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渊才不会和冉苒道歉。
但看程子煜那要吃了他的样子，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看向了降下车窗的冉苒：“对不起。”
声音小的和蚊子嗡嗡似的。
程子煜喝了一声：“大点声。”
程子渊下意识的身体一绷：“对不起。”
他声音大了一些，道完歉之后，他一脸郁闷的站在那里，又是懊悔，又是妥协，神情很是复杂。
可见这些天的生活，已经磨平了他身上大部分的棱角。
“程大哥，人交给你，我先走了。”
冉苒朝着程子煜摆了摆手，升上了车窗。
程子煜目送着她的车子离开，见他没有注意自己，程子渊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打算开溜，谁知他才动了一下，程子煜就已经转过身来，板着一张脸说：“跟我走。”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人，程子煜面容俊美，姿态高雅，身上穿着高档的衣服，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再加上他对面站着的人，衣服破烂，浑身脏兮兮的，这鲜明的对比，让很多人都举起了手机。
程子渊用力的咬住了下唇，内心的耻辱感让他没理会程子煜，大步走到车边之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程子煜把车子开去了酒店。
进入房间之后，程子煜没有让程子渊去洗澡，而是让他站到了巨大的落地镜子前面，而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仔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程子渊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之前在服装店的玻璃上就看到过，只是没有面前的镜子那么清楚，清楚的连他眼睫毛上的灰尘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就像是个乞丐一样，身上再也没有了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有的只是对生活的臣服和疲惫。
程子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更别说别人了，而正是因为这个形象，他才不想出现在宫灵面前，免得被她看低。
“怎么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程子渊在程子煜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程子煜，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我若是羞辱你，肯定不会带你来这样的地方，我会带你去你以前经常玩的那个圈子，让所有的人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程子煜被程子渊那讽刺的语气气笑了。
程子煜的话让程子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尤其是听到程子煜的笑声之后，程子渊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不可否认，程子煜说的很对，如果真的想要羞辱他，就把他带去以前玩的圈子，而不是带他来这里，更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程子渊张了张嘴，很是别扭的道：“那你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交流一下离开程家之后的感想。”程子煜给程子渊倒了杯水，在程子渊伸手去拿的时候，他把水杯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程子渊身上的味道的确是有些重，再加上出汗，又是在房间里，味道更是难闻，被程子煜提及先去洗澡，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还是站起身去了浴室。
进去之后，程子渊本打算洗个澡穿浴袍出来，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崭新的衣服，他痛快的洗了个澡，只觉得浑身舒畅。
擦干身上的水珠，程子渊走到外面，拿起衣服开始往身上穿，手下那柔软丝滑的触感，是他许久都未曾感受到的了，比起他之前穿的，这件衣服的面料要好上太多。
程子渊心情复杂的穿好衣服，吹干头发之后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看着焕然一新的程子渊，程子煜问：“这件衣服质量怎么样？”
“面料柔软丝滑，很不错。”虽然不知道程子煜为什么这么问，程子渊还是老实的回答了，等坐下来之后，程子煜道：“这是一个小牌子，从里到外不过花了五百块钱，比起你以前的那些手工定制的可是差远了。”
五百块，对于以前的程子煜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但现在五百块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程子渊歪着头，唇角带着讥讽：“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的价值连这五百块都不值，你今天把我叫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
这些日子，程子渊经历了那么多，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饱受折磨，现在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也是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念头。
离开程家之后，他一无所有。
包括站在他这边的宫灵，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
这些天，程子渊尝尽了人情冷暖。
“羞辱你？”程子煜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如果你觉得这是在羞辱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伸手指向了门口。
程子渊脸上闪过一抹难堪，想立刻站起来走人，但两条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
程子渊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经历过挣扎之后，最终松开，他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程子煜：“你尽管嘲笑我吧，我的确是后悔离开程家，后悔失去优渥的生活。”
“即使是这样，你都没有后悔选择宫灵是吗？”程子煜轻叹了一声，言语间满是对程子渊的失望，他这个傻弟弟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喜欢到了骨子里。
如果宫灵没有做那些事，如果她心术正一些，程老爷子一定会接受她。
程子渊是有些后悔的，经历这么多，看清了很多事情，宫灵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
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程子渊的沉默，让程子煜大约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宫灵如果有一丁点的喜欢你，爷爷都会成全你们。”
“我不相信。”程子渊拧着眉头反驳：“宫灵怎么可能一丁点都不喜欢我，她、她应该是有一丁点喜欢我的。”
说着说着，程子渊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他以前还可以骗骗自己，宫灵是喜欢他的，现在他骗不下去了，宫灵根本就不喜欢他，哪怕是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
“哥，宫灵她不喜欢我，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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