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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名(鸿门宴,蹭吃蹭喝。...)

    出去一趟,别的收获没有,倒是给自己揽了一个免费顺风车司机的活儿。

    门口的饿死鬼看出屋主开门时的满脸阴霾,枯瘦的手指摩擦着碗边。

    食物看上去不开心,不知道情绪会不会影响到灵魂的美味程度?

    没在家里待太久,林云起简单做了顿午餐准备出门。这个点路上容易堵车,乘坐地铁是最方便的方式。

    对镜子压了压翘起的头发,他背起双肩包奔向地铁站。

    下午3:00。

    林云起长吁一口气:“赶上了。”

    地铁门合上,他再次望了眼时间,找座位坐下。

    下午3:28。

    地铁速度很快,林云起提前两分钟抵达一栋小别墅外,门铃响了一声后,立刻有人来开门。

    美貌的女人冲他微笑颔首:“林老师,您来了。”

    男主人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林云起,虽然坐在沙发上假意看电视,实则暗地里一直关注着妻子和男教师的一举一动。

    林云起无意参与这个家庭的纠纷,象征性地对女主人点了下头,直奔主题开始今天的补习计划。

    “书上说,任何一种爱,都不比对美食的热爱真切。”

    开始写作文前,双方会简单交流一周生活。得知林云起去做了试吃员,小孩抬头说了一句。

    林云起辅导的是小学生,六年级,属于这个年纪比较早熟的孩子。

    “有想法的话我们今天作文的主题可以是这个。”

    小孩子有些孤僻,不爱说话,文字表达能力也不强,林云起主要针对这方面做强化。恰巧一阵凉风吹进来,他望着明亮宽敞的窗户说:“家里最好安个防盗窗。”

    小别墅周围绿化相当好,也侧面方便了蹲点作案。

    “上个月我准备和妈妈说安防盗窗,后来发现不用。”

    “为什么?”

    “因为外面的人一直只盯着老师看。”

    “……”

    林云起沉默了一下,直起身朝窗外望去。深不可测的密林里,一截沉下来的树枝在剧烈晃动,预示着不久前可能真有人站在那里。

    小孩在背后问:“老师,你在害怕吗?”

    林云起满脸笑容转过身:“怎么会?也许只是路人。”

    “但那个人瞧着病殃殃的,行为怪异,不像是好人。”

    “别以貌取人嘛。”林云起不想耽误上课时间:“继续吧。”

    刚刚小孩说躲着偷看的人病殃殃的,听着像是形容柳老板。

    林云起有考虑过是否要打个电话问问,最后决定放弃。过两天还要去柳老板的餐厅白吃白喝,现在闹僵关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

    想什么来什么,辅导快结束的时候,柳老板打来电话:“之前你不是说周末忙,我把时间定在周三怎么样?”

    “行。”

    “这次人数没凑够,我就直接在家里招待了,回头把地址发你。”

    罗盘七的出现证明柳老板早就被盯上了,保险起见,林云起自然是要把人带上,“我和那天碰瓷的不打不相识,他对蹭饭挺不好意思的,能不能一起带上?他想把上次的饭钱结了。”

    “这……”柳老板犹豫了一下。

    林云起:“不方便吗?”

    柳老板不喜欢阳气足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阳气等同于晦气,就怕沾染了哪天触霉头。

    可林云起又比较敏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说不定煮熟的鸭子就会飞了。

    “想来就来吧,不过我没放在心上,他不用特意跑一趟。”

    “行,我会传达。”

    林云起也就是做做样子,回家该吃吃该喝喝,并未特意通知罗盘七。

    相信即便不联系他,对方也会主动找上门。

    如林云起所料,晚上罗盘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他的电话:“我在你家楼下。”

    林云起正在开洗衣机:“402,你直接上来就行。”

    “你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林云起手上动作一顿,刚开始还以为罗盘七没听清,在进行了一遍复读机对话后,确定对方是真的不愿意上来。

    林云起打开窗户,楼层不算太高,直接靠窗大点声说话楼下也能听见,

    “我忙着呢,你不用客气,上来就行。”

    罗盘七苦笑,这哪里是客不客气的问题,上去干嘛?给饿死鬼当夜宵?

    “我们上班天天爬楼,”他借口道:“现在属于下班时间,是真不想爬了。”

    “你来找我,算加班吧。”

    罗盘七深吸一口气,如老树扎根般定在原地,一副绝不动摇的作态。

    最终是林云起妥协,踩着拖鞋下去。

    “上次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罗盘七伸出手,“我叫罗盘七。”

    林云起:“你给我看过证件。”

    罗盘七认为林云起和白辞一定很有话聊,因为他们都可以让别人无话可说。

    不过两人间没有就此陷入沉默,林云起直接道明要带他去吃饭的事情。

    罗盘七眼前一亮,这小子上道!

    “好,好……省了我一桩事。”

    事情出乎意料顺利,罗盘七干脆地走人,不再打扰。

    周三下午,林云起早早结束扫楼工作,盯着白辞的名片看了两秒。

    打电话是门艺术,三秒太短,只响五秒,也算真诚地叫过对方了。

    一……

    心中的倒计时刚开始,那边就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喂。”

    猝不及防的应答让林云起卡壳了一下,他很快找回自己的声音:“准备出发了。”

    “好,我现在过去。”

    楼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但不是白辞。

    “罗盘七?”

    特殊小组里,罗盘七是最会跟人打交道的,自来熟地开玩笑说:“我像不像是楼下送花的男同学?”

    递过去路边摘的蒲公英。

    林云起嫌弃地没有伸出手:“要一起走?”

    罗盘七:“既然你说了和我已经成关系不错的朋友,一起过去更有说服力。”

    上了皮卡,林云起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刻出发。

    “怎么不走?”

    “等人。”

    林云起按了下喇叭表明位置,白辞刚走到前面一栋楼,听到声音步伐微微加快,朝这边走来。

    他今天穿着一条颜色沉闷的黑裤子,衬衫的颜色也很深,微露凸起的锁骨让他漂亮得如同一把刀,凌厉且有攻击性。

    “白辞?!”罗盘七眼皮一跳,神情变得复杂。

    林云起挑眉:“认识的?”

    说话间副驾驶座的门已经被拉开。

    罗盘七干笑了一下。

    当初盯梢林云起就是因为白辞,虽然猜到后者不可能毫无所察,但这么面对面的碰撞,罗盘七的厚脸皮也不能完全撑起这份尴尬。

    “坐后面。”

    “啊?”

    白辞冷冷望着他,罗盘七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下车换到后座。

    白辞平静地坐上副驾驶座,偏过头对林云起说话时,语气稍稍软和一些:“早安。”

    林云起叹气回应:“早安。”

    这人绝对有社交障碍。

    人齐了,车子终于上路。

    车窗是降下来的,出小区时,林云起意外扫见一张错愕不甘的脸庞。

    是郑良使,显然他是想来驱车接白辞一起走。

    “我送你……”

    车速加快,郑良使不忿的声音在风中消散。

    林云起心里笑骂一声舔狗,又送餐券又跑来强行想接人,换个方向想,这位追求者已经有了向偏执狂发展的趋势。

    他从后车镜里看见罗盘七,后者似乎根本没有为郑良使的出现以及叫嚷,感觉到惊讶,反而双手抱臂做着,像是在防备什么。

    “对了,”林云起主动打开话匣子,“还没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罗盘七抢答:“我的工作都是和案件打交道。”

    林云起接受了这个理由,白辞周围发生的命案可是不少。

    十字路口遇到红灯,还有好几十秒要等。

    林云起一边百无聊赖敲着方向盘,一边左右看了看,忽然轻咦一声:“这是……钥匙链?”

    白辞口袋里半个玩偶掉出来,全身只有骨架,看尾骨像是条小狗。

    他主动把东西拿出来,托在手心上展示。

    林云起没有注意到在这个过程中,后排的罗盘七额头隐隐有汗珠冒出,特别是在骸骨狗彻底被拿出时,全身肌肉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林云起没感觉到什么,好奇地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

    骨头很干很坚硬,表面有点干涩。最上面是一个类似锁链的套环,像钥匙链,又有些不像。

    银色的链条过于粗了,遮住了半边狗脸,林云起:“其实没有链子要好看点。”

    “遛狗不栓绳,是不负责任的体现。”

    林云起嘴角微微一掀。

    他笑的出来,深知这只骸骨狗破坏性的罗盘七可笑不出来,他都不敢眨眼,按着手上的戒指,确保如果真的有灾难来临,能迅猛地作出反应。

    林云起:“既然把他当宠物养,有名字吗?”

    白辞轻点了一下头,缓缓吐出两个字:“舔、狗。”

    骸骨狗空荡荡的眼眶猛地朝外扩张了一下,暗中怒骂白辞记仇,自己随便揶揄了一句,竟然被记恨到现在。

    白辞给人的感觉是严肃清冷的,至少是不会说谎的那种类型。

    罗盘七短暂忘了紧张,求证道:“真叫舔狗?”

    “没错。”白辞淡淡道。