜极了。

    早知道是这样,他会在她跑回国的当天就把人捉回来,笑着看她发脾气,纵着她对自己指手画脚还不给好脸色。

    他把头埋在杨惠卿肩颈窝,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把人抱紧。

    杨惠卿也终于软了下来,没有一点防备,顺从地窝在他怀里。但这样的姿势久了实在是不舒服,直到她脖子僵了胳膊麻了,才抵抵季青林:“胳膊麻了……”

    季青林边埋怨着“怎么不早说?”一边放开她,一边半蹲下来给杨惠卿轻柔的按摩小臂。

    鬼使神差的,杨惠卿问出来:“你现在……是不是喜欢我?”

    季青林没回答,大手从她的小臂揉上大臂,再滑下来牵住她的手,伸进去十指相扣。他这才缓缓抬头,眼神深邃又复杂,杨惠卿看不懂。

    “是的。你呢?”

    杨惠卿认真地盯着他,打量面前这个大家口中不可一世的季总。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面前就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的样子了,温柔的,可靠的……

    杨惠卿伸出另一只手牵住他的,有些羞怯但是十分诚恳:“是喜欢的,但是也还没有那么那么喜欢。”

    季青林笑了,温情四溢,顺着她的话认真强调:“我是那么那么喜欢。”

    低下头亲亲杨惠卿的手背,又抬眸看她,杨惠卿只觉得他眼睛里都是光亮,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他声音低下来,凑过去吻住她:“怎么办,不公平。”

    季青林温柔非常又十分强势,唇舌轻柔吮噬,却贴地紧紧的,不留一点空隙。一直吻到杨惠卿有些脱力,季青林才稍稍放开她。

    两人的嘴唇仍旧贴着,说了一句让杨惠卿面红耳赤的话。

    杨惠卿作势要打他,软软的拳头被接住。

    季青林笑着发表评论:“爱意绵绵拳。”

    杨惠卿简直无语,怎么这么不正经!

    季青林手下稍微用力,杨惠卿就从椅子上跌坐下来,他顺势改变姿势,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季青林双手往后撑在地板上,笑着睨她,说不出的风流。

    杨惠卿晃了两下不再动作,掰着手指头数日子,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感觉。

    “一星期加两天,九天。以前怎么没见季总这么能憋?”

    季青林此时不得不低头,什么好话都说:“本是苦行僧,遇见你就憋不住了。”

    杨惠卿听这话手又捏上去,“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季青林实话实说:“是真的想治治你逃跑的毛病。”然后叹了口气投降,“但我没想到你赌气起来这么厉害。”

    杨惠卿有些自得:“我冷战一绝好吗,以前我和惠希闹不开心,亲姐妹都一个多月才和好,还是她主动找我的。”

    季青林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大掌就拍上她的屁股:“你还得意了?”

    杨惠卿像只小狗一样摇摇屁股示好,“那我生气了难道还要我主动去找你吗?”

    季青林按耐住身下的躁动,认真的和她讲道理:“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生气?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你一跑开就把局面搞僵,两个人都不开心,这又何必呢?”

    骄矜如杨惠卿,死不承认:“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在孙芊那玩得可开心了!”

    季青林被堵住话头,他又能怎么说,沉不住气找上门的是他,更喜欢的人是他,冷战期间确确实实不开心的人也是他。

    终究是输了这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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